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梓悦哪敢怠慢,随便抓起件衣服就跑下了楼,这期间抽空看了眼手表,他的心都凉了,哪里是什么一大早,明明已经下午一点了。

    是啊,他老爸说今天要去公司找他,跟他商量新合作厂商的事啊!

    金梓悦脑中万马奔腾,这几级台阶犹如通往地狱的阶梯,他内心感觉像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而实际上他却是以飞快的速度去帮他老爸打开了门。

    金梓悦的爸爸,一个年过六十,脑袋上一头银发,干练精明的老人。

    老人家扫了眼他落魄邋遢的穿着,看了眼那张显然刚被人吵醒的脸,本来就没什么笑容的脸更是僵硬得吓人。

    金梓悦的爸爸年纪轻轻独自创立了金泰,又在这几十年间把公司发展成跨国企业,这样的人就算有了些年纪,哪怕是行动不再方便,光凭气势也能震慑住那些初出茅庐的小鬼,何况是从小就对他忌讳三分的儿子,所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都明确地告诉他今天会去公司了,他竟然还敢在家睡觉!

    “爸……”金梓悦暗叫救命,怎么就把这么大的事给忘了!就算是睡觉也得设个闹钟啊!

    而且这会见到他爸他才想起来,那三份合作厂商的资料他根本就没拿回来,就更别提看了!一会他爸要是问起来,他想做些补救、讨好都无从下手!

    这全是那个张慕篱害的!

    “知道我等了你多长时间吗?四个小时!”老人家逞自入屋,金梓悦这才发现跟看他老爸来的还有亚苏。

    亚苏对他做出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表示她也救不了他了。

    老人家环视他的别墅一圈,最后眼光又落在他的身上,手中拐杖一敲,训斥道:“给你住着好房子,开着好车有什么用?那些努力工作每天加班对着电脑的,最后把眼睛都看坏的人,可能工作半年只能买你两个车门,而你每天一觉睡到下午,连公司都不去却能享受这一切是为什么?只因为你是董事长的儿子?”

    “爸,我没有……”完了完了,他老爸真的生气了,是啊,他可以想象视时间如金钱的老爸,在公司枯等他四个小时的心理状态,更重要的是他放了董事长的鸽子,这让他在员工面前多没面子。

    “没有什么?”老人家拐杖戳得瓷砖当当响,“你敢说你是在熬夜办公吗?看你那一脸颓相,整个就是纵欲过度的脸”

    “爸!你可别乱说啊!”金梓悦偷瞄了眼捂着嘴笑的亚苏,这让他这当表哥的很没面子耶!

    “我乱说?那你的意思是你的夜生活很正常,只是睡过了头了?”

    “嗯……”金梓悦很心虚。

    “那好,新合作厂商的事你是怎么决定的?说来听听。”老人家往沙发上一坐,冷脸看他。

    果然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这样不就更显得好像他做了亏心事吗?

    金梓悦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受这份罪,说到底都是那个张慕篱在扯他后腿,只要跟她拉上关系的事,肯定对他有百坏而无一利!

    话说回来,那只浣熊还在他家客房啊!

    “说啊!”老人家催促,“嘴巴闭得再紧,我也知道你不是哑巴,你那张绿脸留着去吓唬别人,我可不吃这套!”

    金梓悦可没空管自己的脸是绿还是紫,他不安地瞥了眼楼梯,上天保佑那只院熊千万别出现给他再惹事了,医生不是说给她加了安眠的药吗?她一定好好睡、用力睡,睡个十天八天也不要紧,他现在真是想到她都不禁冷汗直流啊,他真是怕了她了!

    “我,资料……我还没有看……”

    “没看?我昨天就跟你说过了,你竟然还敢说没看!”老人家气极又道:“你真是翅膀硬了,亏我还觉得你这个总经理当得越来越像样子!看来还是我错了,一开始就不应该给你这么高的权力,就应该让你先从厂房的基层做起,才能让你明白自己的每个决策,对底下人都意昧着什么,才能让你对自己的工作重视一点!”

    厂房?金梓悦受不了这个冲击地身体摇了摇,可让他反驳些什么,他又真的没什么话说。

    正在双方一边气得不行,一边怕得不行的时候,拖鞋踩着木地板的声音从二楼传了下来,听上去很活泼又富有节奏。

    金梓悦相信自己的脸已经成了深绿色,因为他老爸的视线已经被那声音引了过去。

    二楼,张慕篱站在两层楼的楼梯中间,愣愣地扶着扶手看着或陌生或熟悉的三个人,看她的样子也有点迷迷糊糊,还没完全醒过来的样子。

    “早安。”她对金梓悦的爸爸说,说完还打了个呵欠。

    金梓悦看着他爸的那张脸,连掐死张慕篱的心都有了,她还有闲心说什么“早安”?穿着睡衣,从二楼走下来,跟他爸说“早安”?

    “爸,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他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他老爸盯了张莫篱好久,最后缓缓把头扭向他,细瘦的手臂举着那拐杖以惊人的力气挥起,用拐杖指着张其篱的方向,“金梓悦!这女孩是谁?”

    “公司的员工。”

    “你竟然还对公司的员工下手?”

    “您这个误会真是太大了!求您怎么想都行,就是千万别这么想!”

    父子二人吵成一团,不明所以的张慕篱走下来茫然地旁听。

    看着她那没事人一样的状态,金梓悦又是气、又是冤,只求她可别在这时候再说出些什么奇怪的话了,比如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之类的,不然

    他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只能认命去工厂跟油渍打交道了!”

    张慕篱眨着眼在旁边听,加上亚苏低声告诉她前因后果,她看着金梓悦那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突然明白了。

    “不是那样的!”她突然的出声打断了金梓悦父子的争执。

    金梓悦吓了一跳,他老爸是什么人,从来只有他训斤别人的份,哪有人敢打断他的话?一般这种情况他老爸一定要瞪人了,可这次不知是哪出了问题,这场面竟然没发生,虽然他老爸还是僵着张脸,他却问张慕篱说:“小姐,你说什么?”

    “我说不是您想的那样啦!”张慕篱认真地说:“总经理确实把我抱回来,还把我放在软软的床上睡觉!”

    金梓悦和他爸的脸都白了。

    “可那是因为他救了我啊!”张慕篱说:“要不是总经理昨天及时把我送进医院,我可能已经死了也说不定!”

    金梓悦狐疑地看着她,有点不能接受她竟然在帮他说话,“你记得昨天的事?”与其说是不相信,还有更多的是心虚。

    她记得,不会吧……

    张慕篱对他笑了笑,“在医院的时候我有醒过来一下下,那时你在跟医生说话,找也听到了,然后就又没知觉了。”

    “哦。”他稍微松了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一家之主终于开口,精明的眼在这两个年轻人间打转。

    张慕篱于是毫无保留地解释自己的家庭背景,她家在一个比较不发达的乡镇,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她也没什么本事,日子过得不好不坏,可他们一家人一直都有个心愿,就是希望能供她弟弟出国念书。

    她弟弟是他们那个地方功课最好的,考上的也是很好的大学,他们大学每隔两年会推荐一批学生出国留学,那边的学校也会帮忙联系好,能受到学校推荐的,都得是课业相当优秀的学生,而他们都很清楚她弟弟绝对有那个能力。

    只不过虽然是学校推荐,费用便宜很多,可对于他们这个家庭来说,还是笔不小的数目,他们知道大学这一年,她弟弟一直在打工存钱,可他还要兼顾课业,就算赚够了出国的费用,可到那边的吃住又该怎么办?万一再因为钱的事让他分神,最后没成为推荐生,那他要遗憾一辈子的。

    张慕篱决定为她这唯一的弟弟做点什么,这才来到了金泰上班,她努力工作省吃俭用,结果没想到会搞到自己晕倒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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