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雨一双水眸静静凝望着辜煋仲,感受着自己逐渐加速的心跳,这一刻,她清楚体会到这个男人无远弗届的魅力。

    辜煋仲无视于众人对他的注目,自在地走上岸,在众人的凝视中,有道视线像与他有心电感应一般,立刻抓住他所有的注意力,他瞥眸一看,是她。

    瞬间,他的嘴角出现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坚定的步伐稍顿,往歆雨的方向缓缓移去。

    些许酡红迅速跃至歆雨白嫩的脸上,她全身像被他刚猛深邃的视线定住,完全动弹不得。

    突然间,一抹红色的身影奔向他的怀里,倏地,歆雨感觉自己像瞬间被人浇了一盆冷水。

    “阿顺哥,等等!难道你忘了奶奶的交代?”表妹没好气地大叫,成功将这个一心想冲浪的大男孩绊住。

    “啊!对了,我差点忘了,要教你表姊游泳。”敦厚老实的阿顺搔搔脑袋,快步走回来。

    “不用了。”歆雨眼看着辜煋仲仍向她走来,心中一惊,直觉要逃。

    几天前,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了她,然后又在奶奶的餐馆出现,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一些奇怪的宣示,而现在,他却将别的女人揽在怀里?歆雨脸上轻轻绽出一抹淡笑。她大概是被他的男性魅力迷得晕头转向,才会对他心跳加速吧?

    他跟阿南又有什么不同?嘴里说一套,实际表现出的又是另外一套,前一刻还吻着她,下一刻便转身抱着别的女人?

    这到底算什么?如果这就是爱情,那么她一辈子绝对不碰爱情这种东西!

    “表姊,不行啦!这是奶奶交代的。”表妹先恶狠狠的瞪阿顺一眼,然后转头努力劝着歆雨。

    “对啊!如果不照阳奶奶说的做,她会念我好几年,一直念、一直念,念到我耳朵长茧,恐怕她还在念!”阿顺一脸求饶的模样。

    “改天再教我也一样,我今天起得太早,有点累。”歆雨评估着眼前的状况,打算在辜煋仲靠近前顺利抽身离开。

    “真的?”表妹一脸狐疑。

    “你们好好的玩吧!我回去休息了。”歆雨见辜煋仲脚步加快,于是匆匆丢下这句话后,逃亡似的快步走开。

    他们的距离还那么远,难道他已嗅出她逃避的念头?

    转身前,她清楚看见他眼底射出浓厚的警告意味,霸道的模样恐怕连男人看了都会腿软。

    但是,她不能屈服!如果她够聪明,就应该离这种花心,且拥有十足条件花心的男人越远越好!

    歆雨对她挥挥手,模样像是道别,又像是拒绝。

    “奇怪,表姊到底怎么了?不是说好要一起学游泳的吗?”望着表姊离去的背影,表妹满肚子疑惑地咕哝。

    “她不是说累了?你干嘛这么无聊,老是胡思乱想?”阿顺偷瞄了眼状况极佳的浪涛,整颗心都飞到那上头。

    “我无聊?”表妹像被踩中的地雷爆炸开来,“我哪里无聊了?你忘记我表姊刚失恋吗?我是关心她!你不要看她这样,其实她内心很受伤,你知不知道?”

    “你连她内心受伤都看得到?”阿顺满脸讶异地这么问。

    “阿顺哥,你是猪喔!谁告诉你内心受伤可以看得到?”表妹不禁嘴角抽搐,原本清秀的五官此刻显得有些扭曲。

    “还不就是你?”他仍一头雾水。

    “我是民国几年几月几日几点几分告诉你的?啊?”表妹没好气地道,直对天空翻白眼。

    “你讲话的模式,跟我念法律系的老哥好像……”阿顺还是不懂,只好低声咕。

    “天啊!赌一千万你没谈过恋爱!”表妹一脸笃定地看着他。

    “我……我不能跟你赌。”他呐呐地道。

    “为什么?”表妹看他一脸正经,皱起柳眉问。

    “因为我没有一千万那么多的钱……”

    第2章(2)

    上帝、菩萨、玉皇大帝呀!这个男人不是故意装傻,就是真的是一头猪!表妹双手握拳,无言地望向天际。

    辜煋仲耳里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凝视着歆雨仓皇逃走的背影,幽深的目光逐渐转为带着些怒意。

    艾曼从后方追上他,精明的杏眸在他刚俊的脸上不断梭巡。她不明白,刚才他究竟怎么了?

    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他,先是像被什么影响了情绪,向来慵懒、充满讥讽的利眸瞬间充满专注,连步伐都带着点急促,之后他又毫无预警地停下脚步,以冰冷的眼神掩饰心中的愤怒。

    艾曼没来由的心惊,所有预兆都警告着她,这一切绝不寻常。

    从小,她因为两家是世交的关系,得以跟在辜煋仲身边,不管是出国求学,之后游历各国,在欧洲建立他的事业版图,她都紧紧跟在他身旁。

    直到他到二十五岁那年,她再也跟不上他的速度了。

    虽然身为辜家的二少爷,他却抛开一切,像自我放逐般离家二十年,在外地求学,建立他的事业,自从培养好智囊团后,他便从自己的企业里抽身,只有极少数在公司里身居要职的管理人才知道他确切的行踪。

    消失整整三年后,他二十八岁,这时的他一身狂狷的魅力令她更加倾心。

    这三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哪些事。

    问他为什么不继承家业?比起他那个拥有天才头脑的哥哥,行事灵活俐落的他,更适合统御整个组织。

    他说,因为太过适任,所以完全没有一点挑战性。

    问他这三年去了哪些地方,他却连开口回答都懒,只冷冷的瞅对方一眼,俊脸上充满不驯的傲气,让发问者不敢继续探问,连他长年旅居欧洲的父母也不例外。

    “仲,今天海浪的状况很不错,还要再玩一下吗?”

    辜煋仲没有立刻回答她,一双鹰眸只是紧紧注视着前方,之后,他突然像作了什么决定似的,收回视线,轻瞥她一眼,“不了。”

    艾曼从他那轻描淡写的一瞥中,迅速读到不寻常的波动。

    泰半时间像头睡狮的他,当他慵懒的眼神变得精锐无比时,通常代表他对某件事充满浓烈的兴趣和企图。上次他出现这种眼神后,消失整整三年!

    “那我们要不要回去了?”艾曼察言观色地问。

    “你先回去。”他冷声命令。转身,一把扛起冲浪板,跨步往跑车的方向走去。

    “仲!”艾曼焦急地跟在他身后低喊。

    “担心什么?”辜煋仲倏然停下脚步,眸光极冷的看着她,面无表情地开口:“我没忘明天爷爷出殡。”

    艾曼看着他旋身离去,整个人瘫软地坐在沙滩上。

    这个她爱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到现在她还摸不清他的心思,这一刻她突然发现,爱上这么一个深沉的男人,真是一件苦差事!

    ***

    歆雨一个人来到“海洞”,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来的地方,所以替它取了这个名字。

    这个位在海岸边的岩洞,因为涨退潮的关系十分危险,所有的父母都禁止孩子们来这里,但她不同。

    从她有记忆以来,就没有见过父母,只有奶奶。

    奶奶并不阻止她来这里,只是仔细跟她交代涨潮退潮的时间,然后要她保证会自我负责。

    她答应了,奶奶便让她来这里享受个人的时光,而她也遵守诺言,从不让奶奶担心。

    有时候大自然是很好懂的,了解它的规律,便可轻松的与它和平共处。

    “为什么不来找我?”一道男性的嗓音传来。

    歆雨一听,立即认出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是出自于谁。

    “为什么要找你?”她没有费事的转身,依旧坐在老位子上,嘴角漾起一抹淡淡的浅笑,语带挑衅地问。

    辜煋仲没有马上接话,静默一会儿后才沉稳地开口:“我让你来找我。”

    过去,他从没对女人提出过这种要求,在他的世界里,他想要的女人都会自动走向他。

    让你来找我?歆雨一听,立即轻声笑出声。

    凭他的条件,的确足够让他在女人堆里为所欲为,但是那些女人不包括她,因为她太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一个专心爱她、能给她安全感的男人,她不必担心,也不用猜疑对方对她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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