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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葆丝在伦敦最大的报纸上登了一则讣告。

    她本来还想在上面放一张汤姆的大头照,可找来找去才发现她跟汤姆没有一张合照,汤姆也没有什么自己的照片留在她这里,倒是小瑞德照了不少,她在家里看着儿子的照片,决心更加坚定了。

    葆丝把‘汤姆·马沃罗·里德尔’这个名字加粗加黑还放大了两个字号,就怕别人看不见,至于葬礼的时间地点倒是只能用小字写在下面。

    然后她又去了孤儿院,拜访了科尔夫人——上帝保佑,她还活着。她现在是一个满头银头的老太太,仍然精力充沛。她跟苏珊一样爱喝酒,葆丝都能闻到她办公室里的杜松子酒香,她看向桌角的一只玻璃杯,那里面不是什么治咳嗽的药水,而是酒。

    “请坐,请坐。你说你是……”科尔夫人已经忘了刚才葆丝进门前做过自我介绍了。

    “我是汤姆的妻子,您一定还记得汤姆,对吗?”葆丝拿着小提包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对,汤姆,对,我记得他。”科尔夫人想了一会儿才这么说,她惊讶的看着葆丝,上下打量着她,似乎认为她的打扮跟她想像中的汤姆的妻子很不一样。

    “真让人吃惊!那么,你是他的妻子?哦,我一直没想到他会结婚。当然,恭喜你们。”她站起来伸手给葆丝。

    葆丝握住她的手说:“谢谢。”

    科尔夫人转身拿出酒瓶:“我们来喝一杯庆祝一下吧。”她很快的给葆丝倒了一杯,在葆丝的阻止下只倒了浅浅的一点,然后给她自己的‘咳嗽药水’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眼看就快漫出来了,她赶紧凑上去喝了一大口。

    “那么,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科尔夫人两口喝了半杯酒后,问她。

    葆丝取出手帕,在眼角轻轻抿了一下,说:“我是来请您参加汤姆的葬礼的。”

    科尔夫人怔了一会儿,然后结巴着说:“哦,这可真是……我并不意外。”她叹了口气,拿起酒瓶:“再来一杯吧。”在葆丝拒绝后,她又给自己倒满了。

    她拿着酒杯说:“我一点也不意外。你知道,汤姆从小时候就是那个样子。”她喝了一口酒,说:“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嫁给他,要我说他可不是一个当丈夫的好人选。他会这么早死,我要说我早就看出来了。”她打了个酒嗝,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恐怕在她的心里已经把汤姆当成什么罪犯了吧?

    葆丝倒是不能反驳说她说的不对,可是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她用手帕掩着嘴角说:“他是个海员,然后……”她悲不自抑的低下了头。

    “哦,这真是太遗憾了。”科尔夫人当然已经自认为明白了汤姆的死因,她要说这个死法可是比她想的要好得多,“没想到汤姆居然能老老实实的去工作,看来这个孩子还是变好了。”她一直认为离开孤儿院的汤姆是一定会变成一个强盗小偷一类的人的。

    葆丝邀请科尔夫人去参加汤姆的葬礼,她还要来了当初跟汤姆同时期在孤儿院的孩子现在的住址,她会一个个打电话去邀请他们的。

    然后她去订做棺材。

    棺材店老板悲伤的说:“请您节哀,这真是一个悲剧。请问您什么时候需要?我们立刻就能为您准备好。”

    然后老板问她汤姆的身高体重,好为他订制一副合身的棺材。

    葆丝再次卡了壳,她可从来不知道汤姆的身高体重这种事。想想看,汤姆从来没有交待她为他买衣服什么的,所以她理所当然的不知道。

    她只好在店里左右看看,最后盯着棺材店老板说:“他大概比您高一个头,比您瘦一点。”她照着棺材店老板的身材比划着。

    棺材店老板的笑容略显僵硬,他咳了两声继续微笑着说:“您说他是个海员,我所见过的海员都十分的魁梧。”他做了个鬼脸,呵呵笑道:“跟我可是一点都不像。”

    葆丝跟着一起笑:“他皮肤挺白的。”

    棺材店老板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说:“那么请问您什么时候需要呢?”

    葆丝说下个星期天能做好吗?可以的话就是那天。

    “当然可以。”棺材店老板打了包票,然后请葆丝去选择颜色、木材和花样,最后亲自送她出门。

    从棺材店出来,葆丝去了鲜花店。葬礼上需要鲜花,花店给了她一些选择:“您看您是需要白色百合花还是别的什么花?”不过花店紧接着也抱怨现在这个季节没有很多鲜花。

    可是百合花太贵了。

    葆丝抓着钱包发愁,可以说自从跟汤姆重逢后她就没发愁过钱的事,可惜的是现在汤姆已经‘死了’,所以她的钱这段时间只出不进,花得太快了。考虑到汤姆日后不太可能会再‘活’过来,而且两人再见面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呢。

    她开始后悔刚才给汤姆买那么好的棺材了,再说后面还有墓碑呢,还要请人在上面刻字。

    她问花店:“你们现在有什么鲜花?”越便宜越好。

    “红玫瑰。”花店说,马上就要过情人节了,这个花是最多的,“现在买还很便宜呢,再过一个月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于是葆丝订下了一千枝红玫瑰。

    ——象征她对汤姆那刻骨铭心的‘爱’。

    葬礼当天是个阴天,葆丝穿着新做的黑色裙子,戴着一个带面纱的帽子,在邻居的陪伴下慢慢走出家门。在她身后是邻居中的男人帮助抬着棺材。

    棺材很轻,里面就放了一个枕头和葆丝临时从街上买来的一套西装,她还给它配了一双皮鞋,一只手杖和一顶绅士礼帽,完全是把汤姆当成一位绅士来对待的。邻居又说既然他是海员,是不是应该放点海员的东西?于是她又找了一套旧海员的衣服一起放了进去。

    一路到了墓地,坑早就挖好了。神父捧着圣经站在那里,周围都是来参加葬礼的人,葆丝还听到有人说:“汤姆真的死了?上帝保佑,我一直觉得地狱更合适他,他在那里一定会找到朋友的。”

    她偷偷看过去,见是几个跟汤姆差不多大的男孩,穿着旧衣服,可能是为了来参加葬礼,还特意戴了领结,就是系得歪歪扭扭的,看起来他们很不舒服,时不时的松一松领口。

    神父饶恕了‘这个可怜的男孩的罪’,说‘愿他的灵魂在天堂得到安息’,然后划十字说‘阿门’,所有的人一起低头说‘阿门’,葆丝悲伤的哭倒在一旁,棺材缓缓放到挖好的坑里。众人开始上前献花,鲜花是准备好的,就放在旁边任人取用。

    葆丝是第一个,她站在那里,拿着一朵还没开放的红玫瑰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再见,我的丈夫。

    然后她把那朵花扔了下去,花轻飘飘的落到坑里,掉在棺材上,显得很不起眼,等她走开后,后面的人扔下的玫瑰花很快把她最早扔下的那朵给淹没了,谁也分不出来到底哪一朵是她的。

    她一直跟几个女邻居站在一旁,手帕遮在脸上,显得她是多么的为她的丈夫的离开而伤心。眼角看到人群中有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对她微微颌首轻笑了一下,再看过去时就找不到了。

    葬礼很快结束了,等墓碑立起来后,众人又在他的墓前唏嘘一阵后才渐渐散去。

    “那个,请节哀。”一个棕色头发的小伙子紧张而局促的走上前来,向葆丝致哀。

    “谢谢您,您真善良。”葆丝道谢,认出他就是刚刚说汤姆应该下地狱的那群人中的一个。

    小伙子尴尬的笑了笑,抓了抓头发说:“我是比利·斯塔布斯,您可能不认识我,我跟汤姆……那个,以前在一个孤儿院里,后来他去上学了。”他耸耸肩,似乎有些不屑。

    葆丝很快从记忆里把比利跟一只肥美的兔子联系起来了,她笑着说:“不,我记得您。汤姆跟我说起过,他说他跟您是很好的朋友。”

    “真的?!他这么说?”这位比利很明显非常惊讶,恐怕这句话比汤姆的葬礼更让他吃惊。

    “这我可没想到。”他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葆丝说:“虽然我们和汤姆曾经有过一些不愉快,可是他的死是一个悲剧。请您不要太伤心了。”

    “……谢谢。”葆丝复杂的说,目送着他和一群人一起走了,恐怕他们都是汤姆孤儿院里的同伴。

    ——如果汤姆在这里,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自己以前说过那么多这些孩子的坏话?

    葆丝想了一秒钟:不,他知道以后只会更加恶毒的诅咒他们。

    葬礼结束后,一些没有离开的人送葆丝回家,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三明治、蛋糕和饼干请他们吃。一直到晚上十一点这群人才告辞,他们甚至把她放在厨房里的最后一点黄油和果酱都沾着面包吃完了。

    她疲惫极了,决定明天再收拾房间。等她睡下以后,似乎只过了很短的一点时间就有人粗暴的把她叫醒了!

    她像是被鞭子狠狠抽了一下!等她醒过来后,捂着烧痛的手臂看着这个站在她床前的女人,她穿着和汤姆一样的巫师袍,凶狠而阴毒的看着她。

    “立刻起来!你这个肮脏的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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