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港台言情 > 别得罪太子
    一个时辰前,段子让命人送来热水与衣物首饰,让她换下一身风尘仆仆,还命两名婢女来服侍她。

    凌皖儿生性奔放、不爱束缚,从小什么事都是自己打理的,所以并不喜欢让人伺候,不过两名婢女坚持不肯离去,非要服侍她更衣打扮不可,甚至说得快哭了。

    她没办法,只得允许她们在她头上、脸上大肆动工。

    她们的手艺确实没话说,不仅会盘繁复至极、凌皖儿连瞧都没瞧过的美丽发髻,还替她换了个衣服发饰,让她自己都觉得变美了。

    甚至连这套她本来极为排斥的红缎绸衣,她也在她们的劝说之下换上了。

    虽然她们一直夸好看,但她还是很不习惯这样刺眼的颜色。

    而且她也很不喜欢在脸上涂涂抹抹,即便她已经拜托对方把妆画得很淡很淡,不过,显然还是太浓了吧?与她真的很不搭。

    瞧敖公公与段子让目瞪口呆的模样,她的样子看来一定很可笑。

    凌皖儿哪晓得,原因正好完全相反。

    她抬起手猛揉自己的脸颊,想把上头的颜彩抹去。

    “别揉了,当心妆都糊了。”段子让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没想到她稍微妆扮一下,也是个秀丽的小美人,他真是看走眼了。

    平日,她都将自己藏在那身灰蒙蒙的裤装下吗?真是太糟蹋了。

    “我这模样很怪吧?我就说不要化妆的嘛!”凌皖儿嘟起小嘴。

    “我倒觉得这样很好,非常好看。”他不该安慰她的,却不觉说出真心话。

    “真的吗?”听他这么说,凌皖儿略为羞涩地笑了。“呃,谢谢你送我衣服,小桃说很适合我呢。”小桃便是那两名婢女其中之一。

    “是我挑的,当然适合你。”段子让干笑。

    其实事情根本不是这样,他故意挑些大红大紫的俗气衣裳,本来是想让她出大丑的,没想到她穿起来,竟整个人亮起来,还格外好看。真是失策!

    “好了,过来吧!我们该走了,别让我父皇母妃久等了。”他朝她招手。

    “好──啊啊,哎哟!”凌皖儿脚一举,打算跨过门槛,却忘了自己穿的是裙子,还当自己穿的是方便行动的裤装,结果被长裙绊到,当场往前扑倒,还一路滚下阶梯,叩地一声撞着额头,摔得十分难看。

    幸好阶梯只有三阶,否则,她铁定脑袋开花。

    “皖儿,不要紧吧?”段子让是真的被她吓到了,他可不希望她来到这儿的第一天就摔破头,那可就难对两家长辈交代了。

    “不……不要紧。”凌皖儿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额头果然青紫一块,但她忍着痛不吭一声。

    “怎么不小心一点?”段子让假意轻声责备,还命人拿去瘀消肿的药膏来。

    她额上的伤痕太过醒目,要是不赶快处理一下,人家还当他凌虐她呢。

    他的计划都还没开始进行,她就已经如此配合演出,段子让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

    “啊,你的脸弄脏了。”噗地一声,段子让差点忍不住大笑,但不想让对方发现他是在笑她,只好别开头、暗暗偷笑。

    她鼻头上沾了灰泥,好像刚从泥洞里钻出的田鼠,看来可笑极了。

    他笑得双肩抖动,却又不能放肆出声,忍得好痛苦。

    “咦?在哪儿、在哪儿?”凌皖儿举起衣袖,满脸乱擦。

    “不是那里,是这儿。”他兴起作弄之心,故意指着她干净的右脸颊。

    “喔。”凌皖儿立刻抓起衣袖抹脸,然后问:“擦掉了吗?”

    “我瞧瞧。”段子让故意眯眼,审视原本就很干净的脸颊,装模作样地叹息。“脸靠过来,我替你擦。”

    “喔。”凌皖儿很自然地靠近他,把脸仰高,等他帮忙弄掉那些脏污。

    她抬高脸庞向着他的姿势,好像要人吻她一样,段子让瞧了,竟有片刻怔忡,不只心跳加速,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他忽略那异样的感觉,故意拿衣袖往她颊上、鼻头上随意一抹,将上头沾的灰泥擦去。“喏,好了。”

    “啊,谢谢你。”凌皖儿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方才困扰段子让的那种呼吸急促感,又回来了。

    “唔,不必客气。我们真的该走了,再不去,我父皇母妃就要派人来找了。”他甩去让他失常了片刻的情绪,催促她走。

    “喔,好──啊!”

    “好”字还没说完,凌皖儿又再次踩到裙脚,整个人往前栽倒。

    “小心──”段子让下意识想伸手接住她,但后来思绪一转,自己不该多事。

    他让她换上不习惯的裙装,不就是要看她出糗吗?让她多摔几次,不就愈能平息他心中的陈年旧怨吗?那他为什么要救她?

    无论她受了多少罪,那都是她应得的!段子让硬起心肠,狠心地想。

    他不着痕迹地收回差点伸出的手,冷眼看着凌皖儿往前扑倒,砰地一声,再度和地表亲吻。

    “皖儿!你不要紧吧?哎,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他装模作样地扶起她,还假装关心地数落两句。

    凌皖儿不好意思地笑笑,在他的搀扶下,很快地爬起来。“我大概是不习惯穿裙装,才老是踩到裙角,不过我想,只要多走几步习惯了就应该──啊啊──”

    她又试着想踏出一步,结果还是踩到裙摆,重新往前扑倒。

    这回,段子让真的看不下去了,急忙伸手一把抓住她,免得她三度跌跤。

    “我看,我还是扶着你走好了。”段子让的忍耐已到达极限,再这样下去,他们何时才到得了御膳厅?他可没兴趣整晚在这儿看她表演跌跤。

    “对不住……”凌皖儿垂着头,一脸惭愧。

    她竟然穿了裙子就不会走路了,这样还算是女人吗?

    唉!真是太丢脸了。

    **

    睽违十多年,凌皖儿终于见着了当年很疼爱她的段家长辈。

    “皖儿见过皇上、昀妃娘娘──”一见到当今的大理王与皇妃,她立刻行大礼问安。

    “呀,你千万别喊什么皇上娘娘,叫我们段伯父、段伯母就可以了。你以前不都是这么喊我们的?”柳昀儿笑着道,因为自己没有女儿,所以她打以前就很疼爱凌皖儿。

    “可是以前是以前,现在……”以前她年纪小不懂事,可以对着尊贵的一国皇帝喊伯父,但现在她都长大成人了,哪还好意思这样喊?

    “现在和以前一样,你还是我们的好侄女,而我们,也依然是你的段伯父、段伯母,没什么不同。”大理王段沧浪也同意这说法。

    “好吧。段伯父、段伯母。”凌皖儿推辞不过,只得从善如流地改口。

    她想,全天下有这般荣幸,能喊大理皇帝一声伯父的人,应该也只有她了吧?

    “皖儿长得……挺像小菊的。”柳昀儿细细瞧着她,见她和段子让并肩站在一起,看起来郎才女貌,忽尔眼睛一亮。“浪,你瞧,他们看起来多登对。”

    “没有啦!段伯母,您别乱猜,我们──不是那样的!”凌皖儿很紧张,连忙摆摆手,深怕被误会。

    “嘻,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别那么紧张嘛;被认为和子让是一对儿,也没那么可怕吧?”他又不是吃人的猛兽。

    段子让的脸也沉了下来,明显极为不悦。

    她这是什么反应?是很不屑跟他牵扯在一起吗?

    有没有搞错?以他们的身分地位来看,只有他嫌弃她的分儿,她嫌弃什么?

    哼!段子让愈想愈不爽,一张脸臭得很。

    “好了,大家坐下来用膳吧!”大理王一句话,大伙儿全乖乖听命。

    直到坐下来,凌皖儿才发现在座还有四个年轻男孩,长得全都和段子让有点相像。

    “这几位是?”她好奇地转头,问坐在她身旁的段子让。

    “他们全是子让的弟弟。子训、子诒、子谌和子言,向皖儿姊姊问好。”热心的柳昀儿抢着替她介绍。

    “明明比我还小上一岁,为何让我喊她姊姊?”段家的老二段子训,脾气直冲又暴躁,现下虽没发怒,但语气却冷得很。

    “子训!”柳昀儿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这孩子怎么这样没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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