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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小几

第一百一十话 故人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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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深秋,万物已显衰败之色,满地枯槁的落叶,拌着泥泞,罩着半阴不晴的雾霭天气,更让人生出种沉郁之气。

    偏是菊馆,生意兴隆。越是夜色浓浓,越反衬出姹紫嫣红活色生香的味道来。

    是夜,少不了魔主子各处周旋巡视……

    这么多年来,无数次走过这园中的路, 每一个石阶都有许多故事。从最初,到如今,多少新人旧人交替,多少旧颜换新颜。不变的,大概只有这石阶了。

    魔主子自思忖着,见远处有一抹熟悉的身影走来,初以为是小童劝自己回房休息,

    不料却是……

    年复年,日复日。日日周旋,夜夜笙歌。城内外,不知识得多少俊秀。却越是热闹,越是寂寥。想想几十年来,诸多变故。时也?命也?运也?望离像是当日的望离,又不是了。

    “呵,到不知我这儿来了位稀客,今儿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

    “是这秋风吧。魔主子一向可好?多日不见,还是美目倩兮,神采奕奕。没想到主子你还认得出望离来。”

    “主子我向来也不是那薄情之人不是?怎就这么些时日就忘了你了?想不到,许久不见,还是这般会说话。主子我红颜已老不如兮喽!看这园子中,新颜佳人们,真的是发觉自己老了呢,呵。”

    “哈哈哈!”望离见主子明明肤如凝脂,眼含秋波,较当日更多了几许妩媚,却张口闭口称老,不觉大笑不止。

    “近日可好?离了这园子,可否开心些?”

    “若我说想主子了……”

    “呵,想我自然是好的,想了就带壶好酒回来坐坐 。这里永远是你第二个家,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

    “家么?我倒是忘了,人该是有家的。”

    “家么,只要是你喜欢,而又能给你温暖的地方,自由快乐的地方,就是家 。四海为家的潇洒也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 。”

    “索性望离学会了,处处为家,处处是家,随性而为。今日想主子了,就过来叨扰,不再左思右虑,伤己伤人。”

    “叫人烧盆炭火来吧,省得你手冷。”屋子里早有小童升好的暖炉,整个屋子暖融融的,桌上也有小童准备好的下酒菜。

    “今儿个带的什么酒?闻着味道真不错 。来人,把酒暖上。”

    “这是我私藏的一瓶女儿红,加上冰糖话梅,在炉上温热,最是醇厚适口。就算不喜饮酒的,也可喝上一点,驱寒暖胃,最适合女儿家。”

    “酒是不错。再拿些话梅冰糖来。”

    小童去了

    “来,先尝尝这道凉拌鲜竹笋。”

    “哈哈”,望离夹了一箸入口,连连点头。“莫不是我望离居外的竹子产的吧?来来,喝酒!”

    看着望离,默默饮下杯中酒,“说吧,这次,可是遇到谁或者想起谁了?这么闷闷不乐作甚,人生就该去享受。不要向主子我这般,被束缚在这方寸之地,可主子我的心依然广阔 。”

    “你这是有份担当在。这么多人指着你,盼着你,望着你。你已比望离高出几个境界。”

    “呵呵,人和人追求不同,感悟不同,不过无论怎样的境地,总要给自己找寻一块净土,并发觉乐趣否则人生岂不太灰暗? ”

    “享受本就不适合望离。爱到颠倒梦想,也不是望离可以掌控的事。像这阴冷时日,能有壶酒,能有一檐避雨,能有闲情吟诗作画,就是极大的乐事了。”

    “你呀,从来就是这性子。不过凡事不要太纠结,给自己的心灵放个假。有的时候,换个角度看着大千世界,会有不同感悟的。”

    “说的洒脱,有时又太过较真了吧?这几日倒总是想起,以前聚在一起的光景。不要总是说我。魔主子每天周旋在各色人等之中,酸甜苦辣,望离可以体会。”

    “回忆这东西美好就美好在,它会随着时间的积累而沉淀发酵,深深刻入脑海。记住一切美好的,忘记所有不愉快,给自己的人生多留下些值得回忆的回忆,少些遗憾和悔恼。我嘛,倒是还好。人生不可能都是如意的,总要遇见这那样的人。有的时候气恼,可回过头在看,却发现,那些让你恼怒的事其实也不算什么。”

    “是了。这就是生活。我们可做的,就是感恩,宽容,珍惜。”

    “嗯。哈哈,不知不觉又聊了好久呢,这酒都被我们两个不知不觉喝完了。 怎样?心里的结可开了? ”

    “主子也是个烈性子。望离也是个执拗之辈。没少为此恼怒,吃亏。哈哈。现能渐渐学得宽容看人,看事,已今时不同往日了。”

    “是啊,今时不同往日。我们也随着年岁的增长渐渐明白了许多,看淡了许多。”

    “说出来怕扰了兴致。人活一日,当享一日欢愉。却怕时日不多。不能多陪主子几年。死生早已看淡,但总放不下这份情谊。”

    “人这这一辈子,就那么点时间,总不能都用来伤春悲秋嘛 。好端端的,怎么又说这样的话。生死有命,只要活着的时候有情,快乐就好。”

    “是了,今日只说欢乐事。我自罚酒,哈哈哈。”

    “至于死后的事,那也要死后再说,哈哈 。”

    “好个死后再说。”

    “人生短暂,何不快活过。你也有你的潇洒,何必委屈和折磨自己。”

    “谁都有突不破的魔障吧。从这点看,我望离倒还有人味在。以前总免不了埋怨些命运不公。现在望离认了这命,只希望多给人欢乐。只是这病症……扰人心烦。”

    “也多爱自己些,疾病这东西,你首先要让自己心态好,然后药物饮食都调整。像你这样每天劳心劳力的,哪能有起色?”

    “不知道比前几年多自在了多少。貌似不但没有起色,反而变本加厉了。”

    “你这是日积月累,之前叫你多去寻医,多休息你看你哪个做到了?”

    “多休息很多。我都多久没提笔了。不纠结不谈情,每天安适度日。主子你不能诬我。”

    “哼!到底有没有休息好,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不是主子我总唠叨你,而是从没见你省心过。”

    “到底是主子懂得心疼我。”

    “哈哈,知道就应搬回来,受主子每日提点才是啊!啧啧,得了吧,本主子还不了解你?你会守这一寸方地?哼,好好享受你的生活吧。等你累了或者想这里了,可以随时回来。”

    “等望离走不动了,想去山上,埋在山上。主子若到时候能抽出时间,捎壶酒去看望离,我就算没白交你这个朋友。是朋友吧?”

    “是知己。放心,主子我不会忘记你的,活着的时候就该好好活着,不要总去想死后怎样。”

    “想好了大家都不慌张。只想处处都能从容。人生能得几个知己,已经是莫大的幸事了。为了这句知己,也当再饮上一杯。"

    今日酒格外浓……

    ”天色已晚,望离便在这里休息一晚吧,酒可怡情但不能贪杯哦!早些休息吧!”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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