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美岛人顿时懵住,只看见语慈一个纵身往海里跳去,一个完美的弧度,犹如鱼美人乍现人间,海面金光一闪,微波凌凌,然后渐渐恢复平静,仿佛是鱼美人已经返回了龙宫一般,令人久久难以回神。。.

    语慈在海里肆无忌惮的游着,她还在水里头漂亮的转了个身,等游得远了,才拼尽全力向对面的岛屿游过去,不知在海里呆了多久,她才寻到岸边,然后抓着水藻,从海里钻了出来,浑身湿透的她趴在岸边久久不能踹吸。

    等她再次回头看对面的岛屿时,那浅滩上面早已没有七美岛人,他们定以为这个女子是海里的鲛神,而非其它人类,所以很安心且放下神物离去。

    语慈勾起嘴角轻轻笑了笑,湿漉漉的脸上犹如出水芙蓉,这处是浅海,所以她才敢跳,不然她宁愿被他们抓走,不过现下那些人已经走了,她可以再游回去找黑手,刚想扑进海里,自己的左脚就跟被电击了一样,静脉动脉全部缩在了一起。

    语慈咬了下嘴唇,缓缓爬到岸上,将身体放松,这才好受些,照这个身体情况,即使游回去也不见得能安全上岸,看来只能先去岛屿里避一避,她扯开绑在头上的发簪,然后拧干长袖子上的水,起身朝岛屿里面大步走去。

    这座岛屿没有七美岛那么大,是座小岛,不过这样的小岛也足以令人喊绝,无以伦比的美,与七美岛唯一不同之处就是岛屿中央还环着一个校,那海看起来很浅,且不大,实则特别的深,可以称之为深海,校的四周围着又高又长的竹栏,许是防止人走近,竹栏开外还有几处镂空竹房,正冒着袅袅青烟。

    语慈暗自蹙了下眉头,这里还是有人住的,虽然人极少,但还是会被人发现的,毕竟她的眼睛是黑色的,不是蓝色的,再加上这身打扮,不被抓才怪呢,刚刚才避过七美岛人,要是在这个岛上被其他人给发现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算了,还是去那边寻到黑手再说吧…

    刚想转身离去,就听见镂空竹楼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语慈急忙蹲了下来,小小的身子正好被灌木挡住,别人看不见,她抬头静静看向竹楼处。

    里头走出来一名身穿淡粉色衣裙的女子,布料上绣有小朵的栀子花,外披白色纱衣,她的左手腕上挽着一竹篮子衣物,正低着头往旁边的竹竿处走去,因着她一直低着头,在语慈的这个方向看不清楚她的长相,只能看见她的头发上斜插了一朵淡紫色簪花,额前有几缕青丝正随风曳起,显得有几分随意却不失静雅,看样子是小睡了片刻才出来晾衣物的。.

    “白泽,你过来帮帮我,这竹子太高了,我挂不上去…”

    这道声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语慈顿时惊住,捂着嘴顺着光线看向那踮起脚尖晾衣服的女子,那绝世容颜,那倾国之貌,那优雅之态,那如铃音般好听的嗓音,除了祁芸,这个世上还有谁能配得上。

    语慈几乎忘记了呼吸,心就像被石头压着一样,特别的沉重,还带着恐慌,带着震惊,带着绝望后重见的惊喜,她缓缓站直了身子,朝着竹楼处走去,还没迈开步子,她就被屋里头走出来的另外一道身影给彻底震惊住。

    “芸儿,你又不听话了…”

    他朱唇轻启,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如墨般的眼睛犹如一汪浅泉,暖暖的笑意渗入心底,最后在嘴角处荡漾开来。

    他一袭白衣加身,腰间系有青色腰带,发束金冠,脚踩黑色筒靴,整个人恍若世外仙人,却不失君临天下之势。

    他向着那踮起脚尖晾衣物的女子行去,而后伸出纤长的手接过女子手里的衣物,一边将其挂在竹竿上一边拧眉责怪女子:“我说过这种粗活不用你来做,以后不许再下水洗衣,要是冻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

    “好,我以后不洗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只能叫我月夏,不能叫我芸儿…”女子站在男子身后,轻轻拥住了男子的腰。

    “嗯…”男子淡淡应了一句,将衣物晾好后,转过身来对着女子笑了笑,那宠溺明媚的笑容曾经只对一个人绽放过,但现在眼里只有眼前娇媚的女子。

    “晚上给你做红烧鲫鱼好不好,我帮你挑好鱼刺,然后你吃鱼尾,我吃鱼肉…”女子挽着男子的手往屋里头走去,声音里带着些许嬉笑,隐隐透着撒娇的天性。

    “我都听芸儿的…不过…”男子顿了顿,侧头看了一眼女子,笑着说:“少放点椒盐…”

    站在远处的语慈在看见那抹身影时,心犹如刀绞,痛到撕心裂肺,几乎忘了要怎么去呼吸,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落,那声‘尉止君’自竹楼的门缓缓关上之后,颤抖着嗓音喊了出来,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听得见。。。

    语慈泪眼模糊的望着那扇紧闭的竹门,等心痛渐渐遍布全身过后,慢慢溢满了希望,充斥了幸福,因为他还活着,那个说只把她刻在骨子里爱的人还活着。。。

    可是他的眼里只有那抹粉红色的身影,他那明媚的笑容只对着另外一个人绽放,他根本就看不到她的存在。。。

    “尉止君。。。”语慈咬着下嘴唇流着眼泪呢喃:“你的慈儿来了,就在你的身后,你感觉到了吗?”

    回答她的只有静止到犹如湖面一样平静的水声和那鸟儿偶尔划过天空的展翅声。

    她抬起手背胡乱的擦干脸上的泪水,拼命的朝着竹楼跑去,她要找到他,她要问问他过得好不好,她要笑着对他说你的慈儿来了。。。

    不管不顾的用力推开竹楼的门,里面早已没有祈芸和尉止君的身影,只有三四个七美岛人坐在露天的苑子下晒着阳光织着渔网,他们看见忽然冲进来的女子时都震惊住了,望着语慈久久不能言语。

    语慈用含着泪水的眸子看向阁楼之上,那抹白色身影正往屋里头行去,语慈抑制住内心的欣喜,倾尽全身的力气往阁楼上跑去。

    阳光像是乍暖还阳,晒在身上有股暖暖的气息,那金黄色的光线透过茂密的树枝打在他的脸上,斑斑点点的圈点将他整个人衬托得异常俊美,微风拂过,轻轻挑起了他额前的几缕青丝,那熟悉的龙诞香仿若朝露,渐渐渗入鼻翼之间,荡漾在心底,缓缓划开了三年之前的种种。。。

    语慈挪动着僵硬的步子朝他走近,他正单手撑着头磕眼入睡,他没有感觉到她走了进来,或者说他已经对她的存在不再敏感。

    语慈在他面前站定,眼泪在看见他的那一刻,从未停止过,此刻更是泪如泉涌,模糊了她的双眼,也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缓缓蹲了下来,仰着头打量着记忆中的那个他,手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颤抖着抚上了他褐棕色的眉毛。

    还没触碰到,手腕就被他狠狠遏制住,那双黑如墨玉的眸子猛地睁了开来,恍如清泉,清澈无比,可睁开的那一刹那,眼底没有惊喜,没有相见后的心痛,只有深不见底的陌生,是的,是陌生,那丝陌生令语慈顿时心颤,愣愣的望着他,想喊他的名字喊不出来,想紧紧拥住他又不敢,只能这样看着他。

    “你是谁?”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可那三个字刺得语慈生疼,连震惊的感觉都忘了。

    “为何在我的房间里?”他再次出声询问,眼睛里还是陌生,仿佛从来没有见过她一般。

    语慈的心紧紧揪着,犹如被人狠狠揍了一拳,心痛翻天覆地的袭来,看向尉止君那双熟悉的双眼时,忽然感觉天昏地暗,以前那双眸子里只有她的身影,满满的都是她。

    可是现在她看见的只有漫无边际的陌生,她忽然好害怕,害怕眼前的这个人忘了自己,如果是这样,她该怎么办?

    语慈忍住心底涌现的痛楚,仰着头问他:“你问我是谁,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尉止君闻言勾起嘴角一笑,仿佛在笑话这个问题,或者是眼前这个哭得不像人样的女子,他松开了语慈的手,对着语慈一字一句的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何来的‘不记得’之说?”

    语慈如遭雷轰,怔怔的望着眼前一脸陌生的尉止君,眼泪噼里啪啦的流,他说他从来没有见过她,从来没有见过,不是忘记,而是从未相遇过,那他们的过去算什么,算时间流逝吗,语慈抓紧尉止君的袖子,颤抖着声音再次问他:“尉止君,你真的已经忘了我吗?”

    尉止君蹙了蹙眉头,脸上早已有了不耐烦之意,看向语慈时,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他的声音一度冰冷:“我不是你说的什么尉止君,我再说一遍,我不认识你!而且你不是我们岛屿的人,趁我没有赶你离开之前,你最好还是自己乖乖离去,否则我就把你抛到海里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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