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流秋殿没多久,慕容璟便停在路边咳个不止,沈寒皱着眉头不忍责怪,毕竟是为了她他才如此匆忙、如此生气,她的心里反而有一种被捧在手心的错觉慢慢升了起来,赶走了方才被打的屈辱与不甘。

    “好些了吗?”一遍又一遍的为他顺气,沈寒轻声问道。

    “咳咳......好些了。”长舒一口气,慕容璟总算停止了剧烈的咳嗽。

    坐在亭中,沈寒不知该说些什么,琴瑟与月在一旁等候,给了他们充分的二人空间。

    “你怎么知道我在慕容柳月那里?”思索了半天,还是问问题比较好。

    慕容璟牵起沈寒的手,暖暖的热量传给了沈寒,“是将军派人通知我你被召见,我不放心便赶了过来,先去见了父皇,耽搁了些时间,到了琪妃那里时,你已经走了,可却没听到你回去的消息。所以我便想着去流秋殿看看,可不想刚踏入殿门,便听见你们说话的声音。”

    沈寒庆幸着慕容璟来的及时,若是他不来,真不晓得残局该如何收拾才好。

    一介布衣冒犯公主?还是王妃以下犯上,目无尊长?哪一条也够她受得了。

    慕容璟不想其他,只是沈寒脸上红肿的青紫让他揪心,“还疼吗?”一出口,便是怜惜之声。

    沈寒摇头,但只能轻笑,不可以扯动脸颊,毕竟那宫女下手不轻,火辣辣的疼痛也不是说忍便忍了的。

    “委屈你了。”

    鼻子微微发酸,沈寒的泪腺被慕容璟的一句“委屈”刺激到了,前一刻还满腹的抱怨,这一刻因着他的痛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抑制住快要奔涌的泪水,沈寒低头掩饰,不可以再这么没用,说好了要勇敢的,怎能退怯?感受到慕容璟握着她的力量大了几分,她终于知道自己不再孤单,起码这个男人会给她依靠。

    “我们走吧好不好,我不喜欢这里。”婆娑的泪眼刺痛了慕容璟的眼睛,同样也刺痛另一人的。

    “好,好,我们走,寒儿不喜欢的地方,我也不喜欢。”明知道是哄她的,但沈寒还是破涕为笑,只是脸上的疼痛不允许她笑得夸张。

    一只手被慕容璟握在手中,一只手挽着琴瑟,还有在家焦急等候的爹爹,她是幸福的不是吗?虽然有敌人,可她也有亲人,总好过前世的孤独到死。

    暗处之人握紧的拳头打在了坚硬的宫墙之上,“还是来迟了一步。”几滴血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暗红色透明的液体里包含着满满的日光,而那人毫不在意,只是转身离去的身影则多了一分决绝。

    慕容夜的忍耐已经快要到了极限,他一路狂奔赶到之后便看到了沈寒脸上的红肿。就算对方是银玥之军的琦玥又怎样,他慕容夜会怕吗?既然是他决定要护着的人,定不容许别人伤害半分。

    “星,休息好了吗?”冰冷的声音恢复,慕容夜不只是小小的七王爷而已,他还是天绝楼的倾焰。

    “主子尽管吩咐。”星的脸上已经不见了前些日子刚完成任务时的疲惫,剩下的便是英气勃勃的挺立面庞。

    慕容夜沉吟片刻,思索后下了一条命令:“一个晚上杀一名银玥之军的死士,不要掩去天绝楼的标志。”

    “是。”

    星、月是慕容夜的得力助手,武功造诣他了若指掌,虽然银玥之军中个个以一敌百,但是终究是训练出来的杀人兵器,要问大脑这种东西,怕是训练他们的人不敢教他们使用吧。

    一个一个死去的教训够慕容柳月受了吗?这个反击的礼物,她,还满意吗?

    这就是她惹恼了倾焰少主所在乎的人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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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冬风中不合适的温煦的阳光下,两人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出,沈寒越来越努力的练剑,每日都主动的学习新招式,慕容夜教的也越来越认真,他不想再看到自己要保护的人一再被人揉捏于股掌之中。

    “腰挺直。”

    一招一式只求苛刻到极致,慕容夜的要求她很满意,严师出高徒的道理她明白的很,可恨的是,自己没办法去练内功。

    “剑法使得精妙就算没有内力一样能保全自己。”

    慕容夜的教导响在耳边,她聚精会神的舞着手中的剑,银光闪烁如千年寒潭下亮晶晶的冰锥,每一剑刺出去她都能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的进步。

    “啊。”

    手中剑仿佛有灵性般每次在剑术之精华处便从她手中飞出,沈寒疑惑不解却仍是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捡起剑重新再来。

    “它不是普通的剑,想要使用它就得让它臣服于你。”

    慕容夜上前,右手握住沈寒的手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便从头到尾带着沈寒演习了一遍方才的套路,二人紧贴的心脏一同跳动着,只是目光却不约而同的指向那把剑。

    这次,剑稳稳的在二人手中没有脱落,而是更加灵活,沈寒惊喜又感激的冲慕容夜一展笑颜,她已明白:要将剑当成自己的伙伴,和它一起舞,而不是她舞它!

    “我懂了,再来。”

    一旦了解了其中的奥妙,沈寒更加来了精神,不知是多少遍了,她依旧努力的握紧剑柄挥着剑身。

    “师兄,沈寒,休息会,吃饭了。”琴瑟老远就唤道,伸出的玉手隔住了沈寒眼前的阳光,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仙女。

    沈寒一遍结束,调息下气息,可,她哪敢轻易放下剑跑去吃饭,频频瞄了几眼慕容夜,直到得到慕容夜的允许后才敢放松片刻,这一放松才发现肚子早已如同擂鼓。

    剑回鞘,揽住琴瑟的肩膀,沈寒将一半的重量放在了琴瑟身上,好似散了架一般。

    琴瑟体贴的拿过沈寒手中的剑,扶着她往饭厅走去,可拿剑之手觉察到的触感已让她片刻间眼中满是诧异,“沈寒,这剑是哪里来的?”

    “慕容夜给我的啊,怎么了?”睨了眼琴瑟手中的剑,她随口答道。

    扬了扬手中的剑,琴瑟满是羡慕的说道:“师兄对你真好,这剑怕是寻常人求都求不来呢。”

    “这剑漂亮是挺漂亮的,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不屑的摆了摆手,沈寒注意力转到了酸痛的腰上。

    慕容夜不知什么时候,跟在了背后,冷哼一声,吓得沈寒立刻站直了身子,现在的她见到慕容夜就像小学生见了老师似的。

    “浪费了一把好剑。”冷冷的声音飘过错愕的沈寒身边。

    想反驳些什么,可她却忍住了,毕竟现在自己有求于他,挥了挥拳头,沈寒只得作罢,好汉不吃眼前亏。

    “沈寒,这可是白凤剑,丝毫不逊于魅仙师兄的蛇舞和飘雪的冰魄呢,你这下可真的是不识货了。”琴瑟在一旁挤眉弄眼的解释道。

    沈寒这才拿过剑,小心的端详、抚摸,剑鞘和剑柄连为一体,全是白色,而图腾则是一只嘶鸣的凤鸟,拔出剑身,与剑鞘一样的图腾在银色的衬托下更加栩栩如生。

    就连方才她使用此剑之时也感受到了这剑不同寻常,只是没想到却是一把绝世好剑。

    “好棒的白凤。”不免赞叹,沈寒小心翼翼的握在手中,有些不敢相信,“他肯定是借给我的,这么小气的男人哪里会送我这么好的剑。”

    想到慕容夜的毒舌,沈寒垂眸,还真舍不得这把剑呢,要不就据为己有吧。

    “师兄肯给你白凤用,那就是送你了的,真羡慕。”琴瑟一脸羡慕嫉妒的表情,可双手还在扶着腿软的沈寒,笑道,“我的红弦也是无渊送我的哦。”

    沈寒也大笑起来,笑得爽朗,笑得自然,果然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幸福的。

    “他为什么会送我白凤剑啊,我哪能配得上这么好的剑?!”

    琴瑟拍了拍略有些心虚的沈寒,宽慰道:“莫鸾剑是师兄的专属,鸾的另一半便是凤,这把剑对师兄来说可是很重要的呢!不过,他竟然要送给你,肯定是你值得啦。”

    鸾?凤?她,和慕容夜?

    手中的剑愈发光彩夺目,她重重的叹了口气,“或许,飘雪才配得上吧。”

    “别瞎说,师兄才不会送给飘雪呢。”琴瑟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腕,看向白凤的目光多了丝深邃,“我记得以前师兄还没有莫鸾的时候,他只用最普通的剑,就算他从小便持有白凤,但好像一点不舍得用,哪里会送给飘雪呢?!”

    从小?这把剑他珍藏很久了吗?“这剑他是从哪里得来的?”

    “不知道呢。”琴瑟摇摇头,顿了顿,仔细回忆着说道,“不过,我小时候经常看见师兄一个人躲在房里擦剑,好像就是他所有的吧。”

    那为何这般轻易赠予她呢?!况且她一个半路出家练剑之人,哪里能发挥出白凤的精妙之处呢?

    还是不想了吧,越想越是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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