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慢慢的接近中断,慕容王朝的雪季也要来了,连空气仿佛都弥漫着雪的味道,街上的孩童们也期盼着可以见到初雪,所以早早在自己门前挂上了求雪的小玩偶。

    “王爷,宫里来的消息就只有那么多了。”无渊手指延着折扇边缘轻轻的描绘,优雅的向慕容璟说着今天宫里传来的消息。

    慕容璟本是半月听取一次宫中来人的汇报,在沈寒被打之后改成了一日一次,他必须要密切的监视着慕容柳月的举动,绝不能容许同样的事件再次发生在沈寒身上。

    慕容璟依旧温柔,即便听到了白日里秦妃所行,也并没有变了脸色,浅笑道:“无渊,你处理好就好,但切不可伤害到沈寒。”

    语气不温不火,慕容璟的温柔是到了骨子里的,平日里他身体不好,很多的事都是无渊在处理,他既然选择留无渊在身边,自然不会对他多番疑惑,可自从沈寒的出现打乱了他原本争帝位之心。

    秦妃是他布下多年的棋子,轻易不会暴露,可若是这枚棋子走了不该走的路,就算失去了,慕容璟也不会有多大的难过,只有对生命的珍惜而已,可是无渊并不这样想。

    所以交给无渊处理再好不过了。

    “派人告诉秦玉,还是不要招惹沈寒为好。”无渊收起折扇正色道,雅致的动作,儒生的言语,看起来更像是普通的商人,很难想象他是玄扇少主。

    “是。”

    传话的奴才离去,可这一句话又会摧毁多少积年的念想。

    “王爷,最近我要出去一趟,南疆的生意出现了点问题。”无渊平淡的说道。

    慕容璟抚了抚胸口,抑制住涌上来的咳意,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

    只要是无渊提出的要求,慕容璟没有不同意的,这便是信任。既然能让富可敌国的商人去处理的生意问题想必不会简单,他慕容璟怎么会不放人呢?

    “可是......”

    “咳咳...你不用担心我,我的身体寒儿会照顾着,眼下朝中也并无要紧之事,你就放心去吧。”打断了无渊的犹豫,慕容璟因咳嗽脸上泛起一丝异样的绯红。

    “想必雪要来了。”

    他的身体可以预知天气,比如冬季的雪,每逢这个时候,病就会加重,怎么调理都是毫无起色,不过这些年来,慕容璟早已习惯了。

    “王爷,明日还是再请沈寒姑娘过来一趟吧,刚好我也正想去将军府走一趟,正好护她来王府。”公子翩翩立于门外,声若流云行若竹。

    无渊去将军府,除了为了慕容璟,那还有谁?亏他还能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不过或许还有人比他脸皮更厚。

    “我也一同去看大夫吧。”儒雅身姿胜月辉,负手而立赛青山。

    二人相视一笑,自是心照不宣,为的只是那灵动的两个女子。

    只是没想到慕容璟的预感那么准,众人期待中的初雪就在凌晨时分飘扬而下,虽是薄薄一层银装,足够让孩子们忘乎所以的欢乐了,当然,这也包括沈寒。

    “你去回禀琪妃,说我过些日子再去为她请脉。”应付了宫里来的小太监,沈寒压下去心中的不快,走到院子了放松起自己来。

    满院的洁白与她身上的大氅混为一色,仿佛雪中仙子一般在雪中亭亭玉立,掸去心上那些琐事,向屋子里唤道:“琴瑟,快点来,下雪了呢!”

    这是沈寒来到异世见到的第一场雪,激动是难免的,而琴瑟每年都会见到,自是没有那般兴奋,可毕竟是初雪,还是有些久别重逢的感慨。

    伸手拿下琴瑟手中的油纸伞,沈寒拉着她在雪中转着圈圈,享受着雪的滋润。

    一片片雪花落在他们的头上、手上,虽是不到片刻便融化了,可那种轻柔冰凉的触感还是触动了他们身上最敏感的神经,只得陶醉在之中不能自拔。

    “琴瑟,你会弹琴吗?”沈寒问道,期待的眼神闪着比雪还耀眼的光亮。

    琴瑟一脸“小看我了吧”的样子,走到屋中顺手拿出一把越女琴,“我是弦音,要是弹琴都不会,怎能对得起这个名号?”

    简单的交流过后,琴瑟弹琴,而沈寒——跳舞。

    前世的她出身好,家境好,这也意味中从小失去的自由就会比常人多,所以会些才艺也很正常,其中红袖飘飘,舞光悠然便是她的所爱。

    一把普通的越女琴在琴瑟的手里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一挑一拨,音色清脆流畅,婉转悠扬,就连沈寒情不可自矜的陷了进去,随着琴声不自不觉的翩翩起舞。

    声声如她心,步步走她意,一颦一笑,一转一静,无不透露着一个女子为情郎的思念,绵长多情,时喜时忧,时盼时念。

    三千青丝慢慢落上白雪,可就在她旋转时,雪花随之飞散,一片一片不情愿的落下地,天女下凡也不过如此吧,一圈连着一圈,直到转落了年华,蹉跎了岁月,方可停下,就好像女子将心交给一个她认准了的情郎,那便就是停不下来的旋转,至死方可休。

    二人沉醉在彼此的琴和舞里,丝毫没注意已经吸引来了多少围观之人,只是谁都不敢,也不忍出声打断她们此时的意境,视如珍宝般的对待片刻的美好,或许将来会成为一辈子最美好的回忆。

    弹琴女子粉衣正坐,玉指纤纤撩拨琴弦,起舞女子变幻莫测,身姿妖娆演绎情思,此曲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琴瑟拨下最后一个音,一曲终了,可纤纤玉手却还留在余音之中不舍得从琴上拿开,眼睛也盯着沈寒最后一个红妆心碎的姿势,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情感的细节。

    等到沈寒起身,琴瑟收起琴,院子里其他的人还没回过神来,已然浸在刚才女子失去情郎的伤痛中。

    可沈寒与琴瑟却是愣了,院子入口处沾满了人,可却并不拥挤,而一眼望过去,两名优雅的男子正在朝她们微笑。

    琴瑟这是第一次在很多人面前弹琴,自然是不好意思的,不过沈寒虽然也不好意思,但是比起琴瑟来大胆多了。

    “大家回神了啊,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吆喝的嗓音瞬间拉回了所有人的思绪,可也有种生生打破他人幻想之意。

    众人都称赞两句便离开了,二小姐会要他们捧钱场?怎么可能?

    只是意境被破坏的实在太残暴了,惋惜之色写在除了当事人之外所有的人脸上,但是,琴瑟则崇拜的看向沈寒。

    慕容璟忍住笑意朝她走来,无渊则拉了琴瑟出去逛园子。

    “怎么这时候来了?来了也不叫我。”沈寒笑道。

    “咳咳......”慕容璟刚想开口却被灌了口冷风,忍不住咳了起来。

    沈寒一路为他掸雪,一路扶着他进屋内,还不免责怪道:“穿这么少,还大雪天的出来折腾。”

    慕容璟止住了咳嗽已经是一盏茶的功夫后了,喝口热茶后渐渐好了些,温柔的嘴角看得沈寒也放下心来。

    轻柔的为她顺了顺肩后的头发,将大氅也裹紧了些,微笑着问道:“没想到你的舞跳得竟然那么好,寒儿,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我不知道的?”

    “女孩子家家随便玩玩。” 沈寒略有些含羞的微微颌首,浅浅的笑意在侧脸更为美丽,为了不被继续盘问,她主动问道,“对了,你今日怎么会来,我怎么觉得你咳得比上次严重了呢!?”

    说话间,沈寒的手已经搭上了慕容璟的脉搏,秀眉拧起,困惑在流光婉转的眸中蔓延。

    “到了这个季节就会这样,年年如此,寒儿,可有什么缓解咳嗽之法?”

    在遇到沈寒以前,慕容璟不喜欢被人把脉,因为经历了太多把脉大夫的无奈叹息,所以他渐渐排斥起来,但是沈寒作为大夫对于他来说是不同的,凉凉的手指在他温热血液跳动处的感觉,很好。

    思考了半晌,沈寒还是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助慕容璟,他的裁像很奇怪,或者说,这根本不是病,而是......

    “慕容璟,你老实告诉我,这是你打小就有的病吗?”沈寒故意咬重了“病”字,她如果连诊断都下不了,那要怎么去治病呢?

    慕容璟垂下了头,苦笑的嘴角刺痛了沈寒,仿佛那天马车之上的他提到以前也是如此这般的苦笑。

    触痛他了吗?沈寒有些不知所措,慌忙说道:“要是不想想就别想了,别勉强自己。”

    慕容璟抓住了沈寒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沉吟许久,才缓缓的开口。

    “我以为我是生下来便如此的体弱多病,但后来好像是,有人想让我体弱多病。”

    沈寒这些日子被淡下去的愤怒再次涌上心头,那些欺负慕容璟的人,让她愤怒!越是靠近慕容璟,她就越发的想为慕容璟出气,到底是何人狠心加害这样一位翩翩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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