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妈妈，怀孕了。”
吴慧尧说完以后,脸颊上又腾起了两抹红晕,何棠呆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惊喜地问：“真哒？”
“嗯。”吴慧尧点点头,有些局促地掠掠自己的头发,说,“拿验孕棒验出来的,又去医院里确认过了。”
何棠问：“施智敏知道吗？和他说了吧。”
“嗯,说了。”吴慧尧笑笑,“这王八蛋吓坏了,哈哈哈哈哈。”
“那俩是不是得抓紧时间结婚了？”何棠低头看向吴慧尧依旧平坦的小腹,说,“24，他31，现结婚生孩子很合适啊。真好……”
听着何棠有些羡慕的语气，吴慧尧说：“那和秦老板也赶紧生一个呀。”
何棠脸一红，低着头轻声说：“等阿理的身体调理好了，们再考虑这件事。”
“其实，和智敏还没决定要不要这个孩子呢。”吴慧尧说着摸摸自己的肚子，说，“他来得太突然了。”
何棠心里咯噔一下，问：“施智敏不想结婚？”
“也不是。”吴慧尧有些烦躁，说，“总之，觉得他还没有准备好，毕竟俩也才谈了几个月而已，自己也没完全准备好。”
何棠很不解，说：“上次还说们打算明年五月结婚的，那现也就是早了几个月，等们拍婚纱照、定酒席、装修房子，办婚礼怎么的也得明年二月了。何况现还有孩子了，施智敏怎么能说没准备好呢？”
“也不懂。”吴慧尧拉过何棠的手，叹气道，“他说还年轻，把这个孩子打了，以后还能要的。”
何棠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他要把孩子打了？！”
吴慧尧面色尴尬，立刻说：“也就是这么一说，们还没想好嘛。”
“那怎么想的？”何棠问。
吴慧尧看着她的眼睛，说：“当然是想结婚，把孩子生下来咯。”
******
吴慧尧离开办公室后，何棠对着电脑有些静不下心，她脑子有点乱，想到吴慧尧那带着些娇羞的脸庞，还有她说到自己怀孕时那兴奋又忐忑的语气，何棠心里就泛起了一股酸涩。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她的头脑才清醒了一些，拍了拍脸，继续奋斗起来。
晚上，何棠书房加班，把剩下的盛腾、捷立、三嘉和中勤自己的报价都调到了暂定价，准备洗澡就寝。
秦理已经关敬的帮助下洗了澡，此时正靠坐床上看着电视。
何棠拿着换洗衣裤往洗手间走，一边走一边揉着自己的腰。
秦理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她，问：“这几天是不是很累？”
“是啊，坐电脑前腰都快断了，脖子还疼。”何棠扭了扭自己的脖子，转过头笑道，“不过明天就解放了，到时一定要好好睡一觉。”
何棠进了洗手间，电视里播足球比赛，秦理心不焉地看着，脑子里还思考着城南中学项目的事。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秦理拿起一看，是屠宝良。他有些奇怪，已经夜里11点多，屠宝良这时候找他一定是有比较紧急的事了。
秦理接起电话：“喂，屠姐？”
“阿理！”屠宝良的声音压得有点低，她语气很急促，“现说话方便吗？”
“方便，怎么说？”
“何棠身边吗？”
屠宝良说这句话时声音很低很低，秦理有些疑惑，说：“她洗澡。”
听到秦理的答复后，屠宝良提高了声音：“阿理，长话短说。刚刚接到南昌汉川建筑一个朋友的电话，知道的那个。他告诉说，王宇霖原本周六早上就把价格给他们了，他们周六下午都把标给封了，打算明天早上坐高铁来D市。但是就是刚才，大概一个小时前，王宇霖突然传给他们新的价格，说旧的作废了。”
“唔，继续。”听到这样的消息，秦理的声音却不带一丝情绪，似乎没有过多惊讶。
屠宝良继续说：“问他新的价格是多少，他有点不肯说，后来才大着胆子问要2万，直接就答应了。”
秦理说：“这个没问题。”
“然后，他就把价格报给了，和之前的价格差得特别大，而且，和们一样也是有高低标两套方案。”
秦理微微皱眉：“哦？”
“没错。”屠宝良说，“这还没完，知道了以后，还就不信了，就去找了斯众建筑的一个朋友，那个是斯众做标书的，以前欠过情。也没问他们的价格，只问富洋有没有临时换价格。结果猜怎么着，她说她正路上，大半夜的刚被打电话招回公司加班呢，富洋的确是换价格了！”
汉川建筑和斯众建筑都是陪着富洋一起入围的四家陪标单位之一，与他们联系着的，一直都是王宇霖。
秦理简单地思考了一下，最后确认一遍：“屠姐，把汉川的报价再说一遍。”
屠宝良又重复了一遍。
秦理问：“那个汉川的朋友可靠吗？”
这时，何棠洗完了澡从洗手间里出来了，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拿了一瓶润肤霜向着床边走来。看到秦理打电话，她的眼神有些好奇。
屠宝良电话那边说：“可靠的，他就是认钱。之前已经给了他3万，知道这件事的。”
秦理看着何棠爬上床，他说：“糖糖，赶紧盖上被子，小心着凉。”
何棠嘻嘻一笑，心想这房间暖气打那么足哪里还会感冒啊。
听到秦理的话，屠宝良的声音立刻就低了下来，秦理拿着手机悠悠开口：“说说的想法。”
他抬眸看着何棠，视线平静，嘴角带笑，何棠懵里懵懂地钻进被窝，依偎到他身边，拉过他的右手帮他按摩起来。
屠宝良一时没说出口，斟酌了一会儿才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阿理，觉得咱们的标价泄出去了，只是不知道泄出了几家。”
秦理心中明了，点头道：“唔，知道了，会处理的。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屠宝良：“可是……”
“说了会处理。”秦理的语气蓦地有些严肃，屠宝良应了下来，挂掉了电话。
“好凶啊。”见秦理把手机放到床边，何棠问：“谁的电话呀？”
“屠姐。”秦理一笑。
“有什么事吗？”
“没事，她正跑一个项目，有点事情问。”
“哦。”
秦理看看电视里正进行的足球比赛，把遥控器递给了何棠，何棠接过，问：“不看了？”
他答：“不看了，比赛才开始，看完很晚了。”
何棠随手把电视调到她常看的一个台，正播一部婚恋连续剧。
一边看，她一边打开润肤霜抹脸，一边又和秦理聊起天来。两个很自然地说到了后天投标的事。
何棠问：“有没有问过鸿东的李总，还有大连明帆和新乔通的老总，他们的标书封好了吗？”
秦理答：“问过了，三家单位都封好了，北京和成都的明天中午的航班过来，大连那家没有直达航班，投标代表会飞去h市，然后坐动车过来。”
何棠点头：“那就好。”
随着开标日期渐渐临近，她原本有些紧张的心反而变得平静了。想到第二天和刘革一起再把另外三家的单位价格调好、发掉，再搞定中勤自己的标，属于她的工作就结束了，何棠心里不禁感到一阵轻松。她愉快地涂着脸，面上还挂起了笑。
秦理见她笑眯眯的样子，问：“笑什么？”
“没什么。”何棠抠了点润肤霜侧过身子抹到秦理脸上，秦理也没反抗，只是乖乖地坐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何棠帮他抹了脸，最后拍拍他的脸颊，凑过去一嗅，说：“唔，老公好香。”
电视剧里正播出女主角发现自己怀孕的情节，何棠瞄了一眼，对秦理说：“哎，老公，今天慧尧和说，她怀孕了呢。”
“哦？”秦理也有点惊讶，问，“那她和施智敏是要结婚喽？”
“不知道啊，听慧尧的意思好像是说施智敏还不想结婚。”
秦理皱起眉：“为什么？那孩子怎么办？”
何棠靠秦理胸口，揪着他胸前的睡衣衣襟玩，闷闷地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想让慧尧把孩子打了。”
秦理沉默了。
“真不负责任。”何棠的语气十分低落。
一会儿后，一集连续剧演完了，何棠也有了些睡意。她打了个哈欠，抱住秦理给了他一个晚安吻，说：“睡觉吧，老公，明天还要早起呢。”
秦理点头：“好。”
何棠下床把尿壶摆到秦理的床头柜上，又替他倒了一杯水，她爬上床，想要帮秦理躺下时，秦理突然说：“啊，老婆，突然想起有一封邮件忘记发了。”
“呃？”何棠很惊讶，“是说……”
“今天必须要发掉的，一个很重要的客户，而且还有一些合同没看完。”秦理歉意地笑笑，“糖糖，帮起床好吗，要去书房。”
何棠瞪大眼睛：“非得现吗？都快12点了。”
“对。”
“好吧。”
何棠知道秦理一定是真的急才会提出这个要求，她没再多问，起来披上睡衣就开始帮秦理起床。
她替他穿上厚实一些的居家服，升起床背，秦理左手握住吊环，便坐了起来。
然后，何棠推过轮椅，将轮椅以一个特定角度停床边，她走到秦理面前，双臂穿过他的腋下，猛地用力就将他的上身抱到了轮椅上。接着，她将他的两条腿移下床，穿上厚厚的棉拖鞋，稳稳地摆轮椅踏板上。
何棠做这些事已经很有经验，从来不会出纰漏，她弯腰将秦理腰部的束带扣上，抬起头看他时，却见他的神情有些古怪，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情绪一闪而过。接触到何棠的视线，他立刻又微笑起来。
何棠陪着秦理去了书房，秦理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何棠抱着枕头沙发上坐下，秦理说：“糖糖，先去睡吧，大概还要弄一会儿。”
何棠才不会答应，说：“要陪着的。”
秦理想了想，说：“要不帮去把关敬叫进来，先去睡。”
“陪着好啦，不困。”何棠说。
秦理摇头：“糖糖，听话，明天白天们要忙一整天，晚上也许还要通宵，今天要是不睡好，明天精神集中不了就糟糕了。”
何棠觉得秦理说的有理，她说：“好吧。”
然后她就叫来了关敬，看着关敬沙发上坐下，她又给秦理倒上一杯热水，才放心地回了房。
看着何棠离开的背影，秦理端坐办公桌前，一动不动。
半晌，他移过桌上的杯子，看看杯口袅袅升起的白烟发起了呆。
他的注意力有些难以集中，脑子里却缠满了各种线索，转得飞快。秦理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中勤和六家陪标单位的价格是前一晚才确定下来的，当时知道的只有他和秦勉，到了周六早上，何棠和刘革拿到了报价，开始调整价格。秦理则把屠宝良叫去了办公室，把价格透给了她，这是一直以来的惯例。
也就是说，知道七家单位全部报价的连着他内只有五。
知道鸿东、明帆和新乔通报价的，也只有他们各自的老总和封标员。
但是看王宇霖的所为，他必定不是只知道了一家或两家单位的报价。要不然，他也不会对陪标单位的价格做如此大的改动。
问题究竟是出了哪里呢？
秦理思考许久也没有头绪，但是此时的他倒并没有紧张。其一是因为他手头还有三家单位的标价没有发给对方，中勤自己的价格更是悬而未定，这本来就是不到最后一刻不会确定的东西；其二是因为他得知了汉川建筑的报价。虽然仅仅只是一家，但也能从中窥出许多窍门，甚至可以大概地推测出孙建军和王宇霖的定价思路。
秦理想，关于中勤的标价从何泄露，暂时先抛到一边吧，现没有时间来深究这个问题。他潜意识里觉得可能是哪里出了意外，比如谁的邮箱被黑，或者谁与谁的对话被偷听等等，总之，事情至此，秦理都是相信知道标价的这几个的。
秦勉、屠宝良、刘革，还有他的妻子何棠。
秦理相信他们，相信他们中的哪一个都不会出卖他。
他终于定下心来，打开邮箱，调出何棠当晚刚发到他邮箱中的四家单位的报价，打开造价软件亲自调起价格来。
******
何棠听秦理的话，回到房里就睡着了。这一觉她睡得并不踏实，因为秦理不身边的缘故。
夜里，她突然之间惊醒，打开床头灯发现秦理还没有回来，错愕地拿过手机看时间，发现是凌晨2点时，何棠惊讶极了。
她几乎没有犹豫地就下了床，披上睡衣去了书房。
办公桌上台灯亮着，笔记本电脑也开着，显示屏亮着荧荧的光。
关敬和秦理都不房间，何棠心里更急，不由自主地走到了秦理的办公桌前，视线房中环绕一圈。
她无意中看到他的电脑，是造价软件的页面。何棠心里有些疑惑，秦理明明是说要来看合同、发邮件的。
然后她又看到了桌上有许多的草稿纸，纸上涂涂改改地写着许多许多的数字，每个数字都有长长的一串。
何棠这几天对这些3或4打头的九位数数字特别敏感，一看就知道是城南中学标的投标报价了。但是令她惊讶的是，秦理写的盛腾、捷立、三嘉和中勤的价格与给她的暂定价相差得很远很远。
远到，他给她的那些暂定价根本就是无意义的。
要调到秦理纸上的这些报价，绝对不是微调就可以了，而是要很大幅度的改动。
并且，要调这些价格，最好是造价员亲自来调，比如刘革，或是何棠，要不然很容易会出错。可是现，显然是秦理亲自调价！
何棠站他的办公桌前，对着他的屏幕，还有那些杂乱的纸张，她想到了之前秦理古怪的视线，屠宝良深夜的来电，秦理瞒着她半夜来书房，还有王宇霖对她说想要她帮忙，还有秦勉每次看她都带些疏离的眼神，还有她为这个标耗费的时间、精力、心血……何棠的一颗心渐渐坠入了冰窟。
这时，书房的门打开了，坐着轮椅的秦理和关敬一同进来，关敬是陪着秦理去洗手间小解了。
秦理抬头看到何棠，她依旧站他的电脑前，回过头来，正目光迷茫地看着他。
秦理愣了一下，笑着问：“糖糖，怎么醒了？”
关敬见气氛不对，说了句“先出去了”就带上门离开了。
关敬走后，房里瞬间安静下来，何棠问：“这么晚了，干吗？”
“……”秦理操纵着轮椅行到她身边，仰着头说，“刚才终于弄好了合同，发了邮件，想着把另外四家的价格再核一遍。”
“还要骗。这才是真的报价，是吗？”何棠拿起秦理桌上的纸，手上扬一扬。
秦理不语，只是眼神沉沉地盯着她。
何棠把那些纸放回桌上，她缓步出门，留下了一句话：“秦理，原来一直都不相信。”
吴慧尧说完以后,脸颊上又腾起了两抹红晕,何棠呆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惊喜地问：“真哒？”
“嗯。”吴慧尧点点头,有些局促地掠掠自己的头发,说,“拿验孕棒验出来的,又去医院里确认过了。”
何棠问：“施智敏知道吗？和他说了吧。”
“嗯,说了。”吴慧尧笑笑,“这王八蛋吓坏了,哈哈哈哈哈。”
“那俩是不是得抓紧时间结婚了？”何棠低头看向吴慧尧依旧平坦的小腹,说,“24，他31，现结婚生孩子很合适啊。真好……”
听着何棠有些羡慕的语气，吴慧尧说：“那和秦老板也赶紧生一个呀。”
何棠脸一红，低着头轻声说：“等阿理的身体调理好了，们再考虑这件事。”
“其实，和智敏还没决定要不要这个孩子呢。”吴慧尧说着摸摸自己的肚子，说，“他来得太突然了。”
何棠心里咯噔一下，问：“施智敏不想结婚？”
“也不是。”吴慧尧有些烦躁，说，“总之，觉得他还没有准备好，毕竟俩也才谈了几个月而已，自己也没完全准备好。”
何棠很不解，说：“上次还说们打算明年五月结婚的，那现也就是早了几个月，等们拍婚纱照、定酒席、装修房子，办婚礼怎么的也得明年二月了。何况现还有孩子了，施智敏怎么能说没准备好呢？”
“也不懂。”吴慧尧拉过何棠的手，叹气道，“他说还年轻，把这个孩子打了，以后还能要的。”
何棠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他要把孩子打了？！”
吴慧尧面色尴尬，立刻说：“也就是这么一说，们还没想好嘛。”
“那怎么想的？”何棠问。
吴慧尧看着她的眼睛，说：“当然是想结婚，把孩子生下来咯。”
******
吴慧尧离开办公室后，何棠对着电脑有些静不下心，她脑子有点乱，想到吴慧尧那带着些娇羞的脸庞，还有她说到自己怀孕时那兴奋又忐忑的语气，何棠心里就泛起了一股酸涩。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她的头脑才清醒了一些，拍了拍脸，继续奋斗起来。
晚上，何棠书房加班，把剩下的盛腾、捷立、三嘉和中勤自己的报价都调到了暂定价，准备洗澡就寝。
秦理已经关敬的帮助下洗了澡，此时正靠坐床上看着电视。
何棠拿着换洗衣裤往洗手间走，一边走一边揉着自己的腰。
秦理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她，问：“这几天是不是很累？”
“是啊，坐电脑前腰都快断了，脖子还疼。”何棠扭了扭自己的脖子，转过头笑道，“不过明天就解放了，到时一定要好好睡一觉。”
何棠进了洗手间，电视里播足球比赛，秦理心不焉地看着，脑子里还思考着城南中学项目的事。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秦理拿起一看，是屠宝良。他有些奇怪，已经夜里11点多，屠宝良这时候找他一定是有比较紧急的事了。
秦理接起电话：“喂，屠姐？”
“阿理！”屠宝良的声音压得有点低，她语气很急促，“现说话方便吗？”
“方便，怎么说？”
“何棠身边吗？”
屠宝良说这句话时声音很低很低，秦理有些疑惑，说：“她洗澡。”
听到秦理的答复后，屠宝良提高了声音：“阿理，长话短说。刚刚接到南昌汉川建筑一个朋友的电话，知道的那个。他告诉说，王宇霖原本周六早上就把价格给他们了，他们周六下午都把标给封了，打算明天早上坐高铁来D市。但是就是刚才，大概一个小时前，王宇霖突然传给他们新的价格，说旧的作废了。”
“唔，继续。”听到这样的消息，秦理的声音却不带一丝情绪，似乎没有过多惊讶。
屠宝良继续说：“问他新的价格是多少，他有点不肯说，后来才大着胆子问要2万，直接就答应了。”
秦理说：“这个没问题。”
“然后，他就把价格报给了，和之前的价格差得特别大，而且，和们一样也是有高低标两套方案。”
秦理微微皱眉：“哦？”
“没错。”屠宝良说，“这还没完，知道了以后，还就不信了，就去找了斯众建筑的一个朋友，那个是斯众做标书的，以前欠过情。也没问他们的价格，只问富洋有没有临时换价格。结果猜怎么着，她说她正路上，大半夜的刚被打电话招回公司加班呢，富洋的确是换价格了！”
汉川建筑和斯众建筑都是陪着富洋一起入围的四家陪标单位之一，与他们联系着的，一直都是王宇霖。
秦理简单地思考了一下，最后确认一遍：“屠姐，把汉川的报价再说一遍。”
屠宝良又重复了一遍。
秦理问：“那个汉川的朋友可靠吗？”
这时，何棠洗完了澡从洗手间里出来了，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拿了一瓶润肤霜向着床边走来。看到秦理打电话，她的眼神有些好奇。
屠宝良电话那边说：“可靠的，他就是认钱。之前已经给了他3万，知道这件事的。”
秦理看着何棠爬上床，他说：“糖糖，赶紧盖上被子，小心着凉。”
何棠嘻嘻一笑，心想这房间暖气打那么足哪里还会感冒啊。
听到秦理的话，屠宝良的声音立刻就低了下来，秦理拿着手机悠悠开口：“说说的想法。”
他抬眸看着何棠，视线平静，嘴角带笑，何棠懵里懵懂地钻进被窝，依偎到他身边，拉过他的右手帮他按摩起来。
屠宝良一时没说出口，斟酌了一会儿才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阿理，觉得咱们的标价泄出去了，只是不知道泄出了几家。”
秦理心中明了，点头道：“唔，知道了，会处理的。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屠宝良：“可是……”
“说了会处理。”秦理的语气蓦地有些严肃，屠宝良应了下来，挂掉了电话。
“好凶啊。”见秦理把手机放到床边，何棠问：“谁的电话呀？”
“屠姐。”秦理一笑。
“有什么事吗？”
“没事，她正跑一个项目，有点事情问。”
“哦。”
秦理看看电视里正进行的足球比赛，把遥控器递给了何棠，何棠接过，问：“不看了？”
他答：“不看了，比赛才开始，看完很晚了。”
何棠随手把电视调到她常看的一个台，正播一部婚恋连续剧。
一边看，她一边打开润肤霜抹脸，一边又和秦理聊起天来。两个很自然地说到了后天投标的事。
何棠问：“有没有问过鸿东的李总，还有大连明帆和新乔通的老总，他们的标书封好了吗？”
秦理答：“问过了，三家单位都封好了，北京和成都的明天中午的航班过来，大连那家没有直达航班，投标代表会飞去h市，然后坐动车过来。”
何棠点头：“那就好。”
随着开标日期渐渐临近，她原本有些紧张的心反而变得平静了。想到第二天和刘革一起再把另外三家的单位价格调好、发掉，再搞定中勤自己的标，属于她的工作就结束了，何棠心里不禁感到一阵轻松。她愉快地涂着脸，面上还挂起了笑。
秦理见她笑眯眯的样子，问：“笑什么？”
“没什么。”何棠抠了点润肤霜侧过身子抹到秦理脸上，秦理也没反抗，只是乖乖地坐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何棠帮他抹了脸，最后拍拍他的脸颊，凑过去一嗅，说：“唔，老公好香。”
电视剧里正播出女主角发现自己怀孕的情节，何棠瞄了一眼，对秦理说：“哎，老公，今天慧尧和说，她怀孕了呢。”
“哦？”秦理也有点惊讶，问，“那她和施智敏是要结婚喽？”
“不知道啊，听慧尧的意思好像是说施智敏还不想结婚。”
秦理皱起眉：“为什么？那孩子怎么办？”
何棠靠秦理胸口，揪着他胸前的睡衣衣襟玩，闷闷地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想让慧尧把孩子打了。”
秦理沉默了。
“真不负责任。”何棠的语气十分低落。
一会儿后，一集连续剧演完了，何棠也有了些睡意。她打了个哈欠，抱住秦理给了他一个晚安吻，说：“睡觉吧，老公，明天还要早起呢。”
秦理点头：“好。”
何棠下床把尿壶摆到秦理的床头柜上，又替他倒了一杯水，她爬上床，想要帮秦理躺下时，秦理突然说：“啊，老婆，突然想起有一封邮件忘记发了。”
“呃？”何棠很惊讶，“是说……”
“今天必须要发掉的，一个很重要的客户，而且还有一些合同没看完。”秦理歉意地笑笑，“糖糖，帮起床好吗，要去书房。”
何棠瞪大眼睛：“非得现吗？都快12点了。”
“对。”
“好吧。”
何棠知道秦理一定是真的急才会提出这个要求，她没再多问，起来披上睡衣就开始帮秦理起床。
她替他穿上厚实一些的居家服，升起床背，秦理左手握住吊环，便坐了起来。
然后，何棠推过轮椅，将轮椅以一个特定角度停床边，她走到秦理面前，双臂穿过他的腋下，猛地用力就将他的上身抱到了轮椅上。接着，她将他的两条腿移下床，穿上厚厚的棉拖鞋，稳稳地摆轮椅踏板上。
何棠做这些事已经很有经验，从来不会出纰漏，她弯腰将秦理腰部的束带扣上，抬起头看他时，却见他的神情有些古怪，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情绪一闪而过。接触到何棠的视线，他立刻又微笑起来。
何棠陪着秦理去了书房，秦理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何棠抱着枕头沙发上坐下，秦理说：“糖糖，先去睡吧，大概还要弄一会儿。”
何棠才不会答应，说：“要陪着的。”
秦理想了想，说：“要不帮去把关敬叫进来，先去睡。”
“陪着好啦，不困。”何棠说。
秦理摇头：“糖糖，听话，明天白天们要忙一整天，晚上也许还要通宵，今天要是不睡好，明天精神集中不了就糟糕了。”
何棠觉得秦理说的有理，她说：“好吧。”
然后她就叫来了关敬，看着关敬沙发上坐下，她又给秦理倒上一杯热水，才放心地回了房。
看着何棠离开的背影，秦理端坐办公桌前，一动不动。
半晌，他移过桌上的杯子，看看杯口袅袅升起的白烟发起了呆。
他的注意力有些难以集中，脑子里却缠满了各种线索，转得飞快。秦理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中勤和六家陪标单位的价格是前一晚才确定下来的，当时知道的只有他和秦勉，到了周六早上，何棠和刘革拿到了报价，开始调整价格。秦理则把屠宝良叫去了办公室，把价格透给了她，这是一直以来的惯例。
也就是说，知道七家单位全部报价的连着他内只有五。
知道鸿东、明帆和新乔通报价的，也只有他们各自的老总和封标员。
但是看王宇霖的所为，他必定不是只知道了一家或两家单位的报价。要不然，他也不会对陪标单位的价格做如此大的改动。
问题究竟是出了哪里呢？
秦理思考许久也没有头绪，但是此时的他倒并没有紧张。其一是因为他手头还有三家单位的标价没有发给对方，中勤自己的价格更是悬而未定，这本来就是不到最后一刻不会确定的东西；其二是因为他得知了汉川建筑的报价。虽然仅仅只是一家，但也能从中窥出许多窍门，甚至可以大概地推测出孙建军和王宇霖的定价思路。
秦理想，关于中勤的标价从何泄露，暂时先抛到一边吧，现没有时间来深究这个问题。他潜意识里觉得可能是哪里出了意外，比如谁的邮箱被黑，或者谁与谁的对话被偷听等等，总之，事情至此，秦理都是相信知道标价的这几个的。
秦勉、屠宝良、刘革，还有他的妻子何棠。
秦理相信他们，相信他们中的哪一个都不会出卖他。
他终于定下心来，打开邮箱，调出何棠当晚刚发到他邮箱中的四家单位的报价，打开造价软件亲自调起价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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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棠听秦理的话，回到房里就睡着了。这一觉她睡得并不踏实，因为秦理不身边的缘故。
夜里，她突然之间惊醒，打开床头灯发现秦理还没有回来，错愕地拿过手机看时间，发现是凌晨2点时，何棠惊讶极了。
她几乎没有犹豫地就下了床，披上睡衣去了书房。
办公桌上台灯亮着，笔记本电脑也开着，显示屏亮着荧荧的光。
关敬和秦理都不房间，何棠心里更急，不由自主地走到了秦理的办公桌前，视线房中环绕一圈。
她无意中看到他的电脑，是造价软件的页面。何棠心里有些疑惑，秦理明明是说要来看合同、发邮件的。
然后她又看到了桌上有许多的草稿纸，纸上涂涂改改地写着许多许多的数字，每个数字都有长长的一串。
何棠这几天对这些3或4打头的九位数数字特别敏感，一看就知道是城南中学标的投标报价了。但是令她惊讶的是，秦理写的盛腾、捷立、三嘉和中勤的价格与给她的暂定价相差得很远很远。
远到，他给她的那些暂定价根本就是无意义的。
要调到秦理纸上的这些报价，绝对不是微调就可以了，而是要很大幅度的改动。
并且，要调这些价格，最好是造价员亲自来调，比如刘革，或是何棠，要不然很容易会出错。可是现，显然是秦理亲自调价！
何棠站他的办公桌前，对着他的屏幕，还有那些杂乱的纸张，她想到了之前秦理古怪的视线，屠宝良深夜的来电，秦理瞒着她半夜来书房，还有王宇霖对她说想要她帮忙，还有秦勉每次看她都带些疏离的眼神，还有她为这个标耗费的时间、精力、心血……何棠的一颗心渐渐坠入了冰窟。
这时，书房的门打开了，坐着轮椅的秦理和关敬一同进来，关敬是陪着秦理去洗手间小解了。
秦理抬头看到何棠，她依旧站他的电脑前，回过头来，正目光迷茫地看着他。
秦理愣了一下，笑着问：“糖糖，怎么醒了？”
关敬见气氛不对，说了句“先出去了”就带上门离开了。
关敬走后，房里瞬间安静下来，何棠问：“这么晚了，干吗？”
“……”秦理操纵着轮椅行到她身边，仰着头说，“刚才终于弄好了合同，发了邮件，想着把另外四家的价格再核一遍。”
“还要骗。这才是真的报价，是吗？”何棠拿起秦理桌上的纸，手上扬一扬。
秦理不语，只是眼神沉沉地盯着她。
何棠把那些纸放回桌上，她缓步出门，留下了一句话：“秦理，原来一直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