嗓子有些堵,简浔微咽几下喉,轻声说,“希望一切顺利。”

    “但愿吧。”

    窗外人流熙攘,行色匆匆,他们正为生活,为工作疲惫奔波,健康的身体,是上帝恩赐的最佳礼物。

    路虎往前,一路沉默。

    回到家,禇妈妈已经烹饪出美味佳肴。有鱼有虾,荤素搭配。简浔特爱海鲜,今晚吃得还算多。饭后本来应该陪婆婆坐客厅里看电视聊天,可工作实在多,又怕婆婆不让自己加班,她撒着醒说要回房休息。

    把笔记本摊在梳妆台上,简浔飞快进入工作模式。却不知为何,总是心不在焉。

    明天他们就要飞去瑞士了,莹莹的病能够好起来吗?

    对着电脑出神,简浔百感交集。

    本以为这夜会睡不好,可身体的关系,简浔几乎是沾床入梦。翌日醒来时,禇昑恩已不在身侧。

    呆呆坐床畔,简浔看去窗外。阳光清澈透亮,真是适合出行的日子!

    祝福莹莹……

    简浔下楼,禇昑恩正和妈妈说话。见到她,母子俩都望过来,“小浔,妈妈做了法式早餐,试试能不能合口味。”

    媳妇厌食,禇妈妈巧用心思,变着花样制作种类营养美食。

    金黄诱人的煎蛋,翠色水果沙拉,红色爱心小蕃茄,香脆培根。色泽鲜艳,盛在瓷白的盘里,光看着就勾人食欲。

    简浔吃了几口,食欲缺缺。和他一起出门,简浔是极累的,可今天却睡不着。

    路上两人就睁着眼睛沉默,快到公司时,禇昑恩才说,“我手机一直开着,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打了你就会回来吗?”简浔看他,目光铮铮。

    禇昑恩顿了几秒,“应该会。”

    简浔不再说话,撇开脸,心口发酸。

    下车时,简浔也没多看他,只浅浅说了声,“一路平安。”

    透过车窗看去,她背影坚决,头也不回。禇昑恩叹气,真是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太阳毒辣,热得好似整片天都要坠下来。

    冯莹趴窗头,园区数树成景,墨色浓郁,隐约传来蝉鸣。

    冯思成打包行囊,抬头望了眼妹妹娇小的身影,“发什么呆呢?昑恩马上就到,快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

    回头,冯莹微皱小脸看哥哥。

    “怎么了?”冯思成疑,妹妹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哥,你说我的病真能治好吗?”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可冯莹怕飞过去之后,等待她的是另一场空欢喜。

    “当然,陈医生说像你这样的病人,那边已经有治愈的案例,所以别担心。”

    哥哥的话没打消冯莹心底半分担忧,“可是他们征集了那么多我这样的患者,治愈率仅百分之一,我能那么幸运?”

    “傻瓜!你当然是幸运的那个。乖,别胡思乱想,快来帮哥看看,有没有遗漏什么。”其实冯思成心里也七上八下,但与其担忧,不如乐观往好的方面看。

    事到如今也只能过去,总不能待在这里等死!

    冯莹走去床边,坐一旁看哥哥收拾行装。手机放一边,她想了想,拿起来,转身又去沙发里坐下。

    有个平面广告被客户投诉,原因是客户认为该创意太过平庸,毫无新意。简浔正和创意部的同仁挖空心思修改,忙碌之时,手机突然响起。她抱歉看看众人,拿出手机,看到冯莹的名字,走出会议室。

    “莹莹……”

    “小浔。”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昵称,鼻尖难受,一股酸意冲上来,熏得简浔眼睛濡湿。

    “小浔,我走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我……我真的很想你。”

    简浔觉得心口一下子被石头压着,她紧紧握着手机,太阳穴发疼,跳得厉害,连话都说不出来。

    “小浔,我不明白我们之间怎么变成现在这样。我想和昑恩一起,但我也不想失去你。我好贪心,这样子的我,你也很讨厌,对不对?”

    “我不讨厌你……”

    简浔着急,“今天的一切你都没有错,错是人是我。我才是那个坏心的第三者,我也知道我应该退出,但……我真的没办法。”

    嗓音沙哑,简浔头痛欲裂。

    冯莹的心揪作一团,她看哥哥,哥哥也正面色忧郁看她。轻咬下唇,冯莹又说,“小浔,我们还可以做好朋友吗?”

    “我们一直就是好朋友。”

    难受,冯莹落下泪来,“小浔,我走了,再见。”

    “再见。”简浔深呼吸,泪眼迷蒙,离情惜惜。

    靠墙,简浔仰头,视线穿透灰白的顶,耳畔隐隐响起小女孩稚嫩的歌声。

    真应该去医院看看莹莹,就算所有人都不允许自己靠近,但,二十余载的姐妹情深……

    禇昑恩到医院,冯思成已经收拾完毕。在这住了近一年,与周围的人早就超越医患关系。医生护士全来送行,冯莹直掉泪,“我会想大家的,会很想很想。”

    平时照顾冯莹的那位女护士,更是与她抱头痛哭。

    禇昑恩看进眼里,心底也是起了小浪花。他走在后面,拎着冯莹的小行李袋,回头望了眼豪华病房,忽见床上躺着一本粉红色的笔记本。

    “这是什么?”

    听到声音,冯思成回头,眸内异色流转,“瞧我这记性,怎么把那么重要的东西落下!那是莹莹的笔记本,里面记着她所有的小秘密。收起来吧,放你那里,到了那边再给她。”

    诡异的看了他一眼,冯思成走出病房。

    小秘密?

    禇昑恩拢眉,笔记本拿在手里,很自然就摊开,女人的笔迹端正秀丽。看着看着,禇昑恩瞳一缩,放下包,他急急翻开最末一页。

    越看,幽深眼眸满是震惊,就连呼吸也开始发紧。

    之前听说瑞士有家医疗机构可以医治她这样的病,冯莹很开心。可又在简浔来过之后,她哭着说放弃治疗。当时他和冯思成好说歹说,终于说服冯莹鼓足勇气过去。原来,她竟是这样的打算!

    禇昑恩眸沉,心口犹如钝物袭来!

    不,无论如何,他不会同意冯莹这么自私的决定,绝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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