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的生活真的和们不太一样。”
秦理说完这一句,暂时松开了何棠的手,他用左手将自己靠轮椅扶手上的右手拿下来,搁腿上,然后抬起头看着何棠。
他的眼里有难言的情绪,包含着一点点紧张不安,一点点希冀渴望,更多的则是平静如水。
他又牵起了何棠的手,小心翼翼地拉过来,把她的手也搁了自己腿上。
何棠的右手,离秦理的右手,只有几厘米远。
她低头看着他的右手,与他相处的时候,她会忽略掉他的这只手。冬天，他总是穿着大衣或是其他厚外套，袖子都比较长，很多时候，他的右手都是藏袖子里，只露出部分蜷缩着的手指。
何棠没有过多地去关注这些，秦理更不会特意显露自己的缺陷。并不是说他自卑，只是他知道自己的右手不好看，他怕她看了会害怕。
从小到大，秦理接触过太多稀奇古怪的目光，一开始他也会不平，后来也就想通了。自己的身体的确与常不同，这是不争的事实。并不是他自己能接受残缺的自己，别也能接受的。所以，低调一些，内敛一些，宽容一些，快乐一些，尽量少的让别产生困扰，这样会更利于与相处，秦理一直是这样想的。
可是现，秦理觉得，是时候让何棠慢慢了解真实的他了。
就好像他的右手，它是什么样子的呢，它有怎样的温度，怎样的触觉，他都希望何棠能够知道。
何棠似乎明白了秦理的意思，他一直没有开口，只是柔柔地望着她，何棠脸颊一红，低下头，没有过多犹豫就握住了他的右手。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右手很冰，和温暖有力的左手完全不同。
皮肤包裹着骨头，几乎没有肌肉，连着指关节都有些变形，整只手孱弱无力，被何棠牵手中，冰冷得都不像是一个活的手。
“的手好冷。”她干脆用双手包住了他的右手，牵到嘴边呵着气，“怎么会这么冷呢，这样子会不会舒服一点。”
“很舒服。”她嘴里热热的气息呼到秦理手上，他笑起来，“不能动的肢体血液循环不好，冬天里会特别怕冷，夏天又不容易发汗，所以，的确是很麻烦。”
他表情自然平和，何棠望着他，觉得心都变得柔软了。突然，她觉得自己掌心有些痒，低头一看，竟看到秦理右手指尖微微地动。
“的手动啊！”何棠惊讶地说，“感觉得到吗？”
秦理点点头，示意何棠继续看他的右手，他皱起眉，右手食指和中指又轻轻地动了几下。
“是从10岁开始的，手指头能动，当时还以为右手可以恢复得像左手一样好。那样的话，就能自己上下床，上下车了。毕竟现只有左臂健康，自己做不到轮椅和其他地方的互相转移。”秦理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后来，右手的复健一直没有起色，十几年来就是这样的状态，手指能动一下，就练习用它来操纵电动轮椅。”
何棠去看秦理轮椅的右边扶手，果然看到手指覆着的地方有几个小按钮。
他继续说：“现依旧复健，从来都没有停过。糖糖，其实一直都没有放弃，以前全身不能动，脖子都抬不起，到后来可以坐着，可以抬头转头，再到后来可以用左手做事，接着右手也能动一下，觉得是越来越好呢。”
秦理抬起左手，覆到何棠的手上，两个四只手紧紧地握一起，他很认真地说，“也许有一天，能站起来走路。真的，糖糖，这不仅是的梦想，也是的目标。它不是天方夜谭，总觉得有一天，可以走路的。”
何棠不知该怎么回答，每次听到秦理说起“他想要走路”这个话题，她都觉得面前的男似乎变成了一个孩子，一个执拗又满怀希望的孩子，让不忍心去泼他冷水，但也不会无条件地相信他的话。
何棠想，其他大概也和她一样，对于秦理的这个梦想持怀疑态度。
他已经27岁了，残疾了27年，现他还算是个年轻，再过些年，他就要步入中年，身体机能会开始走下坡路。有理智的都不会相信，这样子的他有一天还能站起来。
她很不想敷衍他，更不想骗他。
宋月娥就老是骗何海，从小到大，她一直对何海说：“校，吃了这个药，吃了这个药的病就能好了。”
或者说：“校，这次住院是最后一次了，妈妈向保证，出院了们就再也不来了。”
可是何海还是不停地吃药，不停地住院，到最后，他已经不相信任何了。
何棠默了一会儿，开口：“阿理……”
“嗯？”秦理注视着她。
何棠又一次握紧他的手，说：“就算不能走路也没有关系的。”
秦理的眼瞳猛地一缩，不过没等何棠发现就恢复了平时的神情。
何棠咬咬下嘴唇，继续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有时候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公平的，就好像的小姨妈和小姨夫，他们是那么好的，可是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还有哥哥，他一辈子就没有开心过，其实他以前没有那么古怪的。所以，阿理，一直想，老天大概就是觉得太好了，所以就拿走了一些东西，叫变得不那么完美。不然的话，实太完美无瑕了，而完美无瑕的，是不会存的。”
秦理仔细听着她的话，何棠越说心越乱，她说：“明白的意思吗？当然不是说一定走不了路，只是觉得，不需要太执着于这个。毕竟除了走路，已经得到大部分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了。”
秦理问：“的意思是说，除了不能走路，其他一切都是完美的？”
何棠点头：“是啊。”
“糖糖。”他低下头去，笑着摇头，“还是不了解。”
******
晚餐吃火锅。
秦树回来看到一屋子，既惊讶又高兴，七个热热闹闹地围着餐桌坐着，火锅咕嘟咕嘟地翻腾着，热气腾腾，香味四溢。叶惠琴笑着感叹：“咱们家多久没这么热闹啦！”
何棠很细心地帮秦理涮菜夹菜，低声问他要不要羊肉，要不要贡丸……秦勉和齐飞飞那儿则完全倒个个儿，齐飞飞稀里哗啦吃着牛肉卷，烫得手不停地扇，完了还指挥秦勉帮她涮菜。
“要那个香菇！秦勉哥哥，香菇好好吃！嗷嗷，这个鱼片也好吃！”
她一点也不客气，秦勉摇头叹气，帮她把菜一样样夹碗里。
秦树和叶惠琴悄悄观察着四个年轻，对视一眼后默契地笑了起来。
秦树夹了个千张包吃，一边吃，一边说：“这个千张包很好吃啊，好像和林姐以前包的不太一样啊。”
叶惠琴一笑，说：“这不是林姐包的，是何棠包的，下午她看们要包千张包，自告奋勇说要包她老家的口味给们吃。”
“哦？怪不得呢，的确很好吃。”秦树赞许地点头。
何棠红着脸说：“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剁碎了榨菜和冬笋一起包了进去，比起纯肉的会更鲜美一点。”
齐飞飞说：“何棠姐姐真厉害，下次教做饭，好做给秦勉哥哥吃。”
何棠说：“好啊。”
秦勉冷冷地说：“还是算了吧。”
“干吗呀！说不定很有做菜的天赋的！”齐飞飞气道，“就老是打击。”
秦奶奶插了嘴：“飞飞今年多大？”
齐飞飞甜甜地说：“奶奶快18岁了。”
秦奶奶不住点头：“哎呀，18岁好啊！嫁给爷爷的时候就是18岁，当时爷爷28，差不多就是阿勉现的年纪。”
众无语，秦奶奶又问何棠：“棠棠多大啦？”
何棠说：“奶奶快24了。”
“唔，24真不小啦，24岁时已经生了阿树了。”秦奶奶看一眼秦理，说：“阿理也27了，差不多时候该成家啦，什么时候阿树、惠琴去棠棠家里提个亲，明年寡年无春，不宜结婚，咱们最好年前把喜事办了。”
何棠、秦理：“……”
叶惠琴忙说：“妈，现都什么年代啦，不讲究这些，阿理和何棠这才刚开始谈呢，哪有那么快谈婚事的呀。”
秦奶奶很较真：“老底子的道理，哪里能不讲究。就算现办喜事来不及，两个领个证也好。而且看棠棠是个好姑娘，把阿理交给她，放心的。”
何棠羞红了脸，秦理放下筷子，左手桌下捏捏她的手，笑着对秦奶奶说：“奶奶，您再说下去，糖糖都要被吓跑啦，这才追到手呢，吓跑了您负责呀。”
秦奶奶眯着眼睛笑：“别看棠棠会害羞，她胆子可不小，才不会被吓跑呢。奶奶活了80多岁，这点儿看眼光还是有的。小阿理，奶奶是帮啊，奶奶和说，找到棠棠的眼光真是不错，比起几年前带回家的那个女孩子要靠谱多啦，那个女孩，和一点都不合适。”
叶惠琴、秦树、秦勉都惊呆了。
齐飞飞一脸莫名其妙。
何棠：“……”
秦理苦着一张脸：“奶奶，确信是帮，不是害啊？”
秦理说完这一句,暂时松开了何棠的手,他用左手将自己靠轮椅扶手上的右手拿下来,搁腿上,然后抬起头看着何棠。
他的眼里有难言的情绪,包含着一点点紧张不安,一点点希冀渴望,更多的则是平静如水。
他又牵起了何棠的手,小心翼翼地拉过来,把她的手也搁了自己腿上。
何棠的右手,离秦理的右手,只有几厘米远。
她低头看着他的右手,与他相处的时候,她会忽略掉他的这只手。冬天，他总是穿着大衣或是其他厚外套，袖子都比较长，很多时候，他的右手都是藏袖子里，只露出部分蜷缩着的手指。
何棠没有过多地去关注这些，秦理更不会特意显露自己的缺陷。并不是说他自卑，只是他知道自己的右手不好看，他怕她看了会害怕。
从小到大，秦理接触过太多稀奇古怪的目光，一开始他也会不平，后来也就想通了。自己的身体的确与常不同，这是不争的事实。并不是他自己能接受残缺的自己，别也能接受的。所以，低调一些，内敛一些，宽容一些，快乐一些，尽量少的让别产生困扰，这样会更利于与相处，秦理一直是这样想的。
可是现，秦理觉得，是时候让何棠慢慢了解真实的他了。
就好像他的右手，它是什么样子的呢，它有怎样的温度，怎样的触觉，他都希望何棠能够知道。
何棠似乎明白了秦理的意思，他一直没有开口，只是柔柔地望着她，何棠脸颊一红，低下头，没有过多犹豫就握住了他的右手。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右手很冰，和温暖有力的左手完全不同。
皮肤包裹着骨头，几乎没有肌肉，连着指关节都有些变形，整只手孱弱无力，被何棠牵手中，冰冷得都不像是一个活的手。
“的手好冷。”她干脆用双手包住了他的右手，牵到嘴边呵着气，“怎么会这么冷呢，这样子会不会舒服一点。”
“很舒服。”她嘴里热热的气息呼到秦理手上，他笑起来，“不能动的肢体血液循环不好，冬天里会特别怕冷，夏天又不容易发汗，所以，的确是很麻烦。”
他表情自然平和，何棠望着他，觉得心都变得柔软了。突然，她觉得自己掌心有些痒，低头一看，竟看到秦理右手指尖微微地动。
“的手动啊！”何棠惊讶地说，“感觉得到吗？”
秦理点点头，示意何棠继续看他的右手，他皱起眉，右手食指和中指又轻轻地动了几下。
“是从10岁开始的，手指头能动，当时还以为右手可以恢复得像左手一样好。那样的话，就能自己上下床，上下车了。毕竟现只有左臂健康，自己做不到轮椅和其他地方的互相转移。”秦理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后来，右手的复健一直没有起色，十几年来就是这样的状态，手指能动一下，就练习用它来操纵电动轮椅。”
何棠去看秦理轮椅的右边扶手，果然看到手指覆着的地方有几个小按钮。
他继续说：“现依旧复健，从来都没有停过。糖糖，其实一直都没有放弃，以前全身不能动，脖子都抬不起，到后来可以坐着，可以抬头转头，再到后来可以用左手做事，接着右手也能动一下，觉得是越来越好呢。”
秦理抬起左手，覆到何棠的手上，两个四只手紧紧地握一起，他很认真地说，“也许有一天，能站起来走路。真的，糖糖，这不仅是的梦想，也是的目标。它不是天方夜谭，总觉得有一天，可以走路的。”
何棠不知该怎么回答，每次听到秦理说起“他想要走路”这个话题，她都觉得面前的男似乎变成了一个孩子，一个执拗又满怀希望的孩子，让不忍心去泼他冷水，但也不会无条件地相信他的话。
何棠想，其他大概也和她一样，对于秦理的这个梦想持怀疑态度。
他已经27岁了，残疾了27年，现他还算是个年轻，再过些年，他就要步入中年，身体机能会开始走下坡路。有理智的都不会相信，这样子的他有一天还能站起来。
她很不想敷衍他，更不想骗他。
宋月娥就老是骗何海，从小到大，她一直对何海说：“校，吃了这个药，吃了这个药的病就能好了。”
或者说：“校，这次住院是最后一次了，妈妈向保证，出院了们就再也不来了。”
可是何海还是不停地吃药，不停地住院，到最后，他已经不相信任何了。
何棠默了一会儿，开口：“阿理……”
“嗯？”秦理注视着她。
何棠又一次握紧他的手，说：“就算不能走路也没有关系的。”
秦理的眼瞳猛地一缩，不过没等何棠发现就恢复了平时的神情。
何棠咬咬下嘴唇，继续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有时候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公平的，就好像的小姨妈和小姨夫，他们是那么好的，可是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还有哥哥，他一辈子就没有开心过，其实他以前没有那么古怪的。所以，阿理，一直想，老天大概就是觉得太好了，所以就拿走了一些东西，叫变得不那么完美。不然的话，实太完美无瑕了，而完美无瑕的，是不会存的。”
秦理仔细听着她的话，何棠越说心越乱，她说：“明白的意思吗？当然不是说一定走不了路，只是觉得，不需要太执着于这个。毕竟除了走路，已经得到大部分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了。”
秦理问：“的意思是说，除了不能走路，其他一切都是完美的？”
何棠点头：“是啊。”
“糖糖。”他低下头去，笑着摇头，“还是不了解。”
******
晚餐吃火锅。
秦树回来看到一屋子，既惊讶又高兴，七个热热闹闹地围着餐桌坐着，火锅咕嘟咕嘟地翻腾着，热气腾腾，香味四溢。叶惠琴笑着感叹：“咱们家多久没这么热闹啦！”
何棠很细心地帮秦理涮菜夹菜，低声问他要不要羊肉，要不要贡丸……秦勉和齐飞飞那儿则完全倒个个儿，齐飞飞稀里哗啦吃着牛肉卷，烫得手不停地扇，完了还指挥秦勉帮她涮菜。
“要那个香菇！秦勉哥哥，香菇好好吃！嗷嗷，这个鱼片也好吃！”
她一点也不客气，秦勉摇头叹气，帮她把菜一样样夹碗里。
秦树和叶惠琴悄悄观察着四个年轻，对视一眼后默契地笑了起来。
秦树夹了个千张包吃，一边吃，一边说：“这个千张包很好吃啊，好像和林姐以前包的不太一样啊。”
叶惠琴一笑，说：“这不是林姐包的，是何棠包的，下午她看们要包千张包，自告奋勇说要包她老家的口味给们吃。”
“哦？怪不得呢，的确很好吃。”秦树赞许地点头。
何棠红着脸说：“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剁碎了榨菜和冬笋一起包了进去，比起纯肉的会更鲜美一点。”
齐飞飞说：“何棠姐姐真厉害，下次教做饭，好做给秦勉哥哥吃。”
何棠说：“好啊。”
秦勉冷冷地说：“还是算了吧。”
“干吗呀！说不定很有做菜的天赋的！”齐飞飞气道，“就老是打击。”
秦奶奶插了嘴：“飞飞今年多大？”
齐飞飞甜甜地说：“奶奶快18岁了。”
秦奶奶不住点头：“哎呀，18岁好啊！嫁给爷爷的时候就是18岁，当时爷爷28，差不多就是阿勉现的年纪。”
众无语，秦奶奶又问何棠：“棠棠多大啦？”
何棠说：“奶奶快24了。”
“唔，24真不小啦，24岁时已经生了阿树了。”秦奶奶看一眼秦理，说：“阿理也27了，差不多时候该成家啦，什么时候阿树、惠琴去棠棠家里提个亲，明年寡年无春，不宜结婚，咱们最好年前把喜事办了。”
何棠、秦理：“……”
叶惠琴忙说：“妈，现都什么年代啦，不讲究这些，阿理和何棠这才刚开始谈呢，哪有那么快谈婚事的呀。”
秦奶奶很较真：“老底子的道理，哪里能不讲究。就算现办喜事来不及，两个领个证也好。而且看棠棠是个好姑娘，把阿理交给她，放心的。”
何棠羞红了脸，秦理放下筷子，左手桌下捏捏她的手，笑着对秦奶奶说：“奶奶，您再说下去，糖糖都要被吓跑啦，这才追到手呢，吓跑了您负责呀。”
秦奶奶眯着眼睛笑：“别看棠棠会害羞，她胆子可不小，才不会被吓跑呢。奶奶活了80多岁，这点儿看眼光还是有的。小阿理，奶奶是帮啊，奶奶和说，找到棠棠的眼光真是不错，比起几年前带回家的那个女孩子要靠谱多啦，那个女孩，和一点都不合适。”
叶惠琴、秦树、秦勉都惊呆了。
齐飞飞一脸莫名其妙。
何棠：“……”
秦理苦着一张脸：“奶奶，确信是帮，不是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