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清到了王妃屋里,老夫人,王爷他们都在,沈侧妃见宛清这么迟才来,眉头就皱了起来,王妃却是拉着宛清的手问,“这么早就来了,宸儿呢,你们可用过早饭了?”

    宛清点点头,回道,“来之前用了两块糕点,这会子不饿,相公也醒了,正在屋里生气呢,母妃,是您让那些吹唢呐的守着绛紫轩的吗,都吹了大半个时辰了,吵的相公说头晕,他们再不走,相公估计忍不住要砸人了。”

    王妃听了眉头微蹙,她何时叫那些吹唢呐的去绛紫轩了,还吵的宸儿没法子休息,正要去问周妈妈,那边沈侧妃却是开口笑道,“姐姐,那些吹唢呐的是妹妹让去的,这不是见宸儿和宛清都成亲一个多月了,都还没圆房,就想着先在她们院外热闹热闹,让他们也跟着粘粘喜气,早日把房给圆了,也好了了姐姐一桩心事。”

    王妃被说的脸一僵,宸儿是和宛清成亲一个多月了,没圆房也是事实,可要是天天的挂着嘴边,这不是在说宸儿娶了媳妇不知道疼么,还有宸儿他们何须借着暄儿的喜气了,王妃沉了脸吩咐周妈妈道,“去把人赶走。”

    周妈妈听了福了福身子,转身抬步便要往外走,那边一个小丫鬟匆匆忙进来禀告道,“不好了……”

    沈侧妃一听这三个字,气的直咬牙,“该死的丫头,大喜的日子乱说话,给我拖下去掌嘴。”

    王妃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哼道,“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本妃院子里的丫鬟还轮不到你做主。”

    沈侧妃气的咬牙,那边老夫人听了,脸也沉了下来,看着王妃的眼神就冷了些,王爷放下手里的茶盏,皱了眉头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小丫鬟见沈侧妃说要掌她嘴,吓的腿都打颤,这会子听王爷问话,忙回道,“就是那些吹唢呐的,突然嗓子发痒,吹出来的音调不齐整,污了二少爷的耳朵,二少爷要将他们扔湖里去。”

    宛清听了,嘴角微扬,开口却是为他们叫屈,“真是难为那些吹唢呐的,天还没亮就在我们院子外吹了,这么长时间过去,嗓子不哑才怪呢,这要是吹不好唢呐,待会儿跟着大哥去宁王府迎亲,这一路吹吹打打的,怕是会让外人听了笑话。”

    王妃眉头也皱了起来,淡淡的看着王爷道,“现在时辰不早了,过不了一会儿,暄儿可就要去迎亲了,如今吹唢呐的嗓子哑了,这找人代替的事就交给沈侧妃去办吧。”

    沈侧妃听了只拽紧手里的绣帕,气的面容都有些扭曲,咬了牙道,“一群不中用的奴才,不过才吹了个把时辰,就嗓子哑了,姐姐手底下的人办事可真是不利啊,王爷,定是有人见不得暄儿好,故意破坏。”

    王妃脸色微冷,沈侧妃口中故意破坏的可不就是她了,正欲开口,就见宛清睁大了眼睛道,“怎么会呢,上回侧妃和母妃商议的时候,我可是明白的听母妃是把这事全交给侧妃办的啊,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当真是有人办事不利,成了心不让大哥好好娶亲啊,难为侧妃还先紧着我和相公了,我们起来之前,他们可是吹的欢畅呢,差点就把屋顶给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绛紫轩办喜事呢,宛清在这里谢谢侧妃了。”

    沈侧妃一时噎住,这才想起来人确实是她找的,也是她让人卯足了劲的,一时堵住嘴接不来话,就听宛清吩咐竹云道,“快去拦着少爷,别让他真将人扔去了湖里,虽然嗓子哑了,吹的不太齐整,好歹凑合着用啊,不然没了他们,这叫大哥如何去迎亲啊。”

    竹云憋了笑,福了福身子,连忙着往外走,还未出屋子,就听见王爷的呵斥声,“糊涂,谁让你让那些唢呐手去宸儿院外吹的,还不快去重新再找一批来,再耽搁下去,就要误了时辰了。”

    沈侧妃连忙着站起来,由丫鬟扶着出了屋子,宛清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一副万事与她无关的样子,王妃嘴角含了淡淡的笑的看着宛清,看的宛清心里直突突,王妃应该不知道是她使了手段吧,宛清没问那些唢呐手是谁派去的,只要敢惹他们不高兴,她都不会手软。

    那些唢呐手是为莫流暄迎亲备的,既然闲的没事去他们那里显摆,那出了事可就由不得她了,就算让人去查,她配的药,能让人查的出来才怪,上回自顾府回来,宛清就配了些药,以后谁再有事没事的诋毁她,就撒上一点,让她嗓子哑上一天半天的,没成想倒是先用在一群唢呐手手里了。

    宛清还兀自神游着,就听王妃道,“宛清,你过来,母妃肩膀有些酸,你帮母妃捏一捏。”

    宛清忙站了起来,走到王妃身后,力道适中的帮王妃捏起来,因为宛清会一些穴位,揉捏起来自然比那些丫鬟要让人舒适的多,王妃一下子就松了下来,那边老夫人瞧了,脸更是沉了,她都没喊累,她倒是先享受上了,老夫人哼了鼻子道,“才多大点的事,就累成这样了,要是累的慌,就把那些事分一些给别人,宛清不大识字看不懂帐,等冰娴进了府,就让她帮你好好打理王府,你为锦亲王府也劳累这么多年,也该享享清福了。”

    这是要夺王妃的权了呢,二太太三太太一听,来了精神了,坐直了身子瞧好戏,如今世子之位已经是暄儿的了,冰娴只要进府那就是世子妃,王府注定是他们继承,可宸儿才是正经嫡子,这王府的财产将来谁任大头还有的争呢,不知道王爷会把东西交给谁,不过依着宛清的性子,怕是没什么戏。

    宛清也无语了,这老夫人真是气的人牙痒痒,这人还没进府呢,就逼迫王妃让出当家主母的权利,再下一步是不是就该让他们通通滚蛋了。

    王妃微了眼睛,眼神有些冷,瞥了眼不语的王爷,声音冷冰冰的哼道,“冰娴是您特地求回来的孙儿媳,本妃哪敢使唤她,一切还是等将人娶回来了再说吧,至于让谁来接手我做不得主,一切听王爷的吧,王爷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完,站起身子,大有王爷让她放手,她就撂挑子的架势,她也累了,守了这么多年,还不是就这样,宸儿的世子之位没了,这王府也不会交给他,她还苦苦的帮着守做什么,她的那些嫁妆积攒了这么多年够丰厚的了,足够宸儿和宛清衣食无忧的过完下辈子,没了这些累赘,没准他们还能活的更加轻松些,至少那些矛头不会指向他们,她只求宸儿能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

    王妃要去前院,宛清自然是要陪着的,跟这些人待在一块时间久了,心情都要压抑不少,不过就是个王妃之位,她又不与他们争,一个个没事就想着挤兑她,大喜之日就这么扫人兴,宛清突然好想让王妃跟他们一块儿去外面溜达溜达,别一直闷在王府,整日与他们周旋,真是累人。

    王爷看着王妃走的那么决然,仿佛王府在她心里压根就不算什么,除了宸儿她根本就没在乎过谁,不由的一阵心慌,连手里的杯子被捏碎了都没察觉,他当真伤她太重,她恨他,恨王府,王爷嘴角划过一抹苦涩的笑,她说的对,他当真不该娶她。

    老夫人原还想问王爷的,可见王爷手都被碎瓷片划破了,那些话也就忍住了,二太太三太太也都不语,站起身子跟着王妃后面去迎客了,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忙都宛清都快虚脱了,总算是将冰娴郡主给娶了回来,洋溢在宛清耳边的吉祥话,都快听的她起茧子了,比上回她嫁人的时候累多了,好在王爷就两个儿子,不然王妃非得累死不可,不过这么磨难人的也就老夫人了,非得说上回莫流暄被封为世子没有宴请,这回娶亲就好好的补偿他,所以比之前莫流宸娶她热闹了不止一点半点。

    不过转过来一想也就释然了,莫流宸甚少与外界交流,认识的人就少了,再者莫流宸世子之位不保那些位高权重的早就知道,来参加喜宴也只是给锦亲王府一个面子,可莫流暄就不同了,他娶的是冰娴郡主不说,又是锦亲王世子,将来可就是锦亲王了,谁不上杆子巴结,那可是世袭的铁帽子王啊,将来跟着他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封侯拜将指日可待,跟着莫流宸一个半傻子,又是个有腿疾的能有什么前途,不然锦亲王府也不会给他娶个无权无势的小庶女了。

    这点人情世故,宛清哪里不懂,从那些贵妇人夸赞冰娴郡主才貌双全的时候还顺带贬她一句,宛清就知道了,不过只是一笑而过,她就纳闷了,王妃宠爱莫流宸,连带着喜欢她,这些贵妇人不知道么,还当着王妃的面打击她奉承冰娴,这样就能得到王妃的赞赏,这些贵妇人真是……放不下身段去讨好沈侧妃,便拿原本该对侧妃说的话来讨好王妃,就这样还想巴结锦亲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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