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人群沸腾,花厨娘中毒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坐在马车里的六爷说道:“回明月庄。”

    冷面赶着马车,消无声息的转头离开花酒阁。

    如花只觉自己胃难受,双腿无力,眼冒金星。王爷搂着她在如花耳边低语:“如花,你怎么样?我马上去找六爷。”

    如花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道:“不可。明日之后再走。”两个时辰之后如花就会按照六爷的推算窒息,这消息也会传的沸沸扬扬。

    花公公慌神的蹲在如花身旁,摇曳着如花的胳膊。“如花姑娘,你不能有事。皇上还等着见你呢!姑娘可不能这样撒手不管杂家。”

    花公公尖锐的嗓音惹得王爷发怒,扬起手臂王爷将花公公推出去。“你这狗奴才!如花都中了剧毒,你还有心思担心召见的事。还不快给我滚!”

    王爷凶神恶煞,使花公公仰面摔倒。伍被急忙扶起公公。“公公别急,这就让苏飞解毒。”

    公公连忙说道:“好好!快让苏郎中瞧瞧。”

    围观的人群有的着急,有的好奇,也有的急忙将消息传到外面。

    如花已经奄奄一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眼神空洞的望着王爷。此刻王爷的脸庞在如花眼里渐渐模糊,麝香的味道被臭豆腐掩盖。

    苏飞把着脉,脉搏虚弱,突然又一口鲜血喷出,如花昏迷过去。

    王爷慌了,没想到药效如此猛烈。见如花没了反应,身子如泥般的瘫在怀里,王爷止不住的大叫。

    “快!传御医。”

    “王爷,恐怕是御医也救不了如花的命了。如花的脉没了迹象,连气息也---”

    苏飞也赶到后怕,此时王爷已经歇斯底里。“李都尉,传关中最好的郎中。”

    李大人也懵了,莫非---真的快不行了。急忙招人叫来郎中。郎中把脉又翻眼睛听胸跳,最后摇头。

    此时田由扑了过来,摇着花妹大哭“花妹,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哥哥我怎么向死去的爹娘交代。”

    不光田由哭着鼻子,婉娘也哭了起来。皮丘也嚷嚷道:“师傅---你走了,谁来教徒儿做菜?姐姐说要一直疼爱皮丘的!”

    见这场面,围观的客人也有潸然泪下的。名扬四海的花厨娘居然死在自己的新菜上,让人甚是惋惜。

    花公公瘫坐地面,捶打着自己的胸“这要如何向皇上交代?杂家是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啊!”花公公哭泣起来,泪水将脸颊冲出两条沟壑。

    此时的熊妈妈尖叫着跑了出去,一路上见人就说:“花酒阁的花老板死了(厨娘试吃新菜中毒身亡。”

    突然从天空飘下鹅毛大雪,雪花纷纷飘落,将花酒阁的房梁铺的雪白。

    连苍天都知道这是冤情,此时的花酒阁凄凉无比。

    王爷将如花抱起,朝着如花的厢房走去。身后的董伯擦着泪,对着花公公说:“如花是个好人,这酒楼开的红红火火。如今这场子只有交给她的徒儿,我就是老死也要帮姑娘将酒楼开下去。”

    “对!如花也是我的恩人。她的徒儿就是花酒阁的主人,婉娘一定认真辅佐。”

    仿佛交代后事一样。大家的肯定让花公公一阵感动。此时苏飞说道:“公公明日就要回京,这---不知道如何是好?”

    公公擦着泪,抽噎道:“姑娘都不在了,还能怎么样?若不是杂家催的紧,也不会---”花公公的泪又掉落下来。

    毛被应声道:“如花也是迫切为皇上做菜才大意,这臭豆腐以后就禁了吧9望公公回去在皇上面前为姑娘要个封号,好留个得体的名声。”

    花公公点头。“是,那是自然。”

    如花的身子被婉娘打点的非常得体。那一身的白色荷花边长裙映衬着她安详的面容。略施粉黛的脸颊平和的躺在棺材里,头顶依然插着占梦送的银簪,而腰间依然挂着王爷赠予的五彩石吊坠,手里也握着桃花绣帕,怀里藏着那个精致的锦囊。

    如花只要躺三日,三日之后她将从六爷的大明房里重生。此时,她在旁人眼里就是一具尸体,一个只留下一段佳话的痴情女人。

    田由与皮丘为如花披麻戴孝,在那口放光的红木棺材前烧着纸钱,皮丘还不时的哭泣两声。来者都向着田由鞠躬,表示深深的哀悼。

    花公公把这一切都看的真真切切,他完全的相信如花已经离开人世。

    “明日出棺,本王要将如花葬在八公山。”王爷抚摸着棺材盖,眼睛充满了杀气。

    “安葬八公山啊!那杂家一定得去送送姑娘。”花公公翘着兰花指,用手帕擦着泪。

    啊!这可咋整?八公都惊诧的看向王爷。若是花公公跟去,那怎么将如花送到明月庄。

    “我也去。姑娘平日里对丽春院有照顾,我得去送她一程。”熊妈妈也表示要去。

    这下就为难了,去的人多伍被之前的计划有变。此时王爷皱眉,狠心说道:“好!乡临都去,去给花厨娘送行。”

    “王爷---”田由起身,被王爷的话吓的脸色苍白。

    王爷抓着田由的臂膀,声音嘹亮的说道:“如花生前是淮南国的宠儿,如今不在了本王得为她风风光光送行。既然百姓爱戴她,想必如花也愿意大家送她最后一程。田由---”

    王爷对着田由露出严肃而肯定的表情,手紧紧的握着他的臂膀。“本王向你保证,绝不辜负了如花。你要相信我!”

    田由只得听王爷的。此时伍被与苏飞一同走到田由身旁,异口同声道:“放心!如花也是我们的妹妹,我们一定可以让她安心!”

    熊妈妈又忍不住的抽噎起来,她太感动了。这人要是有了响当当的名声,谁都敬重三分。

    王爷守着如花的棺材一夜没睡,他怕躺在里面的如花突然的消失了。天刚明,伍被就嘱托王爷该启程了。

    在八公的陪伴下,王爷领着如花的棺材朝着八公山开进。今日是个重要的日子,花酒阁与婉面馆都关了门。店里的小二都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土城门走去。

    戏要演就演的逼真。晋昌带了一对和尚为如花超度。那响亮的锣鼓声随着飘扬的纸钱穿过城门,穿过田间进入八公山的泥路。

    崎岖的山路使跟随的熊妈妈磨破了绣鞋,而花公公娇弱的身躯也艰难的攀爬着。为了加快步伐,王爷命送别的宾客准备了马匹,大家都骑着马跟在敲锣打鼓的和尚后面。

    “王爷,这来的人多,真要把如花下葬?”李尚有些担心,怕露出什么破绽。

    雷被杵眉说道:“不这么做怎么瞒过世人?六爷说了如花得昏迷三日。”

    “不是昏迷,是窒息。”李尚瞥了一眼雷被。

    王爷回头看了看疲惫不堪的队伍,对着李尚低语:“你赶紧去明月庄找六爷,把这里的局势跟他讲明白。我怕耽误了时辰如花她---”

    李尚记住王爷的嘱托,悄悄的从一侧山崖跃下,此时皮丘一边走一边给师傅哭丧。皮丘的哭声使气氛更加的沉重,仿佛乌云压在队伍头顶使大家都步履蹒跚。

    从如花吐血开始,已经过去足十个时辰。终于行到了通往茅草屋的大路。老远就看见半山的菜园。无论是茅屋还是菜园都已经长满了野草,只见依稀的土墙残余。

    将棺材放到院落中央,田由指着那棵依然挺拔的桃树。“花妹最喜欢站在那里眺望溪水。就将她葬在桃树下,好时时刻刻都观赏山下的美景。”

    “好。”王爷走到桃树下,一眼就望见了山下的溪流,那木桥静静的,如花曾经多少次这样张望,希望在桥上见着他的身影吧!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晋昌看着深坑。“可以了,下棺。”

    田由抱着棺材,他舍不得将花妹放进去。要是六爷言而无信怎么办?

    婉娘过来拉着他的胳膊,背着众人对他说:“田由,要是不让如花下葬说不过去。当着花公公的面安葬了如花,花公公回了宫才好在皇上面前说如花试吃新菜中毒身亡,已经在重乡临的目送下安葬在了八公山。这样,如花才能有救。”

    田由吸着鼻子“若是六爷食言怎么办?”

    “六爷不会食言。你再不让下棺,那就真的耽搁了时辰。”

    田由看了看婉娘,只得依依不舍的松手。几个彪形大汉用绳索将棺一点一点的移向坑里。王爷不忍目睹,撇过头眼角滑落一滴泪珠。他没有保护好如花,如今却要如花做如此大的牺牲,他自责,恨不得这会儿躺在里面的是自己。

    李大人看着如花的棺材一点一点被黄土淹没也哭了。他还不知道王爷的计划,此刻难过的蹲下痛苦的抱着头。

    熊妈妈已经泣不成声,这场面倒是让王爷放了心,至少没人怀疑。

    封了墓,天色已晚。李大人和大刀侍卫护送着送行的人下山,而八公与王爷还留在墓地。王爷说还要为如花守一夜的灵。

    看着火把下到了溪涧,王爷才让八公扒墓。天空又下起了毛毛细雨,像是天公故意的捉弄人,非要把凄惨进行到底。

    毛毛细雨只是将黄土侵湿,王爷双膝跪地,看着慢慢被刨开露出的红木棺材。此时雷被抽出利剑,晋昌与左吴也同时用剑将棺盖打开。

    里面的如花依然面容娇好,衣衫一丝不苟。田由下到棺材里将花妹扶起,雷被与毛被一同将如花从棺材里抱出。

    毛被将如花的双脚放到草地上,王爷扶着如花的后背,这时雷被才松开如花的胳膊。

    细雨一点一点的落在如花的发梢,脸颊,肩头和荷叶裙。王爷颤抖的手指触向她平静的脸颊“对不起!对不起!我刘安拿一生来还你。”

    八公矗立着,静静的守候着主子和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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