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银辉洒屋内,剪出风流一段情,扑啦啦的翅膀拍击声分外清晰,乌鸦啼鸣诉说着寒冬里太多的无情。

    “吃饱了吗?那我们就来算算今天的帐。”慕容夜靠在椅子上,眯着双眸看向沈寒。

    沈寒倒吸了一口凉气,危险的气息她已察觉。

    “嘿嘿。”干笑了两声,黑眼珠骨碌骨碌打着转,她又心生一计,“胸口好疼,我好累哦。”

    眨巴着眼睛,无辜似山林里遇见花豹的小鹿一样,她尽力的故作心疼之状,只盼能够骗过慕容夜那双毒蛇般的眼睛。

    慕容夜狡黠一笑,欺身上前,大掌一把捞起此刻似林黛玉样的人儿,“还疼吗?我来为你揉揉。”

    “啊!”沈寒大叫一声,尴尬的推开他就要伸出的手,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不用了,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嘿嘿。”

    慕容夜按下她挣扎了身子,静静的搂着她一同坐在一把椅子之上,他离得很近,二人之间没有距离,只是她背对着他坐在他的腿上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若是你真的为我挡住阳宁那一招,现在还有命吃饭吗?”吐出的气息晕开在沈寒的脖颈之处。

    沈寒不自然的撇开头,痒痒的感觉让她好不习惯,“我没想那么多。”

    “那你当时在想什么?”

    沈寒拿头轻磕了后面的男人一下,示意他不要离那么近,只是没想他倒更加放肆的将头搁在她的香肩,偏头等待她的回答。

    “我......”

    “我们是朋友啊,你救过我那么多次,还为我去找瓷婕讨药,你有危险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朋友?”慕容夜挑眉,对于这个回答显然不满意。

    沈寒垂眸,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细细密密的影帘映在她的下眼睑,重重的点头,好像在告诫着自己什么。

    “那在寻花轩时呢?你唤的是我的名字——慕容夜。”他步步紧逼,深邃的眼睛将她所有的变化都收进心里。

    身子一僵,沈寒险些从他的腿上滑到地上,若不是他禁锢在腰间的手,想必她*的双足便要着地了吧。

    “我.......我......”她结结巴巴不能回答。

    “寒儿?还要再说我是朋友吗?”慕容夜轻声问道,那般精致如画的脸庞离她咫尺之遥。

    沈寒转过头去,眼睛一闭,诚实的回答,“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当敌人来临的时候,她虽知道不可以完全指望着别人,可她就是想到了慕容夜,甚至觉得在最后一刻慕容夜一定会来救她的,由始至终,难道不都是这样吗?

    勾起嘴角,这个答案他满意极了!起码证明了他离她的心越来越近了。

    “我说过,我不会逼你,等有一天你知道了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我,会等。”

    双眸陡然一亮,似有泪水自泪腺涌出,他说,他会等她?等她?

    感受到了怀里之人僵硬的身体,慕容夜轻轻紧了紧手臂,小小的圆圈就将二人固定在其中,两颗心脏的距离不过两堵胸腔。

    “我欠了慕容璟太多还没有还清,怎能又欠了你这么多!”声音颤抖,沈寒咬了咬下唇。

    慕容夜伸手掰开她的牙关,这次她没有咬他,由着他为她擦去落在嘴角的泪水。

    “我为你还他的情,而我的情你要用终身来还。”

    终身?沈寒回首,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我喜欢你,想让你留在我身边,待我为皇上平定了这天下,为百姓寻得了明君,便带你一同浪迹天涯,可好?”

    慕容夜此刻的承诺虽轻却如同烟花般在沈寒心里轰炸,然后散出漫天美丽的碎花。

    浪迹天涯?和她?一生与君同看江山如画,携手共度盛世春秋?这样的生活岂不是她最向往的吗?可是慕容璟也曾许过这样的承诺,到了最后还不是为了权势之争对她犹豫,那慕容夜呢?她还能相信吗?

    “那你的血海深仇呢?”

    沈寒真切的看到了慕容夜眸中温柔泛起一丝涟漪,她的话如不大不小的石子落在了他此刻笃定的心中。跟她待的越久越会忘记她的身份,就算她真的不是沈修的女儿,那她能见得他杀了沈修吗?

    “我只问一句,你可是也喜欢我?”

    心虚的低下了头,就算喜欢又怎样呢?终究走不长远的感情她不想再费尽心思去投入。

    “我们是大人了,感情不是说喜欢就能在一起的,我也曾喜欢慕容璟,甚至贪恋他身上的温柔,可是结果呢?他的心中不能为我放下一切,你呢?不也一样不能吗?就算我喜欢了又有什么用。”低诉心中的真实想法,她本就是单纯之人,是这个世界教会了她把什么都藏在心里。

    可,在慕容夜面前,就算她想藏,能藏得住吗?

    “我亲眼见你为慕容璟努力拼搏,甚至不再恐惧去面对像慕容柳月那样的强敌,那我可否有资格也请你,请你为我努力一次?”

    他这是在干什么?沈寒惊的睁大了双眼,这是那个曾说过不惧与世人为敌的狂傲男人吗?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天绝楼倾焰少主也会如此卑微向他人请求吗?她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两行热泪顺着沈寒的眼角流下,她何德何能让这个男人为她如此?!

    “别哭。”慕容夜轻柔地为她擦去泪水,安慰道。

    她要拒绝吗?能拒绝的了吗?

    “你不要这样,我只是个小小的沈寒,不值得啊!”沈寒躲开他的触碰,拼命的摇头。

    “沈寒!”慕容夜抬高声音道,沈寒立刻安静的望向他,两片嘴唇开启,他不大不小的音量却足以走进她的心,“等到你完全放下了慕容璟,我们就试试好吗?”

    好吗?沈寒没有回答,只知道一直哭,直到哭得睡着在慕容夜的怀里。

    “不说也没关系,我会让你乖乖点头的。”慕容夜恢复平淡颜色,好不容易泛滥的温柔在沈寒身边慢慢收回,化作两道绵长的呼吸携手走进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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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日带着清晨的鱼肚白从东方升起,披着金光朝向大地,王者的风范在碧蓝色的天空闪耀

    “婉儿,这几天在慕容王朝还待的习惯吗?”瓷婕凌厉的眉梢在看见阳宁之后也软了下来。

    “有什么不好的啊,我这么厉害谁还能欺负我啊。”阳宁的长发被瓷婕握在手里轻轻梳理,镜中平凡的面孔下却跳动了颗少女热情的心。

    “嗯?忘了我在你出嫁前跟你说过什么了?”瓷婕问道。

    阳宁两颊忽地一红,娇羞的低下了头,连声音也不是以往那般豪爽:“姨姨,慕容澈没有碰我。”

    “你用了那药?”

    “没有。”阳宁微微摇头,眼眸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新婚之夜她宿在了别的女人那里,我便顺势与他分了居,倒是省的出手了。”

    守住了清白她自是无比高兴的。可是,好歹她也是一国公主,新婚之夜独守闺房的侮辱还是留在了她的心上,心下一紧,控制不住的狠厉浮在眼底,那个贪恋美色虚伪的男人她以后一定会教训他的!

    “什么!?”瓷婕手中木梳裂成两半,一半落在了地上,另一半在滞在阳宁及地的长发上。

    阳宁倒吸了一口气,胆怯之色浮在双颊,瓷婕很少在她面前生气的,即便外人都说她是个狠厉的女人,可在她阳宁眼里瓷婕之色一个疼她的姨姨。

    “他竟敢如此侮辱你?!”

    “姨姨别生气,婉儿不觉得那是侮辱啊,这样我倒乐得安生呀。”阳宁回身握住了瓷婕冰冷的手,体贴的安慰道。

    瓷婕待她极好,即便她是没有母妃的公主,可是她曾为她定下寓言改变了她终生的命运,否则一个连母妃都不祥的私生子怎能担得起离渊国长公主的身份。

    “狼星动,凤女出,一印执掌,可动天下!”

    十八年前,国师为长公主的批命撼动天下,惹起了不小的风波,连离渊国国主也将希望寄托在这个女儿身上,就连她从小所练的武功也是天下奇中奇,少有人见。

    “凤女轮回怎可由他人亵渎。”瓷婕还是平不下心中怒火,将缠绕在阳宁发丝上的木梳仍在了地上。

    宽大的衣袖甩出霸气的弧度,她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没有她办不到的事!

    阳宁甜美一笑,凑到瓷婕的身边撒起娇来,“姨姨,千春扮成我的样子在继续收集情报,我只能待几日便要回去了,难道你舍得生气啊,不怕浪费了与我相处的时间吗?”

    瓷婕摇了摇头,她素来撇不下这个可怜的孩子,就算是十八年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宠着她。

    “走吧,抓紧时间为你清理身上的余毒。”瓷婕牵着她的手,宛如牵着一个孝子一般。

    阳宁盈盈可人,好像女儿依偎着母亲一般跟了上去,即便她从小失去母爱,可是来自于瓷婕的关心却让她有种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国师府位于离渊帝都西面,依山而建,占地虽不大,却内含无数玄机。

    每一年的冬季,阳宁必要在国师府住上几日,所有人都不知道她们在干什么,可只有阳宁明白那每年之中短短几日,她自己经历的是什么样的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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