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偶尔到动物诊所已经是他的习惯,很可惜不能是常常。

    “阿美姊,我来了,这是孝敬你的咖啡。”桐平笑脸迎人地说。

    “谢啦!”被称作阿美姊的女人开心地说。

    夏星看诊结束出来,见状,不以为然。

    桐平在诊所惊天动地出丑,由于学姊十分好奇,她便介绍他们认识,两人一下子就熟稔了,简直一拍即合。有时,好像还特别炫耀似的,他们很自然地就以姊弟相称。

    夏星冷淡地看着他们,表现得不感兴趣。她觉得桐平在家与在外头的态度,反差太大了。

    “吃醋了吧?”被桐平唤为阿美姊的美佳在一旁加油添醋。

    “是吗?”桐平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又拿起另一手的饮品讨好,“也有买你的抹茶那堤喔。”

    夏星不领情,她想,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忙,她在工作,正在救治一只狗!

    燃烧起斗志后,刚好诊所来了只拉不拉多犬布,她和身形瘦弱的狗主人一同用特制推车,将看起来很虚弱的拉不拉多犬,小心地推送进诊疗室。

    人高马大的桐平当然想帮忙,便也跟着进去。

    “谢谢,你可以出去了。”夏星对桐平说。

    “我想留在这里帮忙。”桐平信心十足地说:“打杂也没有关系。”

    “你确定吗?”夏星不禁露出担忧的表情。

    桐平还一副傻呼呼地装笑。

    “手不会痛吗?”夏星终于忍不住问。

    不知桐平做了什么,躺在诊疗台上的拉不拉多犬,张着嘴咬住他的手掌。

    “我什么都没做。”桐平无辜地说。

    在夏星的帮助下,桐平顺利伸回他的手,幸好没有受伤。

    “没事了。”夏星亲切地安抚拉不拉多犬。

    就算狗狗身体虚弱,仍不忘跟夏星撒娇。

    “我们只是闹着玩的,对不对?”桐平一脸笑意地向拉不拉多犬说。

    拉不拉多犬却无情地不甩桐平。

    桐平顿时哑口无言。

    “好啦,别妨碍我。”夏星便毫不留情地把桐平轰出诊疗室。

    美佳见状,笑了笑,“被赶出来啦?”

    因为习以为常,她也见怪不怪。

    “阿美姊,咖啡钱啦!”桐平不平地说。

    “不是贿赂我的吗?”

    “那也要达到目的才行,现在这样,我不是白贿赂了?”

    美佳摊手,无奈地说:“我怎么知道你如此不受动物欢迎,要留你打杂也没办法,你快回去吧C吵。”

    说完后,美佳也领着带猫来的女人进诊疗室,不甩桐平。

    这就是桐平只能偶尔来动物诊所的缘故,似乎他的出现,会加重动物的病情,因为动物看见他,就会不断狂吠狂叫。

    被相继驱离的桐平,因为丢脸,全身羞怒得发热。这就算了,他的身边一直传来明显是针对他的狗吠声,让他更为烦躁。

    阿美姊说的没错,实在是吵死了。他恶狠狠地往脚边一瞪,噪音的来源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大声。

    原来是来打疫苗的小博美犬,不停向他狂吠。

    动物诊所打烊后,夏星和美佳坐在柜台里,整理病历。

    “我没想到原来他是这样的人耶。”美佳边整理边发笑,不得不说:“他跟报纸上所写的差好多喔。”

    “谁?”

    “屈桐平。”

    “喔。”夏星了然地应声,但还是问:“哪里差很多?”

    “他是这么粘人的人吗?”

    “黏?”夏星想了一下,没有否认。

    “他为什么这么粘你?”美佳索性直问。“他不是孤傲的一匹狼吗?不受任何人的控制。”

    “我没有控制他呀!”夏星玩笑似地说。

    见夏星避重就轻,似乎刻意不谈,美佳才说出心底话,“不会再像那个人一样吧?”

    纵使只是提到“那个人”,没有名字,那一瞬间,夏星收起笑,脸色立即黯淡,但随后她强打起欢笑说:“不会啦!他可是屈桐平耶。”

    “既然如此,就算真的交往也没关系吧?他看起来是喜欢上你了,而且非常喜欢。”美佳边喝桐平进贡的咖啡,终于帮忙说好话。

    “学姊,你讲话还真是矛盾,一下怕他不好,一下又要我跟他交往。”夏星莞尔笑说:“况且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他交往?”

    “女人总是需要爱情的滋润呀。”

    “不可能的,我不可能会跟他交往。”夏星突然说,表情坚决。

    “为什么?”美佳充满疑惑地问。

    “我去巡一下病房喔。”夏星站起身,往关着住院动物的病房走去,似乎刻意要避开这个问题。

    在安静的病房内,夏星细细审视受伤严重的动物们,直到巡视结束,她仍没有离去。她担心一不小心脱口而出的话,会不会继续被追问呢?

    为什么不能和桐平交往?

    夏星沉下眼。

    就算现实允许,她自己也无法接受。那是没办法说出口的,关于自己不能说的秘密。

    一直以为时间可以抚平内心的伤痛,但的确模糊了大半的记忆,剩下的清晰却是总总的不堪。

    如果用一个字形容的话,是“恨”吧。明明知道并不是桐平的错,但她不得不如此想,不得不找一个理由来保护自己。

    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不能相爱的关系,不能爱上桐平。夏星这么告诫自己。

    结束工作回家,室内灯火通明,却没有看见人影,连奶油也没有看见,夏星有些寂寞,她略感失望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在一片漆黑中,很自然地开启灯,她的视线瞬间为之一亮,随即映入眼帘的是趴睡中的桐平,而奶油就坐在他的背上。

    桐平看起来睡得很熟。

    夏星蹑手蹑脚地走向床边,小心翼翼地抱起奶油,没有立即离开,她静静地凝视着睡在自己床上的桐平,不禁陷入沉思。

    我不会原谅你的,就跟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母亲一样……这样的孽缘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真正的结束……

    夏星不禁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一个身份已是名母亲、是妻子的女人,带着恨,沉痛地对她这么说。

    第4章(1)

    带着冷意的耶诞夜,夏星煮了火锅,她正在熬汤头。几经思量,当然还是没有镑蟹。总觉得特地为桐平煮螃蟹火锅大餐,好像被他牵着鼻子走,她才没有想要讨好他的意思。

    难得的是桐平竟主动说要去买火锅食材回来,那个“没吃过猪肉,也没看过猪走路”的贵公子,有办法好好买东西吗?夏星很担心,她一开始还说要跟着一起去购买,结果被拒绝了。她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是等待第一次外出购物的孝回家的妈妈一样。

    片刻之后,桐平终于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夏星连忙去查看内容物,不禁笑了出来。

    “笑什么?”桐平问。他的脸整个被冻得冷冷的,顺手要抚摸夏星看起来暖呼呼的小脸蛋,竟被她敏捷地闪过。

    “你是孝子吗?”夏星忍不住说,从袋子中拿出了小香肠、麻糈、燕饺等火锅料。

    “哪里像孝?”桐平反驳,他拿起小香肠,满脸期待,“我很喜欢吃这个。”

    他的母亲怎么可能会让他吃这个?夏星心想。看见桐平像孝子般的笑容,她顿时哑然失笑。

    还真是一个天然食材都没买回来呀!夏星只好去翻冰箱,拿出平常煮青菜豆腐汤所用的小白菜和豆腐,还有大片香菇,再拿出上次煮咖哩所剩下的红萝卜。

    桐平见状,直呼,“为什么吃火锅还要加红萝卜?”

    “加红萝卜很正常呀!”夏星认真地说。

    “枉费我还带了好东西回来,红萝卜真是毁了我的好心情。”桐平没好气地说。

    “什么好东西?”夏星好奇地问。

    “你先闭上眼睛。”桐平故弄玄虚地说。

    夏星质疑地望着桐平,怕他动机不良。

    “我做人这么失败吗?干嘛不相信我?”桐平一副委屈地说。

    夏星当然没那个意思,迟疑地看了看桐平后,还是乖乖闭上眼睛。

    桐平望向夏星的侧脸,柔和的脸庞,因天冷而格外白晰红嫩的双颊,长而卷翘的睫毛,他好想一亲芳泽,但答应的事,要遵守,不能偷袭,他便忍下欲/望,小心翼翼地带着闭眼的夏星走出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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