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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刚才好像是因为脑子受到撞击,清醒时有短暂的失忆,但是他现在又想起来了,你快来医院!”

    他又恢复记忆了。

    管宁君松了口大气。

    至少,这荒诞的欺骗剧目,不会再来一遍……

    也因他什么都还记得,这本日记不需要拿给他翻阅了。

    他,荒川日,笔名荒川圣的漫画家。

    她说过,她不想跟喜欢的漫画家有所交集,其实最怕的是幻想遭受破灭。

    而他,的确破了她的幻想。

    不如不相识,那么他在她心中的完美形象就永远不会改变或扭曲。

    管宁君放下电话,看着手上的笔记本,良久,她终于做下决定。

    管宁君回到医院,荒川日已经闭眼休息,沉沉睡去。

    管妈见她来,立即朝她露出轻松愉悦的笑。

    “他完全没事了,不用担心了。”管妈回首看着荒川日沉睡的模样。

    “嗯。”

    管宁君在来医院前已经先打过电话询问医师他的状况,也晓得他情况顺利的话,后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我跟你妹先回去,你在这看顾他?”管妈问。

    管宁君点点头,面无表情的。

    “那我跟你妹先走了,你饭要记得吃完。”

    “妈,”管宁涓小小声问母亲,“他们两个在吵架耶,放他们单独相处好吗?”虽说在医院的好处是,万一打起来,受了伤,马上可以救助就是。

    “人都摔成这样还能吵什么?”管妈白了小女儿一眼后,对管宁君挥手道别,拉着管宁涓走了。

    管宁君坐在病床旁的椅上,呆愣了好一会,看到一旁桌上,管妈带来的便当盒,这才想起自己因为过度担忧他的伤势,饭才吃几口就停筷了。

    但她毫无食欲,完全找不到伸手拿起便当盒的欲望。

    约莫半小时后,护士过来提醒休息时间已到,并替他们将灯给关了。

    这间是双人病房,旁边的床是空的,听说明天才会有人入住。

    虽然没人睡,但管宁君并不会因此就跑去睡那张床,宁愿窝在给亲友睡的窄小折迭床,委委屈屈的窝着。

    她从小就是这样,循规蹈矩的活着,连红灯都未闯过(不是不敢,而是认为不应该),所以,她无法容忍荒川日的欺骗--不管是为了什么理由。

    窗外的路灯光线透进室内,她睁着眼望着天花板,时间太早,而且她忘了带漫画来--睡前没看漫画她是无法入睡的。

    “宁君妹妹。”

    以为正沉睡中的男人忽然出声,她一骨碌坐起来,晶亮水眸直视看起来没啥元气的荒川日。

    “原谅我,好吗?”

    她低眸,数秒后抬首。

    “我打电话给你的编辑了。”她是在被遗留在客厅的联络人资料中,找到唯一一位姓羽鸟的人。

    他在日记中写过那位羽鸟先生就是他的编辑。

    “你是说……羽鸟先生?”他讶异瞠目。

    “他后天会亲自或找人过来台湾带你回去。”

    “你这……你的意思是……你不会随我回日本?”她要跟他分手?

    “不会。”她坚决道。

    “你知道我的心意的。”他急道,“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的出发点都是为了爱!”

    “我不想一辈子都怀疑你。”说完,她拉被背对着他躺下。

    信任一旦被摧毁,就如同镜子一样,即使重圆裂痕依旧在。

    未来他的一言一行都将受到怀疑,她不想在这样没有安全感中过日子。

    “我发誓我以后都不会再骗你了。”他举起手来。

    她没有回应。

    “我是说真的,我也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他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我是顺水推舟,我只是想等到你也喜欢上我时才告诉你实话,我的出发点没有丝毫恶意。”

    “不用解释了,我心意已决。”

    “但是……”

    她直接拉起被子盖住头脸,摆明不想再跟他交谈。

    他咬紧牙根,这动作引发头痛,他只好放松。

    “我没有打算一直瞒下去,就算你没发现,我也会坦承的。”这是昨晚他写完“失忆篇”日记后,又毁掉重写时下的决定。

    他天真的以为她知情后必能体谅跟理解他“以爱为名”的欺骗,事实证明,这只是一个蠢蛋的自以为是。

    他实在是悔不当初啊!

    所以他才重写了日记吗?

    管宁君一直想不透既然日记也是作戏的一部分,为什么他要重写一份,现在她明白了,那日记是写给她看的,等着有朝一日,他会亲手送到她面前,坦白他曾有过的欺瞒。

    这是为了自己良心的开脱吗?

    “我虽然已经三十四岁,但我心底还是住着一个幼稚的男孩,为了追求喜欢的女孩,极尽所能、不择手段。”不管她听不听,他还是坚持把想说的话说出口,“也许在你眼中这不是追求的手段,而是一种欺骗,无法原谅的过错,但如果时光重来……时光重来我也许还是会这么做,但若是我保持这个记忆回到过去,那我就会晓得,你会生气我的欺骗,我就会换个方式来追求你。嗯……既然是你撞到我,那我于情于理要求一下赔偿也可以吧?我就免费住在你家民宿,然后要求你当我的专属女佣,不管什么要求你都得听,因为朝夕相处,你也会对我日久生情,像这样的少爷跟女佣的方式似乎也不错。”

    他竟然开始编起故事来了?

    管宁君有些难以置信的眨着眼。

    而且还是少爷与女仆的故事?

    “不过好像俗套了点。”他很快的否决,“虽然你说过你会跟出现在现实中的漫画家保持距离,但那是因为你没有真正的遇到一个真正的漫画家的关系吧?如果我直接跟你坦白,我就是荒川圣喔,说不定你反而会大大的动心!像我上一部作品改编成动画时,女主角就是我最喜欢的声优户松遥配音时,我觉得我再一次爱上我的女主角,那一阵子一直处于恋爱状态。”

    你到底是爱上女主角还是声优户松遥啊?

    管宁君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说不定我一开始就坦承我是荒川圣时,你也会对我一见钟情。”他开始幻想,“就像木村拓哉跟他的偶像结婚,你跟你喜爱的漫画家结婚,不也是一种幸福?”

    这男人想娶她的心意到底有多坚定?

    他不断的重复重复又重复,害得她又有些动摇了。

    “也许我该跟你说说我的感情路,这样你就会知道为啥我会这么急的原因了。”

    说了太多话的他,喉咙有些不适的轻咳了下。

    “你别说了。”她忍不住阻止,“你才受重伤。”

    “再重的伤还不是没事,但你若不要我了,连医生都没法救。”

    “……”她想她还是乖乖闭嘴好了。

    “我想喝水。”他以可怜兮兮的声调要求,“可以帮我弄点水来吗?”

    这点小忙她没什么好不能帮的,就算心里还是气着他,她还是会下床去帮他倒杯水,要不她也不会留在医院过夜了。

    拿着杯子,她到调理室的饮水机倒了杯水进来,交给他时,他霍然握住她的手。

    “放开,不然我就不听你说话。”她威胁。

    他用小鹿般的无辜眸色瞅着她,放开的手写满哀怨两字。

    他还真的很会做戏。

    不愧是画漫画的。

    他该不会边画边演吧?

    她虽然对漫画家生活充满好奇,但她不会因为好奇就原谅他,然后跟他回日本去“彻底了解”。

    她扶他起身喝了半杯水,他人躺下后又继续说。

    “我交了很多任女朋友。”他扳指很认真的数了数,“十七、八任应该跑不掉。”

    十七……八?

    他是从小到大平均两年交一个吗?

    “打从我成为漫画家后,大概交了十五个。”

    就算他大学毕业之后才开始画漫画,那也是不到一年就一个。

    好个花心大萝卜。

    这年头漫画家有空这样花心的吗?

    她忽然觉得一股气堵上了,让她非常气愤。

    “交往时间最长……应该是,我知道我被甩的那一天,大概是两个月吧。”

    这……算交往?

    愕愣的她几乎要蹙起困惑的眉头了。

    “你一定觉得很纳闷,两个月就分手算哪门子的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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