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又如何?若非他宠坏了你,情况也不会发展至此,说到底,你爹也是祸首之一。”欧阳延彻讥讽的冷哼一声。

    “我爹如何宠坏我了?他又犯了什么错,竟被你说成是祸首之一?”她顿时由怨转怒,无法接受欧阳延彻诋毁她敬爱的爹爹。

    “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你接连的与我巧遇分明都是算计好的,就为了让我对你有印象,想成为我的妻子,你简直用尽心机。而你爹为帮你达成心愿,无所不用其极,仗着他在朝中的地位,强求这桩婚事,这不是宠坏是什么?会造成现在的结果,他当然是祸首之一!”

    若没有她爹的多事,她能不能成为谨王妃还是个未知数,对他来说,他们父女俩都一样,狼狈为奸,没什么好值得尊敬的。

    伍冬鸳怔愣住,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看她的。

    难道她一入门他就刻意冷落她,全是因为他误以为她是心机深沉的女子,千方百计只想嫁给他?

    “你没想到会被我揭穿把戏,所以答不上话了?那就别再妨碍我出门!”欧阳延彻不想再与她耗下去,转身又往马厩的方向行走,曹渊也紧跟而上。

    轰隆隆——

    近在咫尺的响雷声震撼云霄,彷佛反映着伍冬鸳此刻的心境,她震惊又错愕,脑袋瞬间空白一片,只能眼睁睁看着欧阳延彻快速离去,一时无法反应。

    而后她想起了这阵子自己是如何的释出善意、委曲求全,却得不到他一丝回应,原来其中竟有如此大的误会,她一回神,无论如何都想将误会解释清楚!

    “王爷!等等我,王爷!”

    伍冬鸳突然不顾形象的往前冲,让跟在后头的巧莲及丫鬟都吓了一大跳,赶紧迈开步伐追上去。“小姐!”

    伍冬鸳一路追到马厩前的小空地,此时马童已经牵出两匹马,上好马鞍,欧阳延彻站在纯黑的马匹旁准备上马,毫不理会伍冬鸳的叫唤。

    她急急冲到他身旁,抓住他的衣袖,激动不已。“王爷!听我解释,事情全然不是您所想的那样,这其中大有误会!”

    “你发什么疯?”欧阳延彻诧异的瞪着她,没料到她竟会如此失态。

    “够了!别像个疯子般缠着我不放!”

    欧阳延彻猛力甩开她的手,令她踉跄退了几步,他旋即翻身上马,拉起缰绳,轻踢马腹想尽快离去,没想到马儿却像受到了极大的剌激,开始激烈乱动。

    这是怎么回事?这匹马儿平日温驯听话,不曾失控过,今日究竟怎么了?欧阳延彻努力拉紧缰绳,试图控制住马匹。

    “王爷,小心!”曹渊心惊的看着,想上前帮忙却又不知该如何靠近,只能在一旁不住心急。

    “该死!快停下!”欧阳延彻越是努力控制,马儿越是乱动得厉害。

    就在此时,马儿突然转了个方向,朝伍冬鸳狂躁逼近,高高扬起前蹄,长嘶了一声,在她还在错愕时,马蹄一落,直朝她身上凶猛踩下。

    “啊——”

    “小姐——”紧追而来的巧莲惊恐高呼。

    在惊叫声中,伍冬鸳被马儿狠狠踢倒在地,啪的一声,胸口一阵剧痛袭来,痛得她几乎要晕厥过去,完全喘不过气。

    这意外来得太突然,众人全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伍冬鸳被马儿狠踩了下,然后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小姐!”巧莲不顾危险的冲到伍冬鸳身旁,想扶她起身,又不知她伤到哪儿,随意妄动会不会让她伤势更加严重?

    欧阳延彻冒险从马背上跳下,要马童赶紧想办法把躁动的马儿拉走,他急急冲到伍冬鸳身旁,蹲下身来,神色异常凝重,担心着她的伤势。

    “伍冬鸳,你还好吗?伍冬鸳!”

    伍冬鸳虚弱的躺在地上,无力起身,五脏六腑像是全碎了,痛不欲生,胸中一口气窒闷着,猛然一吐,竟吐出满口鲜血,腥味弥漫,头晕目眩。

    “唔——”

    “小姐!小姐——”巧莲惊恐的连声高喊,已经红了眼眶,多么害怕伍冬鸳就此香消玉须。

    欧阳延彻双眉紧蹙,一边打横抱起伍冬鸳,一边向曹渊焦急的喊道:“快!快去传太医——”

    “是!”曹渊马上转身离去。

    欧阳延彻抱着伍冬鸳往她的院落走去,脚步急促,巧莲与丫鬟也紧跟在后,担心不已。

    “伍冬鸳,你一定要撑下去,等太医过来救你!”欧阳延彻瞧着她迅速刷白的脸色,心也跟着慌乱起来。

    她的身子逐渐失温,越来越无力,脏腑内剧痛不绝,意识也逐渐涣散,想抓都抓不回来。

    她就要死了吗?在她芳华正盛的时候?

    罢了,反正他对她的误会已深,连听她解释都不愿意,或许听了,他也只会说她在狡辩、作戏,拒绝相信。

    既然如此,提早离开人世,似乎也没什么好不舍的,反正……也没什么好让她留恋的了……

    第四章意外之劫(2)

    他抱着她回到院落,进到房里,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时时关注着她越来越微弱的气息,巧莲红着眼眶拿来沾湿的布巾交给欧阳延彻,他神色凝重地帮她拭去嘴角的血迹,一心盼求太医能够快点出现。

    他感觉得到她的生命正快速消逝,想挡都挡不了,他厌恶这种无力挽回的挫败感,多么希望刚才的意外不要发生。

    “王爷……”伍冬鸳半合着眼,虚弱地说。

    “现在先别说话,尽量保留元气好等太医过来!”他焦急的阻止。

    “现在不说,我怕……等会儿就没机会了……”

    “别说这种丧气话!只要你还不想死,就肯定能活下来!”

    伍冬鸳苦苦一笑,她知道自己的伤势很重,恐怕回天乏术了,所以无论如何都想把握这最后的机会。“无论您信不信……我都要说……之前的巧遇……真的是偶然……并非我……算计得来的……”

    欧阳延彻错愕一顿,心也跟着一缩,难道自己……真的误会她了?

    “但这桩婚姻……或许……真的是我强求来的吧……”她喘了喘,再接续着说:“您知道……城东有一座香火鼎盛的……宁姑娘庙吗?”

    “别说话,我拜托你别勉强自己……”欧阳延彻的眉头越蹙越紧,内心的焦虑也越来越深。

    “听说……宁姑娘很灵验,所以我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去……上香祈福,也曾向宁姑娘求过……希望能有机会与您……共结连理……”

    她执意要说,他阻止不了,只能由着她,可心中有块大石越发沉重,很不好受。

    “结果有一日……宁姑娘显灵了,我以为她是来……实现我的心愿,没想到她却是来告诫我……强摘的瓜不甜,别强求这段……缘分……”伍冬鸳再度苦笑,这会儿多了些自嘲的意味。

    “我不信,认为我只要付出真心……就算一开始您对我……并无情意,也会被我感动,结果……果然吃足了苦头……原来强摘的瓜……如此苦涩……”

    世人就是如此,忠言总是逆耳,人们总得自己亲自跌过、撞过,摔得头破血流,受到教训了才会真正醒悟,在这之前,别人如何劝都劝不来……她在亲自经历过这一切后,才深刻明白宁姑娘的苦口婆心,但现在醒悟似乎太迟了,因为她付出的代价,竟是自己尚在青春年华的性命。

    “我受到教训了……若能重来一次……我绝不会再不听劝了……”

    只可惜没有重来一次这回事,她只能带着遗憾离去,盼望自己下辈子别再执迷不悟,别再犯傻,别再去强求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情感。

    欧阳延彻听着她述说自己的悔悟,心头似乎又多了阵阵痛意,忍不住开始回想起这段日子他是如何对待她的,竟将她逼到这步田地。

    她只是一心想求得所爱罢了,只不过用了他最反感的方式,才会导致他从新婚之初就刻意冷落她、打击她,让她尝遍苦头。

    他高傲的心不容被冒犯、被逼迫,就算这段日子以来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做得有些过分了,他也不打算低头,所以每回见到她时,心头滋味总是复杂又纠结,最后干脆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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