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安排,就是夏星替这名狗主人办狗狗的出院手续,而由她替王章言的猫打疫苗。事到如今,有外人在场,也不好把人赶出去了。

    夏星看了美佳一眼,随即露出亲切的待客笑容,一副若无其事地向带猫的王章言说:“您的猫要打疫苗吗?请过来填资料。”

    美佳眉间皱了一下,她对夏星的选择感到意外,但既然夏星已经做出决定,她也不方便多说什么,同样也赶紧打起精神,她招呼着狗主人,前往病房。

    夏星领着王章言和他的猫进入诊疗间,她不发一语,走向诊疗台旁的柜子,从中拿出疫苗,但她只是拿出来而已,并没有打算替猫咪接种的意思。

    “夏星,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王章言哀求地说。

    夏星背对着王章言。她当然知道这个男人不是来带猫接种疫苗的。她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深呼吸之后才转过身。

    她没有回答王章言,只是走向他,抱起他手中的猫,情绪激动地红了眼眶,她深情地呼喊,“牛奶,想我吗?”

    王章言见到夏星,同样激动,他试图伸出手碰触,却被明确拒绝。为了好不容易换来的交谈机会,他安分地站在原地。

    “奶油过得好吗?”他问。

    “嗯。”夏星点头。

    “你看起来气色很好。”

    “你怎么找到我的?”夏星问。

    “放心,我没有找人跟踪你。”

    “我知道。”夏星明白地说:“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我找遍你可能会在的地方的动物诊所。”像是想博取一些同情,王章言说。

    夏星听了,不置可否。

    “对不起。”王章言突然说。

    “你就只是想说这个而已吗?‘对不起’这些话,当初结束时,你就已经说过了,我不需要再听一次。”夏星冷淡地说。

    “我们不可能重新在一起了吗?我已经改过了,不会再想要束缚你。”王章言急切地说,他含情脉脉地望着夏星。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夏星看着王章言,眼神坚定地说。

    王章言藏不住眼中的震惊,“你不是对男人感到惧怕,才跟我提分手?”

    “我最惧怕的男人就是你呀!”夏星说,一字一句都带着沉重。

    王章言顿时哑口无言,他感到难过地红了眼眶,纠结地说:“他对你好吗?”

    “我们没有在一起。”夏星坦言。

    “有男人这件事,你是骗我的吧?”王章言一副深情地问,他还怀抱着一丝的希望。

    “我没有说谎。”夏星认真地说,她直勾勾地凝视着王章言,像是谴责似的,缓缓地说:“因为我也对他做了,你对我做的事。”

    在那无垢的眼眸中,王章言看见的是曾经犯了错的自己,是无论如何赎罪都改变不了的事实,他会为此永远感到悔恨,因此夏星此时的话,让他觉得痛苦。

    夏星看着王章言的反应,感同身受地笑了起来。这原本是已经深埋的过去,她不能说的秘密。

    她表情悲切地说:“你当初要我和你一起死,曾经我也是对他说我们一起死吧。”

    第5章(2)

    家里还是一片漆黑,桐平仍然没有回来。曾几何时,她早已习惯,家中有一盏灯在等着她。现在回想起,她的脑海中都是桐平殷殷期盼着她回家的眼神。

    她走到桐平的房间,里头仍然一团乱,行李箱还是打开的,杂乱放着衣物,地板同样有散落的衣物。她坐在床边地板,开始整理。奶油跟着进来,大方地进入到行李箱窝着。

    “不怕被骂吗?”夏星哑然失笑,摸了摸奶油的头,“我今天遇到了牛奶,很羡慕吧?想它吗?”

    奶油和牛奶是兄弟,原本是一起饲养的,直到她逃离王章言的身边,她只带得出一只。

    连最后我们之间的回忆,你都要剥夺吗?王章言哭着说,紧抱住牛奶大哭了。

    又想起不愿再回首的过去。夏星想,她不懂为何自己如此矛盾?她害怕与王章言纠缠不清的关系,可是最后她还是不恨他,就算他不断用毁灭似的爱情来束缚她。那时觉得好像会玉石俱焚,如果她不逃离的话,两人都会完蛋。

    夏星停下整理的手,静静地依靠在床边。

    如果能更恨王章言就好了,那她和桐平的关系会不会因此有所改变?这一直是她的矛盾。明明桐平什么事都没有做,一切都是她引起的,那句话也是她先说的,“那就一起死吧,桐平。”

    可是,为什么她把所有的错全都迁怒到桐平身上?

    房间内隐隐有着桐平的气息,夏星止不住眼泪。她想起桐平的霸道、桐平的孩子气、像是玩笑似的告白和受伤的表情。

    这算是爱吗?

    这样的爱,足以超越内心的伤痛吗?

    总觉得今天特别累,脑袋昏沉沉的,夏星哭累了,便在桐平的房间,沉沉地睡去。

    隐隐听见声音,因而被扰醒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夏星看着时间,意识仍有些模糊,一旁的奶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在行李箱站了起来,警戒中。

    再仔细一听,有脚步声,走了一阵子后,随即发出“砰”的一声,是用力趴上沙发所发出来的声音。

    第一直觉是桐平回来了,夏星心急地起身,然后走出去。看见客厅中的人后,她愕然地停下脚步。眼前出现的是一名气质出众的女人,留着一头长黑发,长相十分秀丽。

    温柔看见突然从桐平房间走出来的女人,着实也吓了一跳。她不由自主地审视对方。眼睛似乎哭肿了,看起来很不知所措。她莫名漾起一股敌意。让桐平如此喜爱的,就是这个女人吗?

    “你怎么进来的?”冷静下来后,夏星问。

    “我带桐平回来。”温柔说,拿出手中的钥匙,并放到一旁的柜子上。

    夏星一惊,连忙走向沙发,在另一头终于看见浑身酒臭味、醉得不省人事的桐平,想上前关心,又碍于身边的女人,便也只是伫立在一旁。

    “他为什么喝酒?”夏星问。

    “你自己再问他吧。”温柔态度冷漠地说:“我接到酒吧朋友的电话,要我跟他一起带桐平回家,免得又喝出事情,他说桐平已经待在那好一阵子了。”

    “那他有去上课吗?有赶上期末考吗?”夏星担心地问。

    温柔有些意外。为什么这个女人会是先关心这个问题?应该有更加想知道的吧?比如说她和桐平的关系。

    “这下子不就又被当了吗?”夏星不禁叹气。

    “有没有逃课,我是不知道,不过至正,就是我们共同的酒吧朋友说,是有让他意识清楚地去参加期未考。”温柔在说时,故意加重“我们”这一词,意图突显她与桐平的亲昵。

    “是吗?”夏星松了一口气,根本就没有多心。

    夏星的反应让温柔对她更感兴趣,纵使以目前的状况,她是客人,她还是开口问:“请问你是谁?”

    唐突的问题,让夏星微微一惊,不过也情有可原,对她们彼此来说,除了都认识桐平之外,就是陌生人。

    “姊弟。”来不及思索太多,夏星脱口而出。

    温柔对这个回答,感到荒唐。桐平一夜情的对象,她也碰多了,这还是第一个她听过的最可笑的答案,便反问:“你是说真的吗?”

    除了长相不像之外,她一直以为眼前的女人年纪比自己还要小。

    “是法律上的姊姊,他爸爸收养我,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夏星缓缓地说。

    “真的吗?”温柔难以置信地望着夏星。

    夏星露出笑,正视着温柔,不似在说谎。

    若真的是事实,那她先前的态度就有些冒犯,温柔对此感到歉意。

    夏星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那……”温柔说,心中的疑惑暂时是解开了,弥漫在她们之间的气氛,“我回去了。”

    她想,事后再跟桐平确认吧。

    “谢谢你。”夏星说,送对方离开。

    等到屋内只剩下她和桐平,才想起,她慌得忘了问对方的身份,是不是不够礼貌呢?或许是怕得到的答案,是自己心底所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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