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才来到偏厅,就正好上演最精采的戏码,他很想知道,他硬脾气的小女仆遇上蛮不讲理的金美,会激出怎样的火花?

    毕竟金美也算是主人家的身分,炎熠暖并不感觉金美的要求特别过份,反正自己正好也没事做;炎熠暖移动脚步来到金美身后帮她捶打按摩,此景看在夏侯谦眼里好气又好笑,好笑的是炎家大小姐纡尊降贵,气的是金美好大的胆子敢使唤他专属的女仆。

    颐指气使向来是金美爱用来展露身分地位的方式,“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最好失去记忆还知道抹布是用来擦拭、扫把是用来扫地的。”

    “基本上来说,我只是失去记忆,不是头壳坏掉;所谓‘失忆’是失去外显记忆,就是我曾经历过的事情;至于内隐记忆,则是技能认知上的记忆,并不会因此受到影响,所以失忆的人不会忘记眼睛是用来看、鼻子是用来呼吸、嘴巴是用来吃的,更不会忘记怎么说话。”

    尾声方落,炎熠暖自己都吓了一跳,她赫然发现,她失忆前若不是从事心理记忆上的工作,就是本身博学多闻,否则她怎么会懂这么多,而且滔滔不绝如浑然天成一般。

    “可恶!谁准你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金美脸上一阵青白。

    炎熠暖一脸无辜,“我只是单纯陈述事实,哪有特别用什么口气说话?”

    “你还敢顶嘴?”金美感觉炎熠暖根本是故意想让她难堪,一时面子挂不住,想也没想,起身反手就是一巴掌。

    炎熠暖愣住了,脸颊上立刻浮现火辣辣的掌印,夏侯谦也很错愕,他本来就知道金美很骄纵,没想到她敢随便动手打人。

    看炎熠暖傻住了,金美得意洋洋地抬起脸蛋,不过她才得意不到一秒钟,炎熠暖立刻就还以颜色。

    虽然只是夏侯谦的干妹妹,但本身家境也算富裕,从小就是娇生惯养,这一巴掌落在脸上,金美顿时头昏眼花,差点站不住脚。

    “你、你敢打我?”她快气疯了!

    炎熠暖没有搭腔,不是后悔太冲动反击,而是她刚刚发现,她以前可能不是脾气多好的人,不过份进犯她就算了,可绝不会放任别人踩到她头上撒野!

    夏侯谦知道笑看两虎相争有点缺德,但他真想为炎熠暖大声拍手叫好,他就知道,他的小女仆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说真的,甫听见桂姨通报时,他刻不容缓赶到偏厅,不是紧张炎熠暖教人欺负去了,反倒是担心金美太过白目玩火自焚;果然不出他所料,他亲爱的小女仆没那么笨,更不会傻傻站着被欺负。

    看金美气到脸色涨成猪肝色,夏侯谦决定在金美企图跳上去找炎熠暖拚命前,出面平息战火;虽然他对这个母亲乱认的干女儿没有好印象,可多少也得给母亲几分面子,不然纵使炎熠暖目前失去记忆,以她从小习武的底子,金美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发生什么事了?”

    一看见夏侯谦,金美立刻收敛那副吃人的脸色,可怜兮兮地告状:“谦,这个女人好可怕,你看她打我!”

    谦?她的称呼让炎熠暖有股说不上来的不悦。

    从这距离,炎熠暖脸上清楚的指印令夏侯谦大动肝火,他对着金美,眸中迸出冷冽,“你也有动手,那你不也很可怕?”

    “是她先对我不礼貌的,我才……”

    “夏侯家的人怎么不懂事也轮不到你费心指教,我的人,我自己会教训。”一句话点明她外人的身分,顺便宣示所有权,“天色也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吧!”

    要不是炎熠暖第一时间有还击,他不可能会善罢甘休,婉转下达逐客令后,他没有多看金美一眼,示意炎熠暖跟着他,便转身离开偏厅,金美没有胆子挑战他的威严,只能望着两人的背影气得牙痒痒的。

    第6章(1)

    “痛吗?”

    “还好。”

    “我是喜欢你好强不服输,但不代表我乐见你总是逞强,我没那么变态。”眯起双眼审视白皙上微微红肿,夏侯谦眉头深锁显得不悦,“再说,除了我之外,没人可以欺负你。”

    这还不够变态吗?一句但书让炎熠暖满头黑线,不过心头却有道热呼呼的暖流通过;这好像是第一次,他在床上以外的地方亲口说喜欢她……

    激情时的爱语虽然动听,可是太不实际,可信度有待商榷,她一直告诉自己听听就算,从来也没打算追问确定,现下他亲口承认“喜欢”,在她心里造成不小的震荡;此时她才知道,原来心里有多在乎他的心意和彼此的关系,想来她是习惯保持静默地观察,所以总是预设冷静立场吧!

    习惯……说来好笑,以她目前失忆的状态,哪里清楚过去有什么习惯?只是自认为如此罢了。

    “你在笑什么?”眉头不由自主地跟着舒展,这是她头一次在他面前微笑,他感觉得出来,她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暖洋洋的微风轻拂,使得冰雪初融,还是天降轻雪中和了火山炎温?说不出的动人、难以形容的心动。

    “有吗?”指尖反射性探上面颊,她看不见自己脸上的柔和,心房弧线明显软化令她难以漠视,“我是在想,你的意思是‘对我动手是你专属的权利’?”她不确定逞强是不是一种习惯,但是嘴硬这门功夫她不太陌生。

    夏侯谦沉吟了半晌,接着率性地摊手,“嗯!我承认,我早就决定,对你动手是我的专属全利,不过我会用让我们彼此都舒服的方式。”

    慧黠如她,怎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她顿时面红耳赤,“你真是有毛病!”

    “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应该是说,根本就是她害他发病的。

    “你对每个女人都这样吗?”明知这是个蠢问题、明知道答案但凭良心,她还是问了;是想听见不经修饰的坦白,还是官方说法的甜言蜜语?老实说,她很矛盾。

    “我对每个女人都一样。”来不及掩盖的失落一闪而过,即使只出现零点几秒,还是没能逃过夏侯谦的眼睛,他再笑着道:“唯独对你特别不一样。”她信也好,不信也罢,这是他的真心话,相处时间越来越长,他也越来越不想放开她了。

    良心这玩意儿,看不见也摸不着,他想怎样运用都可以;炎熠暖试图让晕陶陶像在天空遨游的心脏归位,嘴角偏偏弯得很,不肯低调莫名雀跃的心情。

    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晕眩感未免太真实,她的双眼几乎失了焦距……

    不想错过她每个表情的夏侯谦也注意到她的异样,“干嘛突然放空?听我承认你最特别,开心过头了吗?”他笑着揶揄。

    本来是想拐她一片真心,挖掘她的真性情,不知不觉他却随之一同沦陷,没兴趣隐瞒心头的一切,事态如此发展倒也不坏,他期待彼此牵引出更微妙的火花。

    “不,我……”一阵天昏地暗后情况很不对劲,她压抑强冒出头的不安,用力眨眨眼一再确认后,心头猛地一沉,“我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极力想平息内心慌乱,轻亮的嗓音听起来反而平静过了头。

    可惜的是,炎熠暖眼前一片漆黑,否则她会看见夏侯谦因为心脏霎时漏跳了一拍,向来镇定自负的脸庞,此刻竟显得紧张而且无措……

    上回脑部受到重击的后遗症,脑中不算大的血块没有自行吸收淤血,反而凝聚了起来,且轻微地压迫了视神经;医学发展至今,这并不是太严重的问题,夏侯谦却气得跳脚,威胁要医生火速处理,甚至扬言要将医院夷为平地。

    眼睛看不见的人,更仔细聆听似乎是身体本能的机制,从出了诊察室到回去的路上,炎熠暖不只一次听见夏侯谦咬牙低咒的声音,不禁令她怀疑她脑子受伤还有没有其他后遗症,否则突然不见光明,她心情怎么没有太多低落,对夏侯谦激动的反应还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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