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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是不要活得像行尸走肉,才会一直坚持梦想,没想到……他懂呢,害她乱感动的,顷刻间有种觅得知音的奇妙感受。

    “我不会笑你,反倒替你感到高兴。有梦想就有希望,太多人活了半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所以啊,有人生目标也是值得感恩的事。”至此,他终于明白她为何要擅入档案室了,原来全为了偷师。

    她垂眼,苦笑说:“是啊,人都是靠希望活下去的。”做人太苦太累,倘若连个希望都没有的话,还能靠什么撑着活下去?

    “你呢?是从小爱画才踏上创作主路?”她抬眼,觑向他英挺的眉眼,对他的心路历程也不乏好奇。

    “我是到了要考大学时才决定念美术。高中念的是理科。”

    她很惊讶。“那……你不就是创作界的白先勇了?”

    沈书行笑出声。“真贴切的形容。当初我报台艺大也是先斩后奏,但我比白先勇惨,后来我被爸妈骂到臭头,他们还跟我呕气呕足半年,朋友都以为我疯了。”

    以他的成绩,就算要考上医学院也非难事,可见当年父母对他的决定有多愤怒了。

    “哇,家庭革命大抗争喔。”弃理从美又誓死维护自己的理想,酷!

    “对,真是场大革命。”他忆述:“他们认为读理工将来才有出息,我却觉得他们的想法肤浅。上大学后,我除了忙课业,还到处跑广告公司自荐作品,后来终于有公司固定给我案子写了,他们还是很无奈,不过倒是加快了他们接受现实的速度。”感谢父母的激励,不然他之后哪来的资金跟两个老友合伙开公司?

    “你的故事是坚持梦想的好例子呢。”真是个好榜样,她立志向他看齐。

    “但我的叛逆不是为了梦想。”她眼底透现的崇拜教他失笑,若然被她知道了原因,会很失望吧?

    “嗄?”

    “我真正爱上创作其实是上了大学之后的事。”他看着她讶异的小脸,忽然一阵心血来潮,问她:“想听故事的前传吗?”

    还有前传哦?她连忙颔首,期待他更励志感人的拼搏经历。

    “我在高一时才真正学画,之前我连蜡笔和粉彩笔都分不清楚。有这么突然的兴趣,是为了要追我家附近那所女中的校花。后来我不顾家人反对,坚持上台艺大,也是为了她。”回忆年少时的幼稚,他汗颜了,事情根本没她想的那么伟大嘛,“不爱江山爱美人?”好老梗喔,但不能否认这是打动万千少女的最佳剧情。

    “你是在暗讽我贪逸美色?”他瞥她一眼,看吧,就知道她会这么想。

    “那很浪漫呀!”她笑得好无辜。“后来呢?”她期待更浪漫的下文。

    后来?他踌躇了起来。要不要把那些不堪娓娓道来?但,看进她澄净的双眼,又说不出“就分手了啊”来敷衍她;而且,他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还在介怀过去的事。

    “做了同学,自然就跟她交往了。毕业后我去当兵,我们的感情还是很稳定;直到有一天,我开始听到同学圈内的一些流言,我不信,觉得那是跟她共事的同学造谣中伤她,而她也否认了;最后是我的好朋友证实了谣言,她才肯坦白一切,然后就分手了。”说完,他如释重负,四年来心里的芥蒂似乎在这淡然口气间烟消云散了。那次,是苏恒亲眼看到她跟知名富商上饭店。事情揭发了后,她没有再像上回那样大哭否认,只是平静地对他说:“我渴望成功,只有他能带我去法国。”

    将近十年的感情就这样告吹。

    虽然他没道破分手的原因,但想也知道是被劈腿了,温报晴不知该说什么,本以为就算他恢复了单身,也该是段美好情事,谁知……“枝上柳绵吹又少……”呃,怎么把浮现心底的喟叹说出来了?她在干嘛?

    他微笑。“天涯何处无芳草。”真是至理名言啊,他不就遇上她这株小草了?

    她傻笑。“你中文不错哟……”那么冷门的上片词,他居然接得下去。

    “小时候,我爸会逼我背诗词。”如果她肯正眼看看他的表情,就会发现他根本没有她想像的那么难堪。

    “是喔……”继续傻笑,她目光四窜,刚才真不该追问下去的,害他回忆起那些不愉快的事,她好内疚咧。

    这时候,翟爸翟妈终于端出了午餐,夫妻俩热络地招呼沈先生,他也很健谈,从道地菜肴聊到附近的特色餐馆,长辈口沫横飞地介绍着,他一贯笑笑地接收,暗自计划这几天要和她一起去吃喝玩乐个痛快,乐融融的气氛让温报晴松了一口气,她真希望这里的简朴人文能令他惬意快乐。

    “爱吃干面呀?晴晴,有空记得带沈先生去阿英面店喔。”

    翟妈妈热切地吩咐着,而她也毫不犹豫点头了,还很义薄云天地跟沈先生掷下豪言:“你有什么地方想去又不知如何去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带路。”

    他听了心里暗爽。他不只会变身路痴,还会制造很多问题请她帮忙,老实不客气地将她的热心榨个干干净净,顺道把她拴在自己身旁,培养爱情。

    “好,一定告诉你。”一定要追到你。

    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愿意牺牲时间带沈书行到处走,即使被打乱了休假计划也无所谓,还跟他玩得很开心。

    除了游山玩水、尝尽美食外,他们最常做的,还是画画。她越来越喜欢看他画,偷师的意图十分明显;而他也不藏私,不仅对她的疑问悉心解惑,还用心指导她每一幅实验性的作品。

    她在他身上学到了很多很多。

    在咖啡厅结帐后,沈书行把所有画具往自己身上扛,只让温报晴抱画纸,步回月眠之时,他问她:“明天什么时间出发?”

    “呀?”她轻叫了声,记起后天就要开始上班了,立时垮下双肩。

    “中午吧。”唉,时间过得真快,好想留下来喔。

    看她垂头丧气的模样,他抿出笑痕。“不想上班?”

    “也不是。”想想待在弘风的好处,她一扫沮丧,握拳自励:

    “我要加油,多待一年就多一天年假,肯定一年比一年开心!”

    “这么不爱上班啊?”他大笑,看她在公司可勤劳了,原来满脑子都是放假。

    谁会真心喜欢上班呀!她哈哈笑。“你不懂啦,以前在补习班就只能放暑假,都不能选其它日子的,害我每次回来都不能跟爸爸过生日。”

    “爸爸?”他疑惑了,怎么都不见这号人物出现过?

    “喔。”她笑了笑,感觉心口揪了揪,但已习惯笑着带过那阵痛楚,“他走喽。”眨眨大眼,她用力眨走眼眶涌起的酸涩。

    走了?沈书行听不太明白,正想问。却被她接下来的道歉驱走了疑问,“这星期辛苦你了,害你一直被老板他们误会。”流言被长辈们用力宣传,现在连月眠的客人都误以为他们是一对,她真的感到好抱歉。

    “不会。”他哪里辛苦了?被误会了,还乐的咧。“老板只是太关心你了。我看得出来,他们都很疼你。”连带他也一并得宠,老板几乎把他当女婿看了。

    她笑笑,不说话了,心忖这真是个特别的假期,特别有压力和假期,唉。

    不知她抗拒的心理,他继续说:“做长辈的,当然希望你能找到好伴侣,老板只是想你幸福。”

    “有男友就幸福了?”她还是挂着微笑,眼底却渐现不耐。

    “那当然。父母不可能跟着你一辈子,你总要有个人在身边——”

    “真是幸福的话,哪来那么多的家暴问题?”她打断他的话,怎么又是这种千篇一律的训言?真刺耳。“就算不结婚,光谈个恋爱也能搞出人命,你有看新闻报导吗?台湾每年差不多有四十万人次堕胎,虐待女人的男人更是不计其数,这样也叫幸福?”

    他皱了下眉,不禁停下脚步,望向一脸愤慨的温报晴。“你不像想法这么负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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