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收拾好东西,去了音乐学院。她先按照网上下载的音乐学院的教室分布图圈好每一个发生教室的位置,然后挨个地找。

    一个上午,她大汗淋漓找遍所有的教室,一无所获。

    下午,她又挨个教室找……还是一无所获。

    天快黑了,她仍不甘心,又一次找遍所有教室。

    在她累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她在一架有钢琴的教室找到了诚。他坐在钢琴前,指尖跳动的音符单调而生涩,但他弹得非常认真……

    她笑了。“我知道你不会骗我!”

    诚略微有些惊讶,幽深的金眸,看不出,猜不透。

    “我……”她忽觉眼前一花,四肢一软,整个人无力地倒下去。

    闭上眼睛时,她嗅到了诚身上的味道,像罂粟花一样诡秘……

    醒来时,她躺在地板上,身下铺着诚刚刚穿着的外衣。她撑着身体坐起来,全身都是沉的,四肢酸软无力。

    “我睡了很久吗?”坐在钢琴边的诚看向她,眼眸中的金色是像洒在彼岸花上的阳光。

    “对不起!”他真诚地对她说。

    她笑着摇头。“都是我不好,我来的太晚了。”

    “你今天一定累了,我送你回家吧。”

    她紧张地站起来。“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歌声,我是真心诚意地想跟你学。”

    他看着她,眼眸中的金色有些暗。

    “好吧。下周六下午一点,我在这里等你。”

    “谢谢!谢谢!”

    第9章(1)

    诚送她回家。

    一进家门,沫沫发现她的老爸已经回来了,寒着脸站在窗边,她的妈妈坐在放满饭菜的桌边,忧虑地看着她。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就是诚?”韩濯晨沉声问。

    她自知犯了错误,俯首认错:“嗯,你怎么知道?”

    “你到底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小安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你都没接。”

    几十个电话?不会啊!她刚刚在车上明明看了手机,根本没有未接来电的显示。

    哦,可能是诚帮她按取消键。

    “我……我没听见。”她小声说。

    “你想学音乐,我可以送你去音乐学院,给你找最好的老师。”

    “我喜欢诚的歌声。”她坚持说:“我从没听过任何人的歌声会像他的那么真挚,那么苍凉。他不是在用声音唱歌,他是在用灵魂……我一定要跟他学。”

    她求助地看向她的妈妈,没想到她的妈妈表现得不赞同。

    “沫沫……”韩芊芜说:“我们是担心他对你有非分之想,你太单纯,万一吃亏……”

    沫沫说:“怎么会?能演绎出那么纯净的音乐,他的心绝对不可能沾染污秽。”

    韩濯晨果决地表态:“总之,我不许你跟他学。”

    “你怎么不讲道理?!”她义正言辞地抗议。“小安哥哥比你讲道理多了!”

    “你怎么这么任性?都是小安把你宠坏了!”

    “子不教,父之过!你干嘛把责任推给别人?”

    韩濯晨气得无话可说,无奈地揉着眉头。

    “我不跟你说了,我先去给小安哥哥打个电话,免得他担心。”

    “你……”韩濯晨喊住正欲上楼的沫沫:“你吃没吃晚饭?”

    她摇头,故意装作很可怜的样子。“我午饭还没吃。”

    “打完电话,下来吃东西。”

    沫沫对他做了个可爱的鬼脸:“老爸,还是你最疼我!”

    走进房间,沫沫关上门,给安诺寒打电话。电话还没想起等待音,安诺寒已经拿起电话,他的声音有些紧张:“沫沫?!”

    “对不起,小安哥哥,我刚刚没有听到你的电话。”

    “你去哪里了?”

    她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跟诚去学唱歌了。”

    “学到现在?”

    “嗯。”因为不想他担心,所以她没有提晕倒的事情。

    “我爸爸不同意我跟他学唱歌,你能不能帮我跟他说说?”

    安诺寒又沉默了。他最近这段时间总是这样,说话的时间远比沉默的时间短。

    “好。我一会儿给他打电话。”

    “谢谢你!小安哥哥,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

    安诺寒从未让沫沫失望过,这次也不例外。他一通电话不知讲了什么,韩濯晨同意她每天下午跟诚学二个小时音乐。

    当然,有前提条件。

    韩濯晨让人对诚做了调查。诚真正的名字叫Vincent,他的父亲住在澳洲西部,是个贵族的后裔,生母是个中国人,已经亡故,继母是个很年轻的澳洲人。诚很思念他的母亲,所以喜欢别人叫他的中文名字“诚”。他在苏格兰音乐学院读书,成绩非常优秀,受到很多教授的赏识。由于个性孤傲,朋友并不多,但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个非常有教养的人。

    韩濯晨对这个调查的结果比较满意。不过,出于安全考虑,他还是派了一个既懂中文又懂英文的保镖陪着沫沫去学。保镖非常尽责,每次她和诚学歌的时候,他都目不转睛盯着诚的一举一动。

    沫沫由衷地认为封建社会都没有这么保守的老爸!

    就这样沫沫如愿以偿,她自然学得非常努力。除了上课时间,她时时刻刻都在练习着诚教她的东西。她对音律的天赋,她纯净的嗓音,她的努力,以及她丰富的情感世界,让她的歌声越来越动听。

    渐渐地,诚对她不再冷漠,他越来越用心地教她。如何用气,如何用声带震动演绎出张力与阻力,如何运用二度颤音和三度颤音……他都会为她讲述得非常清楚,一遍遍为她示范。

    有时还会赞赏地鼓励她,说极少见过她这么有天赋又肯努力的女孩儿。

    有一次,诚请她为他弹一段钢琴,她弹完之后,诚对她说:“我觉得你是个有故事的人,我喜欢有故事的人……”

    她笑着说:“我的故事很简单,我很小就爱上一个人。我听说他每次不开心,都喜欢听我妈妈弹这首曲子……所以我偷偷学着弹,就是为了在我们的婚礼上,为他弹这首曲子……我想让他知道,只要他开心,我什么都愿意为他做!其实,我跟你学唱歌也是为了让他听得到我心里的声音,我希望有一天他能听懂我对他的感情……”

    “你很爱他……”诚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没有任何嘲笑的意味。

    “你为什么不笑我幼稚?”

    “音乐是一种表达和宣泄情感的倾诉方式,在音乐面前,每一种感情都是宝贵的,不该被嘲笑。”她被他的话深深感动,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共鸣吧。

    “他总说我年纪小,根本分不出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不是我不懂,是他不能理解。”如果安诺寒也能和诚一样懂音乐,该有多好。

    诚的眼光闪动一下,语气充满感慨。“他不懂你,又怎么会爱你!”

    她刚要说话。她的保镖提醒她时间到了。

    她悻悻地离开。

    聊过这次,诚似乎很喜欢跟她聊天,每次教完她唱歌,都会留下十几分钟和她聊聊。

    她也喜欢和诚聊天,因为诚的眼神总是那么认真,在诚的面前她不再是个孝子,她有种被尊重,被理解的感觉。

    和诚学音乐的日子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二个月过去了,沫沫迎来了她十五岁的生日。

    她一大早就抱着电话等着安诺寒生日的祝福。不论上课时间,吃饭时间,她都把电话放在眼前,时刻关注着。

    然而,到了下午五点多,他还是没有打。沫沫终于按耐不住,想打电话再次提醒他,谁知他的手机关机了,她连续打了好多遍,都是关机。

    她知道这段时间安诺寒正在忙着毕业,又要修改论文,又要忙着和同学告别,又要办理一些手续,忽略一些无所谓的琐事也很正常。反正她的生日年年都要过,忘记一次两次也无所谓。

    可她仍心有不甘,想最后一遍拨通安诺寒的电话,关机。再最最后拨一次,仍是关机,再最最最后……

    留给她的还是失望。

    银杏树的叶子落了满地,暮云遮住了太阳,灰蒙蒙的太阳在云层中散发着苍凉的光。

    她一个人背起书包,走出学校。

    走到门口,她刚要走向最近负责接送她的车,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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