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我爱上你,你也不在乎?”他语带轻佻嘲弄,眼神却恶狠狠。

    她十足楞了一下,美眸闪熠错愕,忽觉得自己被捉弄,没好气地说:“别闹了,别这样。”

    “如果我说我是认真的呢?”他声音粗嘎,饱含说不出的渴望,忽伸过来握紧住她的手,送到唇边吻了她手背一下。

    她整个人僵住,半晌没开口,挣扎着猜想他说的是真是假,仿佛陷入他的魅力魔咒中。后来,他手指轻轻拂过她指间的钻戒,她眨了眨眼,终于找到声音,才说:“如果你爱我,又怎么会送两个女人一模一样的钻戒?”她神色黯然地抽回手,就在察觉自己几乎快爱上他了,却发现他不是那么认真。

    得知真相之后,她得花多少心神才能遏止自己对他的情感。“我做的事我会负责,我爱我的宝宝,现在只想安静生活,别这样、别撩拨我,好吗?”

    “什么一模一样的礼物?”他黑眸困惑望向她,忽无法置信轻蔑笑起。

    “你说这戒指?不可能。黎品琪告诉你的吗?这怎么可能?”她宁愿相信那女人的挑拨,也不相信他?

    “我在她脸书上找到的。”倪予晨没什么好隐瞒,把当初和黎品琪见面的经过告诉他。

    听完,只觉得一切都弄拧了,沈致杰心情乌云笼罩,神色黯然,浓眉蹙紧,然后他拿起她手机,低问:“怎么可能?你说的是哪一张?”根本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钻戒,这明明是他母亲所有的,难道有误会?

    点开黎品琪的脸书,沈致杰终于找到那张钻戒照片,点开之后,里面有一系列照片,原来是他母亲和黎品琪在咖啡馆一起喝下午茶,他母亲向对方展示钻戒,才会有那张钻戒的特写照片。

    “那是我母亲的手,骨董钻戒其实是我母亲给我的。”他把点开的照片展示给她看。

    “可是,你跟我说是在骨董店买的。”她陷入一阵困惑,无法理解地直望着他。

    “我怕你不肯收,才会骗你。”他这时说出实话,黑眸闪熠不安,幽然叹气。“谁知道你误会了。”

    “为什么你要说谎?”她无法理解,美眸静谧,充满困惑。

    “我想求婚,怕你拒绝我。”他对上她的目光,这次终于坦然面对,她却面露错愕,沉重拧眉,万分痛苦。他以为她正感到为难,正想着措词借口婉拒他,哪知她忽惊慌失措说:

    “糟了!怎么办?我觉得我快生了!”下腹部突然一阵阵疼痛,低头察看,她感到双腿间有股热流流下,裙子和座位都湿湿的。“啊,我羊水好像破了!”

    “不会吧!”沈致杰错愕,现在不知路况,前方还在塞车,看了后照镜后方车辆大排长龙,目前正是下班尖峰时间,旁边慢车道也都停满机车。

    沈致杰拿起手机叫救护车,通知完后,他也怕救护车开不进这塞车道,而倪予晨正咬着下唇,一阵阵喊痛。

    大概过了半小时,救护车还开不过来,他安抚她到已经没词了,羊水也愈流愈多;他管不了这么多,当机立断,拉开驾驶座车门,绕过车头将她这边的门拉开,解开安全带,然后将她横抱出来。

    他心脏快跳到爆冲,冲百米一般,一路朝向路口找车送她去医院。

    羊水破了之后,倪予晨阵痛约过一个半小时,产下一名2900公克的女婴。

    比预产期提早约两周。晚间在路上塞车那段彻底吓坏沈致杰,他一路抱着她直冲路口,看见计程车就拦,好几辆计程车呼啸而过,雨天客满。

    倪予晨羊水破了,子宫剧烈收缩,阵痛每隔一阵就会冷不防袭来,他抱着她整整跑过一条长街,呼吸厚重、不停喘息,见她一脸痛苦,不时对她轻声安抚。

    “宝贝,再忍一忍。”他低头亲吻她侧脸。

    她双手紧紧怀抱他颈项,将脸埋进他肩窝,差点痛到想咬他脖子,只好紧捏着握紧的双手。

    好不容易终于拦到一辆空车,沈致杰抱她坐上后座,阵痛无预警袭来,整个背和腰又酸又痛,承受不住,她不禁深呼吸。

    “还好吗?”抚摸着她脸,担忧问。

    她痛得想叫出声,忍了又忍,紧紧掐着他厚实的肩膀,发出无法承受的低喃,忍不住咬了他颈项一口。

    “好痛!都是你害的。”恨不得把痛苦全推到他身上。

    “呃,都我的错。”他痛缩了一下,双手依旧搂紧她,要她放松,要她深呼吸。“我爱你,好吗?”

    她将脸埋进他温暖的颈窝,整个人靠在他身上,痛得闭上眼,咬着牙说:“你、真、的、爱、我?什么……开始的?你、怎、么、都、没、告、诉、我?”话语伴随疼痛哀嚎,听来模糊不清。

    “我不想带给你负担,你看起来没那么在乎我。”手掌轻抚她脸庞,粗嘎低语。

    她流了很多汗,浑身难受燥热,下腹沉重,背部腰间一波波传来频繁疼痛。因为受不了疼痛,她手指用力掐进他肩后肌肉里。

    “我、不、想、在、乎、你,因、为、我、不、确、定、你、的、心、意。”

    “从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黑眸深邃安静来回瞟看她。

    “你说……在香港?”感到疑惑,她抬起脸想挺直身,却因为太痛没办法动,只好把脸靠回去。“好痛!我、不、想、在车里生下宝宝。”

    “再忍耐一下,快到了,再一条街。”望向挡风玻璃前方的街道,心里低咒着,他从来没那么痛恨过红灯。

    “你还没……回答我呀。”她低声痛苦哀嚎,不忘提醒他要回答。

    “不是在香港。这是一段很长的故事,在你高中时候的事。”

    “什么?”她不明白。

    后来,他们没能接续这话题。计程车终于把他们送到邻近医院的急诊室,一进入急诊室,倪予晨立刻被推入产房准备生产。他们几个月前商量好了,她生产的时候希望她母亲和妹妹陪产,他不知道来不来得及,紧急打电话通知她们。

    幸亏她们约半小时后赶到医院,当时倪予晨阵痛愈来愈厉害,次数也愈频繁,后来终于顺利产下一名女婴。

    沈致杰在产房外等候,女婴生下来之后,他被叫进去里面,他是家人里第一个抱到女婴的。好像什么玻璃器皿,他小心翼翼抱着,漆黑瞳眸不断注视着刚诞生的小生命——她头发粘糊糊纠结在一起,四肢胖嘟嘟,有一张可爱的脸,刚大哭过,身体红通通,有些地方看起来青青的,沾了羊水与血液粘液,刚从子宫里出来,皮肤很皱。

    护士小姐很快接了过去,让小女婴暂时待在倪予晨怀里。她看起来筋疲力竭,完全累坏。抱到小女孩就忍不住问了:“她很健康吗?”眼眸来回梭巡着小女婴,检查她的四肢。

    “她很健康,很可爱。”倪母一脸开心,接过她怀里的女婴。

    倪芯恬内心五味杂陈。她刚目睹姊姊生产时的惨痛画面,好半天开不了口,这时凑上前直望向女婴,觉得她外观惨不忍睹,像掉进脏水沟的猴子,皱皱的,可也忍不住展开笑颜。

    “嗨,初次见面,你好。”

    护士小姐将小女婴接手过去,进行清洗消毒工作。倪予晨躺在床上,视线越过母亲和妹妹怔然凝视着沈致杰。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怎么感动得一塌糊涂,眼眶湿热,泫然欲泣。

    隐约察觉气氛微妙,她母亲拉着妹妹退开,沈致杰才走上前,俯下身在她耳畔低语:“辛苦了。”粗嘎的声音伴随呼吸吹上她耳边肌肤,顺势吻她一下。

    当他正要直起身,她蓦地紧捉住他两肩衬衫不肯放,有感而发,真心对他说:“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

    “那没什么。我才要谢谢你给我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女孩。”

    “真的?”她声音有些急切,眼眶盈满闪烁泪水,他以指腹抹去她掉下面颊的泪滴。

    “嘘,别哭。”他低声安抚她;她情绪忽然激动起来,紧搂着他肩膀,靠在他怀里,好半天无法开口说话。他搂着她轻拍她背部,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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