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侍卫这个位子,墨香儿慢慢得心应手起来。

    一遇到有朝臣前来求见,墨香儿便落得一个自在,苏靳慕与朝臣商议便是几个时辰,她趁此机会正好到处走走,也好打发时间。

    御花园正是一个好去处,这个时候鲜有人来。这几天除了跟在苏靳慕身边之外,她并没有其他的时间来练习剑术。

    她四下瞧了瞧。并没有看到一个宫女和太监。

    “太好了。”墨香儿看着手上的白翼剑道。

    墨香儿在石道上舞起剑来,剑过诸花,但并不见花瓣掉落一片。花枝随着剑气扭动起来,忽静忽动。

    李李给她的书籍,她带入了宫中,闲来无事时,她也翻出来仔细研究过。她手上的这一套剑术就是她自己习得的。已经许久没有练琉璃剑了,墨香儿刚刚起势又停了下来。青鸾信中提到让她不要使用琉璃剑。青鸾写的隐晦,冷依依自然察觉不出。

    墨香儿叹息了一声,白翼剑回到剑鞘里。就算现在青鸾不提起,她也知道不能将琉璃剑示之他人了。习剑这么久以来,墨香儿早就明白琉璃剑威力极大,她不能预测冷依依知道自己会琉璃剑后还会怎样利用她。

    “墨剑门令。”宫女小声道。

    墨香儿转过身去,是昭扬殿的宫女。

    “北王派奴婢来通知您,现在速去昭扬殿。”宫女俯首道。

    墨香儿谢过宫女。不过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等到墨香儿近了昭扬殿,苏靳慕已经在殿中等候了,他站在大殿中央,整个大殿的中心就是他。

    “北王。”墨香儿轻声道。

    苏靳慕转过身来道:“才这么会儿功夫又跑了?”

    墨香儿吃惊地看着苏靳慕道:“原以为会商议很久,所以,所以……”

    “所以就去御花园里了。”苏靳慕接过话来。

    墨香儿脸上有些发红,擅离职守,这可是大罪。

    苏靳慕渐渐走近墨香儿。

    “王兄!”楼兰在殿外嚷着进来了。

    从楼兰的这个角度看上去,墨香儿和苏靳慕之间的距离十分暧昧。

    楼兰的声音忽然停了,她低下头来。

    苏靳慕与墨香儿纷纷看向楼兰,墨香儿行礼以后,退到了苏靳慕身边。

    “怎么不通传一声就这样冒冒失失地进来了。”苏靳慕看向楼兰道。

    楼兰行李之后看向墨香儿道:“楼兰不知道王兄有要事商量,请王兄赎罪。”

    墨香儿看着楼兰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她知道这一次楼兰又会咬着她不放了。

    苏靳慕挥了挥手,楼兰走近了苏靳慕。

    “王兄,星象司说今晚有星辰,上一次王兄就没有陪楼兰,这一次一定要陪楼兰一起看星星。”楼兰撒娇道。

    “好。”苏靳慕爽快地答应。

    “楼兰并不想有他人在。”楼兰看向墨香儿道。

    墨香儿自然是明白楼兰的意思。墨香儿拜礼之后,便恭敬地退下了。

    “剑门令,楼兰长公主传您到花园一叙。”

    楼兰派来宫女,夜已经深了,墨香儿本来已经入睡了,只得匆忙起身。

    “我今天让你来是想让你清楚一件事情,不要妄图得到并不属于你的东西。”楼兰背对墨香儿道。

    “长公主的意思是?”墨香儿抬头看向楼兰道。

    “我的意思?”楼兰转过头来,“虽然现在你是王兄的贴身护卫,可是你也要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墨香儿迎上楼兰的目光道:“自然是清楚。”

    “那你为什么总是处心积虑地接近王兄?从做剑门令开始,你就利用李李进入宫中,王兄还特许你三个月的省亲,现在你还成为了王兄的贴身侍卫,日日夜夜伴其左右,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不是想要让王兄封你为妃,想飞上枝头做凤凰?”

    楼兰的皮鞭声回荡在花园里,在这漆黑的夜里如此清晰。

    墨香儿心中一怔,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怎么,让我说中了?”楼兰冷笑一声,“贱人。”

    墨香儿看着楼兰,她不能相信自己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长公主竟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你这个贱人!”楼兰又挥一鞭道。

    这一次墨香儿并未避开,皮鞭生生打在她的身上,一时之间,她还未从刚才楼兰的那番话里清醒过来。

    “你为什么不躲开?”楼兰道。

    墨香儿依旧沉默。

    楼兰的怒气被墨香儿的沉默点燃,楼兰的皮鞭一鞭又一鞭打在墨香儿的身上。墨香儿咬紧嘴唇。她仿佛是故意想要这样承受楼兰的怒火。到了北国之后,苏靳慕因她而遇刺,剑门司因她深陷危机,她让所有人信任,却又在欺瞒所有人。如今青鸾等人也因她生死未卜。她的心里比这鞭上的疼痛更多上万分。

    皮鞭声响着,星辰下的墨香儿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凄冷的光照着她的脸颊,却透进了她的心上。

    楼兰收回皮鞭,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气,仿佛这一次挥鞭终于发泄完了自己的怒气。楼兰看了一眼墨香儿,然后从她身边擦过。

    墨香儿身子一软,脚下有些踉跄。

    换上便装,墨香儿一脚踏上墙头,飞身出了宫中。

    酒肆仍然灯火通明,墨香儿找了一家酒肆。桌上的酒壶散落着,朦胧之中她看到了一个人,有些熟悉。

    一阵马蹄声之后,墨香儿已经到了一处树林间。

    火堆生了起来,墨香儿靠着火堆躺了下来。朦胧之中她看到了一个背影,他坐在墨香儿身边,往火堆里丢着干柴。

    “醒了?”苏承庆道。

    这声音?墨香儿仔细一看,是二王爷。

    墨香儿匆忙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她的头有些发疼起来。

    “出宫了,便不必行李了。”苏承庆道。

    墨香儿低下头来道:“二王爷为何会在此处?”

    苏承庆的手停了下来道:“你在酒肆里喝醉了。”

    墨香儿忽然想起来自己在马上胡乱吐了一阵。不禁臊得一脸通红。

    “再睡两个时辰天便亮了。”苏承庆道。

    酒醒之后,墨香儿本就再无心睡去了。

    “二王爷,您不打算……”墨香儿轻声道。

    苏承庆转过头来,看了看墨香儿身边只能容下一人的空隙。

    墨香儿忽得低下头来。

    “多谢二王爷。”墨香儿答谢道。

    苏承庆安静地看着眼前的火堆,仿佛并没有睡意。

    墨香儿躺了下来,她看着苏承庆。每一次自己最无力的时候,他都会突然出现在身边。

    “睡不下便过来吧。”苏承庆道。

    墨香儿忽得闭上眼睛,再慢慢睁开。他怎么知道我没有睡着?

    “是。”墨香儿道。

    墨香儿坐到了苏承庆身边,两个人相隔的距离有些远。

    苏承庆示意她坐近了些。

    墨香儿看了看他,然后又低下头来。风有些冷,她把手往火堆里蹭了蹭。

    “有何事需要你如此借酒消愁?”苏承庆道。

    墨香儿看着他,并不知道如何说起。

    “还想喝吗?”苏承庆道。

    墨香儿摇了摇头,胃里似乎又有了些翻腾。

    她从未喝醉过,原来醉酒的感觉如此难受。她的头还有些疼痛,她摇了摇头。在花水谷里从未在江言那里学习过如何解酒。现在真的醉酒了,自己却束手无策。

    “二王爷又为什么会在酒肆里出现?”墨香儿道。

    苏承庆看向她道:“与你一样。”

    一直以为苏承庆儒雅寡语,不会同人说太多。没想到今天会和他两人在这里说谈。他既然如此把话交给自己,自己也不便再问了。

    墨香儿笑了笑,看着苏承庆这个北国的二王爷同她一起呆在这里,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错觉。

    “在北宫这么久了,可已习惯了?”苏承庆道。

    墨香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同苏承庆呆在这里似乎暂时忘记了北宫的事情,忘记了一切,然而现在他一说出这句话,她便又想起了北宫。楼兰的一番话还在她的心中不能散去,身上的皮鞭留下的疼痛现在愈发觉得明显起来。

    墨香儿不经疼得叫了一下,她摸着自己的肩膀,忍住了疼痛。

    “怎么了?”苏承庆道。

    墨香儿低下头来,她摇了摇头。这种疼痛感在这一刻愈发厉害起来。

    苏承庆放下手中的干柴,他靠近了墨香儿。

    墨香儿急着想要去掩盖,但还是被苏承庆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痕迹。

    苏承庆看向墨香儿道:“鞭痕。”

    墨香儿道:“请二王爷忘记这件事情。”

    苏承庆自然是知道为何墨香儿身上为什么会有鞭痕,这宫中除了楼兰又有谁会使用长鞭。

    苏承庆从怀中掏出一瓶药瓶递给墨香儿,然后转过头去继续生火。

    墨香儿将药瓶接到手里,她看着苏承庆,将手里的膏药紧了紧。

    “多谢二王爷。”墨香儿道。

    墨香儿起身离开,抬眼根本看不到苏承庆,但她还是有些害羞和紧张,她慢慢脱下外衫,自己的手臂上已经布满了血痕。她咬紧牙齿,将药慢慢抖落在手臂上。但是却没有她想象中的疼痛,反而冰冰凉凉。她手上的动作慢慢放松下来,一会儿便重新穿上了外衫。

    墨香儿重新回到苏承庆身边坐下,两个时辰里两个人并未说太多,但苏承庆的一番话,却让墨香儿心中便得宁静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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