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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北城鱼尾

第九十六章 情意开尽满山红(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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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王府虽不比如今的离王府和太子府,但也让人能够住的舒适,洛馨就这样在苏子修的照料下,身体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洛馨是个可怜人,注定不能随便动心,她的命运是定好了的,从被左舷救下来的那刻起就已经注定了她只能是个棋子,不管遇到再好的人,始终都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戏码,永远都没有变成真实生活的机会。

    苏子修对洛馨是一种欣赏罢了,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洛馨对他来说,就是可以娶回来做小妾的那种人,如果是以往,苏子修一定想都不会想就娶了洛馨,但如今她有更大的用途,虽然对她有些残忍,但苏子修也不得不要求她这么做。而洛馨呢,她的心中只有一人,痴情的戏码她演的能够演的真实,可对左舷,她能够做的,却只能是放手。

    苏子修办完事情回府,远远的只看见在月下坐着的洛馨。

    苏子修走到洛馨的身边,开口说道:“洛馨,夜深了,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现在天一点点的冷了起来,快回去吧。”

    洛馨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苏子修,温婉一笑:“殿下,有酒吗?可以陪洛馨喝酒吗?”

    苏子修看着洛馨满腹心事的模样,实在是不忍拒绝,他点头:“我让人去准备。”

    不过多时,酒菜已然备好,就在洛馨的房间里,两人喝起酒来。

    “洛馨,你怎么会流落到琴瑟馆呢?”苏子修随口问道,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洛馨沉默了会儿,眼中闪烁着一丝泪光,她缓缓开口:“家破人亡,洛馨没有生路了,被人救了后,就送去了琴瑟馆。”

    “在琴瑟馆那么多年,你怎么不逃呢?”在苏子修的印象中,琴瑟馆着实不是什么好地方。

    “逃?除了琴瑟馆,我还能去哪?这次实属偶然才遇到了殿下,得殿下相助,若要是洛馨命运再差些,不管逃到哪里,都不会比在琴瑟馆好过吧。”洛馨说话间自顾自的喝了许多酒。

    苏子修点点头,也是,只怪洛馨的命运不济,她一个女子家,就算去到了外面,也未必会比琴瑟馆好。

    苏子修不禁感慨:“这万里江山,好像人人都有一番苦楚,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临王殿下,你知道我父母是怎么死的吗?”洛馨握紧了酒杯,面色痛苦。

    苏子修问:“怎么死的?”

    洛馨又饮一杯酒,道:“殿下有没有听说过城北战?”

    “略有耳闻。”苏子修如实回答,那场大战时,苏子修还未出生。

    “我爹娘就是在那场大战中,被当今圣上给杀死的。”洛馨说着说着,有些想哭,她垂下头去,又缓缓抬起。

    苏子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道:“哦,那你应该年龄比我大些。”

    洛馨闻言笑了两声:“是啊,呵呵呵,可是殿下你知道吗?我有多恨苏启,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洛馨,你醉了……”

    “不,我比什么时候都要清醒。”

    两人喝着酒,说着醉话,不知不觉竟在桌旁睡着了,就这样,直到了天亮。

    这天早上,苏子修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痛,他把洛馨放在了床上,让丫鬟收拾了一下房间,就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苏子修收到了离漠派人送来了画像,和一封信,他看到画像时,心里咯噔了一下,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信的内容不用多猜,就是要将洛馨送进宫,说实话,苏子修有一些犹豫,毕竟洛馨不是苏启先前爱的女子,她本身就已经够可怜的,如今竟然要把她当成替代物送进宫吗?苏子修的心里很是纠结。

    临近黄昏时,洛馨坐在亭子里弹琴,苏子修远远的看着,看了许久,直到洛馨停了手,苏子修才走上前去。

    “洛馨,有时间吗?陪我聊聊吧。”苏子修犹豫许久,终于开了口。

    洛馨淡淡一笑,很是温柔乖巧:“好!”

    苏子修坐了下来,问道:“你昨日说你痛恨当今皇上可是真的?”

    一提到苏启,洛馨就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脸上带着一丝痛苦:“自然是真,我知道临王殿下的皇上的儿子,殿下想责罚洛馨,就请责罚吧,我的命是殿下救的,如今殿下要收回,洛馨无话可说。”

    苏子修见洛馨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急忙劝慰:“洛馨你想多了,我从没想过要收回你的命,不瞒你说,我虽是皇子,日子过得也是苦不堪言,那日在苍狼山,你也听我和两位哥哥说了些什么吧,不然恐怕昨日~你也不会对我袒露心迹,所以洛馨你不用怕,如今我可以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但是你一切都要听我的安排,你愿意吗?”

    洛馨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她的眼睛带着一丝皎洁的光芒,问:“真的吗?殿下,你真的愿意给我报仇的机会吗?”

    苏子修笑笑,回答:“当然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洛馨满心的感动,她说着就又跪了下来,对着苏子修行了个大礼:“多谢临王殿下,洛馨感激不尽。”

    苏子修急忙扶起洛馨,“你看你,怎么又跪,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不要总是行礼吗?怎么又不记得了?”

    洛馨喜极而泣,她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在苏子修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洛馨多谢临王殿下,若不是临王殿下相救,洛馨早就死在了山林之中,如今殿下又给洛馨这样好的一个机会,洛馨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一定会报答殿下的。”

    苏子修用手刮了刮洛馨的鼻子,道:“又说什么傻话,不让你做牛做马,不过这次让你做的事,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毕竟有损女子贞洁,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一定要答应,你若真觉得为难就说出来。”

    “是引诱苏启吗?”洛馨十分的聪颖,一猜便中。

    苏子修被洛馨一语道破,之前所设想的说辞一时都派不上用场,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苏子修的目光有些低沉,他始终觉得有些愧疚,过了会儿,他点头才道:“是。”

    洛馨笑笑,将头靠在苏子修的肩上:“我在琴瑟馆呆了那么多年,就算真是清白女子,名义上哪里还有贞洁可言,殿下无须心中愧疚,这一切都是洛馨心甘情愿去做的。”

    “可是洛馨,你若进了宫,失去的有可能不单单是贞洁,还有可能,连命都保不住。”苏子修不想隐瞒洛馨任何事情,毕竟让她做事,就要如实相告。

    洛馨身子明显的怔愣了一下,过了半晌她才回答:“洛馨不怕。”

    苏子修也没有再说什么,他相信洛馨能够做好这件事,但是他的生辰,苏启会不会来,苏子修的心里就没什么把握了。

    很明显苏子修的担心是多余的,这几日,民间不知为何又起了流言,说城北的难民被宋君山全部转移到了江南,还有不少去过江南的人作证,就连宴青也因此事偷偷去了江南暗查一番,果真事情如民间流传的那样,只可惜,现在宋君山的军队已然形成,若强行剿灭,必然血流成河,广陌都还没有恢复,若再毁了江南,那这江山就形同虚设了。

    苏子修毕竟是苏启宠爱的儿子,这日早朝之后,苏启特意留下了苏子修。

    苏启说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不过你也别觉得有什么,男子汉就要经历些挫折。”

    苏子修温驯的点头,“是。多谢父皇教诲。”

    苏启淡淡一笑,他是真心疼爱这个儿子,因为这些儿子里就只有苏子修会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为了左如心报了仇,他并没有辜负他爱的人。

    只不多苏子修因幼年丧母,心结太深,对他总是不冷不热,时常还会顶撞他,苏启的脾气一上来,总难民会呵斥惩罚,惹的苏子修对他的恨意更深。苏启并不知道,他当你对苏子修的母妃所做的一切,苏子修都看在了眼里。

    “你看府上可还缺些什么吗?朕再赏给你些。”苏启问着,打了一个哈欠。

    苏子修却非常直白的拒绝了,“不必了,儿臣什么都不缺,若真要说缺些什么的话,儿臣只缺母妃的关怀。”

    苏启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他这个儿子总是这样,他摆摆手:“罢了罢了,你既什么都不缺,那便先回去吧,朕乏了,要去歇着了,你若以后有什么想要的珍奇玩意儿,尽管和朕说。”

    “儿臣恭送父皇。”苏子修行了一礼,待苏启走远后,他才离开。

    人带着恨意久了,都会有些不正常,就好像苏启,若不是苏子修时时提着他的母妃,苏启恐怕会渐渐的忘记自己究竟活在这世上做了什么吧。

    其实苏启不会忘,但他总是害怕自己会忘记什么,总害怕自己若是没有了心中的恨意,不知道靠什么来度过这一天一天煎熬的日子,漫漫长夜,是苏启最难熬的时候,唯有梦到了她,苏启才觉得心还是跳动着的,自己还是活着的,哪怕是痛苦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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