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方的身影,沐安忧不知道这样的遇见是不是一场偶然的意外,却也只能,是偶然的意外!

    两年了,她好不容易走出过去,好不容易渐渐将记忆收起,好不容易有了安稳而平静的生活,不能,再轻易的回到原点。

    前面的这个男人,早已经退出了她的世界,她的舞台,他有孩子,将来,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了妻子。

    他的一切,都与她没有任何,任何关系!

    她是只求现世安稳的沐安忧,他是缔造商业传奇的王者,他们,原本就是背道而驰!

    展傲凡静静的站在那里,与她几步之遥的距离,看着她面上明明暗暗的斑驳灯光,就那么定定的凝视着她,看着她面上因回忆而恍惚的表情,心里忐忑而期待着。

    她也记起了是不是?记起了那些烙印在他们彼此生命中不可切割的过往,她并没有彻底的将他忘记和摒弃是不是?她只是伤心了,对他绝望了,他其实还有机会是不是?

    他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不敢错过一个细微的表情,不敢靠近一点。

    而后他看到她的眸光重新亮起,收回恍惚的回忆,看到她勾起唇角,笑的礼貌而淡然,她说:“展傲凡,前面的路口就可以打到车了,你,路上小心。”

    “展傲凡,再见!”她笑的梨涡浅浅,毫不留恋的转过身。

    他看着她的背影以及脚下迈开的细碎步伐,心里一痛,几个大步跨过去,自身后将她紧紧圈在怀里,一声又一声细弱而破碎的呼喊:“忧忧,忧忧,忧忧……”

    她没有动,也没有挣扎,只是任由他抱着,埋首在她的颈项,感受着耳边温热而沙哑的气息自他的口中吐出。

    最后一次了,她这样告诉自己!

    也许自此以后,终其一生,她都再也见不到这个男人了。

    “展傲凡,你……好好的。”沉默许久,她低缓的话语自唇畔吐出,好好的生活,好好的照顾自己,好好的,生活下去。

    因为这不只是我希望的,也是晖晖希望的。

    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承载了她所有青春火花里的爱情记忆,连着她的心,她的肝,她血脉相连的骨肉。

    即便剥离的时候疼的血肉模糊,她也清楚的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她不能再要了,大概也要不起了。

    “忧忧……我……不想放手,怎么办?”他在的颈项里,嗅着她身上的清甜气息,记忆中多少次,他看着她在自己的怀里醒来,面颊上洒着窗台渗进的细碎阳光,拥着她,仿似拥有了全世界。

    “展傲凡,若你……真的……爱过我,就……各安天涯!”她垂着眸,看着他圈住自己腰身的双手狠命的攥起,勒的她有些无法呼吸。

    “各安天涯?”他喃喃的重复着,摇着头:“不,忧忧……你不可以这么残忍,你怎么能够对我这么残忍?”

    残忍?沐安忧勾唇笑了笑,他们到底谁比谁残忍?

    “展傲凡,我们分开快两年了吧?”她的声音低低的散在风中。

    “不,是一年十个月二十七天!”他的声音沙哑而肯定,喃喃的回应着。

    沐安忧指尖一缩,接着开口,看着茫茫的黑夜:“你也看到了,我过得很好,没有你的日子,我比想象中过的要好很多,要幸福很多。”即便心里的一个角落总是空荡荡的。

    “我一个人,走着陌生的路,看着陌生的风景,将来也会爱上不是你的别人。”

    不,展傲凡的呼吸陡然急促,她怎么可以爱上别人,他不允许,他的生命里,自始至终耗尽全部的心力去爱着的只有一个叫沐安忧的女人,她怎么可以在将他生命里所有的爱情抽走以后,再说爱上别人?

    她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难过和焦灼,继续低低的开口道:“我不再是年少里将你当做生命全部的沐家小公主,也不再是为了寻求一个安稳而完整的家想跟着自己的心走一次的单身妈妈,我们之间所有的维系都在两年前随着晖晖的离开彻底的断裂,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们,都回不去了!”

    说完这些,她看一眼公寓楼上亮起的灯光,那些光亮里,有一个窗口,有一盏,是属于她的。

    就这样吧,过尽千帆,沐安忧,这是你最终的归宿!

    她的手将他的指一根一根剥离,留给他不回头的背影。

    她说她很幸福,她说没有他的日子,她过的很好!

    可是,忧忧,你知不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过的,很不好!

    从来没有觉得,活着竟然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情。

    他静静的立在夜风中,看着公寓楼上亮起的灯光一盏一盏熄灭,其中,也包括她家的那盏。

    心,一点点,终于凉到彻底,绝望到,没有退路!

    那个男人,始终没有走出她的公寓。

    沐安忧隐在窗帘后,看着很远处路灯下那个小小的黑点,紧抿着唇角,一声不吭。

    埃米利奥看着她的背影,一阵心疼。

    ——艾米,今晚,留下吧,就当是帮帮我。她的声音很疲惫,带着一丝空无。

    他点点头,只是不想看到她皱起的眉头和红肿的眼睛。

    他知道,她是想断了那个男人和过去的一切念想,只是princesa啊,你确定你可以忘得掉么?

    凌晨三点,夜已过大半,沐安忧口渴的难受,起身倒了杯温水喝下。

    回到卧室的时候,顿了顿脚步,思忖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走到窗边往下看去。

    指尖微微紧缩,划过一抹细致的疼痛,看着那个在晕黄的灯光里格外突兀的缩影,十几层楼的高度俯瞰下去,明明那么微小的一个黑点,却如针芒一般刺痛她的眼睛。

    一分,一秒,指针走的缓慢。

    一秒,一分,时间行的苍白。

    展傲凡斜斜倚在路灯下的栏杆,仰首看着黑漆漆的楼层,不敢去想此刻的她是不是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睡去,那个男人是不是像他一样,看着她睡着的样子,贪恋的移不开眼线?

    脚下是凌乱一地的烟头,马德里的夏天明明热到人窒息,可此刻的他,却觉得寒风过境,一身的薄凉。

    手机铃声在这寂静的深夜里突兀的响起,他却恍若未闻,直到一遍又一遍震的他终于不耐,方才掐灭指尖的香烟,蹙着眉头自口袋中拿出手机。

    看一眼来电显示,有些惊讶,接起放在耳边。

    “喂。”沙哑的声音太过疲惫,带着几许压抑的痛楚。

    听得电话彼端的人微怔,话语里带着几分担忧:“傲凡,身体不舒服么?”李子政关心的问道。

    “没有。”展傲凡低低应了一句:“李叔,怎么了?”凌晨四点半,李叔不会不知道,选择这个时间打来,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傲凡,美国儿保医疗中心打来电话,说是孩子有苏醒的迹象。”李子政的声音里是难掩的激动,他清楚的知道这样的消息对于电话彼端的人有着怎样的意义。

    展傲凡的眸因激动骤然眯起,发抖的差点握不住手中的手机。

    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冷静,简短的交代着对方接下来的安排和行程。

    挂断电话的时候,天空竟然飘起细细的雨丝,打在身上,浅浅的凉意。

    仰首望一眼黎明前的黑暗,克制不住的激动和欣喜,是上天终于怜悯他了么?

    沐安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听着于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滴答滴答,竟是怎么都睡不着,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沐安忧,你就当那是一个路人,他爱发神经管你什么事情?

    拿过枕头将自己的头全蒙住,告诉自己,睡觉,睡觉。

    可是过了没有几分钟,烦躁的将枕头摔到一边,忽的坐起身,走到窗边撩起窗帘,果然,那个黑点还在。

    咬了咬嘴唇,捞过衣服穿上,出门的时候顺便拎了一把雨伞。

    展傲凡只是静静的仰望着天空,雨早已打湿全身而未觉,唇角勾着一抹奇异的弧度,似悲似喜,出神的想着,要是立刻告诉她这个消息,是不是就可以得到原谅?

    不,先不能告诉她!摇了摇头,甩去方才一闪而过的念头,他要亲自到美国去一趟,等一切安定下来再来找她,也许,那时,他已经不是一个人。

    骂他无赖也好,厚颜无耻也罢,到那时,有了那个无法割舍的牵挂,她定然不会轻易的嫁给别人。

    他想的太过出神,以至于连走近的身形都未发觉,直到……

    “展傲凡,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爱发神经就去到远远的地方,别在我眼皮子底下。”她高扬的声线里带着薄怒,狠狠的瞪着他。

    “忧忧?”他愕然的回神,看着立在几步之外的她,有些难以置信,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她穿着短裤,罩着开衫,撑一把伞,怒意满满的瞪着他,那眼神似乎能喷出火来。

    “展傲凡,你的骄傲呢?你的绝情呢?咱们,好聚好散,不可以么?”为什么非得弄得彼此一身狼狈?

    她的斥责像是一把钻拧着他的心,张了张口,艰涩的吐出:“忧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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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亲们猜到点什么了木有?偶早就说了,偶不是后妈撒,乌拉乌拉,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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