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贾琏当日小巷里遇见的小娘子,正是林泽假借了水湛的银子和名头赎来的一个青楼名妓。虽比不得花魁那样姿容倾城,却也是个难得的物。身段妖娆,温柔小意无一不叫男趋之若鹜的。当日林泽赎她的时候,水湛还为此吃了好大一通醋,只问林泽这是要做什么。林泽硬是忍着没告诉,少不得水湛又生了两日闷气,到后来见林泽赎了不过往个破巷子后头的一间小房子里一扔,再没放心上才好些。

    若是水湛瞧见现下,可得要被林泽这一番作为弄得哭笑不得了。

    却说那贾琏自得了那小娘子,便日日夜夜的想着,只是苦于没办法外头过夜,又不好平白地带了这小娘子去林府住着,当真是心痒得抓耳挠腮。

    那小娘子原是听了林泽的嘱咐,见得贾琏如此情状,便颇为自得,待得温存之时,便趴伏贾琏胸口上,连声娇问:“爷,您日日来这里,可吃着好的了吗?”

    贾琏笑道:“自然是好吃的很,才勾得爷日日来此。”说着,便轻佻地女子丰满的胸脯上握了一握,直惹得那小娘子轻笑数声,浑身酥软。

    贾琏因笑道:“这样的绝色品,合该带了家去才使得。”那小娘子听了却掩唇笑了,只说:“爷可别拿奴家打趣儿呢,您家里可不得有个天仙似的美儿等着您?”一面说着,一面又拿手往贾琏胸口上抚去,贾琏便含笑握住那双嫩手,嘴里道:“那算是什么美儿,无非是个母老虎罢了。”说着,又揽了女子纤细的腰肢,腆着脸她的胸口上嗅了嗅,“哪里有这样好的,若要娶了回去,便是立时死了也甘心!”

    那小娘子被他嗅得发痒,一阵轻笑,只拿手去推他的脸,又道:“爷别诓了,您是皇城根儿下的物,哪里看得上这样小门效的。”一面说着,一面拿眼睛去瞅他,一双眸子里盈盈水波端的勾。

    贾琏见此,心痒难耐,大嘴便亲上去,一面亲着,一面喘着气说:“好儿,心肝儿,且等等,待下次来时,必带了回去。”

    那小娘子听了,便别开脸,掩面泣道:“爷这话说得要奴家怎么自处呢?奴家已是爷的,只盼着爷日日与奴家一处才好呢。奴家自知身份低贱,配不上爷,可爷也不必拿这话来搪塞奴家,左不过,咱们就此撂开手也就是了。”说罢,便要下炕,吓得贾琏忙伸手环抱住了,嘴里不住道歉。

    贾琏听得这小娘子嘤嘤低泣,心中难过至极,有心想要带这小娘子今次就回去,又想到家中那个胭脂虎,心里又生出几分惧意。待见得那小娘子粉面含泪,梨花带雨的模样,一时心中怜意大生。直说:“放心,定会带回去的,必不叫委屈了。”又叹道:“不是不想带走,只是这次来扬州是为有事要办,故而不能带了回去,且耐心等着下一次来就是了。”

    那小娘子被贾琏这样一哄,似乎回转过来不少,只含泪看着他问:“爷这话说得不实,若是来办事的,怎么日日……日日……”一时脸上绯红,便扭过脸来不肯说了。

    贾琏爱煞她这样的娇羞之态,只腆着脸过去,凑小娘子的耳边道:“日日如何?怎地不说了?”

    那小娘子便回身过来使劲捶了他一记,又埋头躲贾琏的怀中,只哼哼说:“爷又欺负奴家呢,只先回答了奴家的话!”

    贾琏便道:“哎,此番来扬州,是因着姑母过世,奉了老太太的命要来接表弟表妹去京城呢。”说着,又笑道:“只是,来了扬州,一打眼瞧着,便再顾不得其他啦,只恨不得死身上!”

    一句话说得那小娘子娇声笑起来,只说:“爷又不正经了!”美目一转,又问说:“姑母过世了,怎么要来吊唁?何况家母亲刚过世,就巴巴地接了去,岂不是没道理呢?”

    贾琏也点头道:“也这样说呢,只是老太太和太太都巴巴地盼着表弟表妹过去,也不好说什么了。”说完,贾琏自己先皱了眉头,想着那二太太听闻得林姑妈过世的消息时,眼角眉梢掩不住的喜色,心头便有些疑惑。只是那时想着二太太和姑妈家时就不对付,后来姑妈嫁出去,二太太只喜得烧香拜佛,此番听得姑妈过世,怕是也为的当年口角之争罢。

    只是,这些个想法骗谁呢?贾琏自个儿就头一个不信。

    正出神时,就听得耳边呖呖莺声,低头一瞧,那小娘子脸颊绯红,面若桃花,正躺他身.下瞧着他呢。贾琏胯.下一紧,便要扑身上去,谁知那小娘子娇笑一声又滚到床榻里面,只拿着一根青葱玉指点着贾琏的胸膛说:“好儿,可别这么急,还有话要问呢。”

    贾琏早被这小娘子勾去了魂,见得她这样说,再没有不肯的,只伸手就握住了那一双柔荑往怀里带,嘴里说道:“心肝宝贝儿,问着,再不瞒。”说罢,低头去亲那一根手指,吮得啧啧有声。

    那小娘子嫌恶地看了一眼贾琏,复又绽开笑容,笑道:“听爷的话里,时常说到老太太,太太的,只是她们怎地也不怜惜,什么事儿都叫跑腿张罗呢?”

    贾琏闻言一怔,见那小娘子脸上含羞带笑,目露关怀之色,心头一暖,便自叹道:“唉,是有所不知,那太太是们府里的二太太,是大老爷之子,如今府里二房当家,便管些庶务罢了。”

    那小娘子闻得这话,惊呼一声,只道:“还有这样的事儿?放着大太太不管家,却要二太太来管?”见贾琏情绪低落,便乖巧地伏进他怀里,“论理儿是什么呢,怎么好说这话。只是心里只存了爷一个,自然百般只为爷着想。如今既是二太太当家,自然也该他们二房的办事儿,怎么要爷这样操劳呢。再者……”顿了顿,那小娘子娇娇软软地贾琏怀里蹭了蹭,“再者,日后家业说不得就是二房的呢,爷还是早日为着自个儿打算的好。”

    一番话说得贾琏也怔住,只想着这话虽听着令不快,说到底,却大有可能。低头瞅着小娘子水灵灵的眸子,贾琏又是一叹。他娶的是二太太的内侄女,说得好听那是亲上加亲,实际上那二太太作的什么心思连他也能略知一二。不过是因着王熙凤容色艳丽,他才乐意受着罢,可谁知娶回来后是个胭脂虎不说,那手段可很辣得不输男。

    便叹道:“这话可不能胡说,二太太……不至于如此罢。”嘴上虽这样说着,可眼中分明已经动摇。

    那小娘子轻笑着看了一眼贾琏的神色,便也不再说话,只勾着贾琏又欢好了一回。

    待得贾琏身心舒泰地回了林府,那小娘子方懒洋洋地坐起来,收拾了一番才从后门往外面去了。绕过一片小矮墙,再抬头看看不远处的那盏发着橙黄光晕的灯笼,那小娘子唇角略微一勾,平日里妩媚至极的笑容此刻早换下了,只剩下满满的温馨。

    “姐姐,来了?”

    “嗯,可好生用饭了么?”那小娘子才一进门,就见内室走出一个发髻钗环朴素无华的女孩儿,年纪才不过十五六岁,可模样却出落得十分水灵。那小娘子一面笑着,一面携了那女孩儿的手往里面走去,才一进屋,就见桌上三荤一素,菜色搭配得引食指大动,刚才要笑,又听得那女孩儿笑道:“姐姐,安爷来了。”

    那小娘子回头一看,果然帘子一掀,就见一个少年走了进来,清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却让那小娘子莫名的有些心安,便福身道:“媚娘见过安爷。”一句话,搁和贾琏说时,百转千回勾心魂,可搁长安跟前,媚娘可是正正经经,不敢半点放肆。

    长安点头应了一声,那小女孩便笑着跑上来,对他甜甜一笑道:“安大哥,用饭了吗?们还没用呢,要不您也一块儿罢?”

    媚娘伸手拽了一把妹妹,见长安脸上并没有什么异色,只笑道:“玉娘不懂事,安爷别怪她罢。”

    长安只垂了垂眼,见玉娘清秀可的小脸上泛起点点红晕,心里微微一动,却强压了那悸动,只道:“已用过了,们自便罢。来是要问一些事。”说着,便看向媚娘。

    媚娘心中了然,便拉着玉娘的手道:“先用饭,和安爷出去说会儿话,不多时就来了。”见玉娘还要说话,便沉了脸,“一个姑娘家的,不说屋里待着难不成要出去抛头露面么,听话!”

    出得屋外,不等长安开口,那媚娘便先道:“安爷,媚娘该做的都做了,该说的也都已经说了。只是瞧着那位爷,似乎有什么绊着,也不好和二房翻脸,只是为了什么却探听不出来了。”咬了咬下唇,那媚娘又道:“不如,明日再去……”

    “不必了。”长安摆了摆手,见媚娘这样,只道:“做了该做的事情,也就尽够了。”又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道:“里头是三百两的银票,先收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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