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该怎么去自圆其说,因为是被误会的那一个,所以说什么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多余。好不容易见到的阳光就这么被关在了门外,沈寒一手托腮,满脸的失望,葱根般的手指沿着桌边划来划去。这慕容夜很讨厌这个沈寒吗?可是他显然不认识这身体的主人,何来的讨厌呢?还是,他讨厌的是与这身体相关的人?

    沈寒来到这里得到的可用的消息甚少,根本无从下手去分析,若想真的弄明白,那就只有——逃出去。

    打定主意后,剩下的就是付诸行动,沈寒眼角的余光瞄着这陌生的房间,想必外面的人也在瞄着自己吧。继续装成没事人的样子在屋里走来走去,可手里不知不觉已多出了些防身利器,藏好后,沈寒便想着脱身的法子——置之死地而后生。

    慕容夜确定了沈寒的真正身份,怎会不好好利用?只是奇怪这女子大婚当日不去成婚却救自己于水火,难道她不知她的夫君是自己最大的敌人吗?隐瞒身份后却又暴露,谁知是故意还是有意?但是,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有多么可疑,但凡与沈修有关的人都必须要受到惩罚,慕容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星,去告诉大将军,他的爱女正在七王府。”

    “是。”

    艳阳晴天下牢笼似的小小房间里,阴谋随之上演,沈寒拿出银簪,狠狠的刺向自己的玉枢穴,接着就是眼前一黑,脑中一片空白躺在了地上。外面的眼线见到如此情形立刻奔向慕容夜的书房。

    慕容夜心中的谜团未解,听到沈寒自杀的消息,一路匆匆赶到了房间,一掌震碎紧锁的房门,便看到这样一幅景象:桌椅翻到在地,一地的碎瓷片和还未干涸的水迹,沈寒卷曲的小小身体此刻更显得单薄,手中的银簪上还残留着点点血迹。

    慕容夜急忙抱起沈寒,放到床上,“请大夫。”

    “是,王爷。”

    在大夫来到之前,慕容夜的如鹰般锐利的眼睛没有一刻离开沈寒苍白的小脸,“你到底有何目的?”说完便拂袖而去,空留一室凌乱与寂静。

    大夫也诊治不出沈寒是死还是昏迷不醒,见她鼻息、脉搏已消失,身体也渐渐发冷,这是死亡的征象,坐了片刻后摇摇头也离开了。门外的那些眼线不敢轻易将结果禀报,看着沈寒已死的模样放松了警惕。

    敞开的房门,阳光洒了进来,沈寒在假死一个时辰后便醒了过来,不敢贸然睁眼,只得竖起耳朵收集自己处境的一切信息,等到确保自己安全后,沈寒颤动的睫毛舒张开来,一点点移动着、警惕着。

    “小人儿,我带你走好不好?”无比邪魅的声音就算在阳光下还是让人瘆的慌。

    沈寒闭上眼睛继续装死,她虽不知对方是何人,可这声音却让她全身戒备。

    “还装?”

    沈寒缓缓坐起身来,看向眼前这个男子又是一愣,这是男子吗?

    一袭火红长衫衬得他的脸庞极白,墨眉狭长及鬓,鼻梁高挺带着异族人的色彩,更美的是那双桃花眼,一睁一闭,剪出了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秋水。

    看着沈寒几乎痴傻的模样,男子转头轻笑,惊的沈寒慌忙后退,那般妖冶的脸怕是比夏日的阳光还要刺眼。

    竟然看美男看到失神,实在是丢脸,懊恼的皱了皱眉,却不敢再将目光转向男子。

    “跟我走,好不好。”语气明明是询问,可仿佛带着三分命令。

    沈寒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此人绝不是泛泛之辈,“你是谁?”

    “我啊,我是......”男子摆明耍花样,可偏偏让人讨厌不起来,思索了片刻,邪气声音继续回答,“你跟我走,我就告诉你。”

    “不。”

    沈寒虽害怕慕容夜将她关起来不知做什么,可她更害怕眼前这妖媚的男子。

    “那可就由不得小人儿你了哦!”男子婉转的话音未落,沈寒便被拦腰抱起,刚想破口大骂,可已昏睡了过去。

    而此院大堂内,一中年男子坐在侧位,端着青花茶盏的手非常粗糙,仿佛在叫嚣着他曾立下的赫赫战功,豪迈的放下手中杯盏,微微抬起头,那剑眉,鹰眼,浓密的一字胡,随便勾勒出的哪一点都能看出他的霸气。

    “七王爷,老夫今日前来有一事相求。”沈修不带任何铺垫,直接切入主题。

    慕容夜却显得自然多了,清冷的眼眸对向沈修,“大将军这话严重了,本王刚好也有一事相求。”果然是吃不得亏的人。

    沈修此时早已心如擂鼓,自己的女儿还在慕容夜的手里,可偏偏自己与他又是争锋相对的敌人,甚至可说是仇人,但是身处官场数十载早已让沈修练就喜怒不形于色。

    “七王爷,请说。”

    “那本王就直说,大将军......”

    外面的吵闹声打断了慕容夜即将出口的话,秦管家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王爷,老奴有事禀明。”

    秦管家与慕容夜耳语片刻,大概了解了沈寒丢失的事,失去了筹码,这谈判已经不能继续。

    可即便如此,慕容夜夜眉眼间无任何变化,依旧没有温度的声音却听不出来任何波澜:“大将军今日请回,本王有些急事必须处理。”

    “王爷,这。”沈修虽是担心自己的女儿,可见此他也猜到沈寒不在慕容夜手中,只要不在慕容夜的手中,找起来应该简单多,客套了几句。

    沈修便回府通知手下各将士抓紧寻沈寒。

    慕容夜回到沈寒的房间停留片刻,心里已有几分眉目,这独特的香,除了那人还有谁?

    看来还是得亲自出马拿回自己的筹码了。

    沈寒浑浑噩噩醒来,模糊的眼睛在看到身旁那个红衣胜火的男子时又是一惊,旋即检查了自己,没中毒,没受伤,兔子般的警惕稍稍松懈。

    “你是谁?”沈寒无头苍蝇样问了先前的问题。

    “魅仙。”男子笑着回答,本就似魅似仙的人儿笑起来更让沈寒有些恍惚。

    “哦,不认识。”沈寒淡淡的应了一句,脑中突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脑袋,果然美色误人。

    清醒了些许的沈寒不再看着魅仙,偏着头问道:“你抓我来这干什么?”

    “问题真多。”魅仙抱怨着走到一边桌子旁坐下,优雅地把玩着手中的暗绿色玉扳指,时不时的朝沈寒露出带有些许邪魅的笑。

    沈寒不再看魅仙,深怕一不小心溺死在他的笑容里,目光在房间里转悠,想弄清自己身处何处。古朴厢房,雕花木床,黄铜一面镜,设备简单倒也齐全,不远处坐着叫魅仙的男子,还有就是,这房间不如七王府的好。

    一阵沉默后,沈寒翻了翻白眼,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看这魅仙的笑不像带有杀意的样子,那就是说她完全有机会自救。咕噜噜,沈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还是先解决温饱问题吧

    “我饿了。”

    魅仙看似笑的无害,实则心机不浅,不让沈寒出门,叫了小二将饭菜送到房里,不过沈寒总算知道自己是在客栈,也能够确定这魅仙来意不坏,吃饱后继续睡去。

    “你这女人,被我抓来倒还落得逍遥。”魅仙哑然,对沈寒的好奇心又增加了些许。

    沈寒不知睡了多久,颠簸的马儿让她眉心紧蹙,张开眼睛吓了一跳,慌忙抱住前面之人。

    “放手。”

    这清冷声音是——慕容夜。

    沈寒立刻松开手,诧异写在似月的眼睛里,问道:“怎么会是你?”

    得到是无人搭理,这让沈寒无可奈何,费尽心思还是落在了慕容夜手里,不知他的冰冷是因为她的假自杀而生气,还是别的什么?太多的疑问让她无从下手,只得坐在马后小心翼翼的抓着他的衣角。

    “停下,我要吐了。”想不到问什么,就想停下来再问,这么个孤傲的人,能带着她已经不错了,倘若吐在马上,怕是他会杀了她吧。

    果然,慕容夜勒马。沈寒跳下马,坐在一旁草地上休息,眼角余光观察着周围,这哪里来的客栈?再看了眼慕容夜发青的脸,沈寒还能不问吗?

    “哎,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跟魅仙在一起吗?”

    “沈寒,你怎么认识魅仙?”

    “我不认识,是他打晕了我。”沈寒一脸茫然。

    “我还能信你吗?”

    慕容夜一句话将沈寒剩下的问题堵在了嗓子里,只得摆了摆手,重新上马,跟着慕容夜回府,路上沈寒只说了一句话。

    “我没有骗你,只是我叫沈寒,恰巧也长成这个样子。”

    继续被关在房间里,唯一不同的是外面的守卫更多了。

    按着每日的饭来计算着日子,三日后,慕容夜带着一位面色焦急的男人出现在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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