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太太一脸神秘兮兮地道:“我知道,他若不是在征信社上班,大概就是做这种科技的,我也是内行人,以前我开过店,这种监控摄影器材我看过。”

    唐心怜完全怔住了。

    “监控器材?这不是眼镜吗?”

    “是啊,这个眼镜镜片就是摄影机,而这个小型金属是耳机,收音用的。”

    唐心怜听了,心中惊涛骇浪,表面上却力持平静,听着房东太太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些监视器非常先进,她对这些东西有研究,还说他们有同好群组,专门交换这些科技产品的心得。

    唐心怜只觉得心跳狂速,这东西怎么会放在她的公寓里?是谁会在她家里装监视摄影机?

    她仔细端详,越看越觉得这眼镜似曾相识……

    房东太太见她脸色不太好,心知肚明,便好意地劝道:“你们可要小心啊,该不会是被外面的人偷装上的?”

    唐心怜想到了元钧豪,但又觉得不对,元钧豪那天根本没戴这副眼镜,那这会是谁的?

    她脑中突然浮现林宇凡的身影,对了!那男人曾戴了这副眼镜来找她,他是钟振东的朋友,难不成……唐心怜心头大跳,不安的感觉袭来。

    向房东太太道过谢之后,唐心怜把眼镜放进袋子里,告别了房东太太,她心情沉重地走出公寓,当电梯门打开时,里头的男子一见到她,立刻吓得脸色苍白,先倒退两步,才沿着电梯墙往外走,一副把她当成鬼似的避之唯恐不及。

    她不禁奇怪,这张姓男子之前在社区里老爱骚扰她,常常缠着她说话,借故亲近她,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现在见到她像见到牛鬼蛇神一样害怕?

    “你怎么了?”

    张姓男子猛摇手。“我可没缠着你,你千万别害我,离我远一点,别过来!”

    “害你?我为什么会害你?”她起了疑心,自认自己敦亲睦邻,对人和善,从没做过伤害人的事。

    “我不能接近你五公尺内,不然那人会让我死得很惨。”张姓男子说完,便赶忙转身要逃。

    唐心怜心中一动,立即追上前去,揪住他的衣角。“等等,你说清楚一点,是谁会让你死得很惨?”

    “哇哇哇——你别碰我啊!”张姓男子恐惧激烈的反应,让她赶忙放手。

    “对……对不起。”她习惯性地向对方道歉,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他,让他如此惊慌失措。

    她才刚道歉完,张姓男子已经转身匆匆逃走,怎么样也不肯再和她说话,恍若有人在背后追他似的逃进了屋里,只留她一个人在原地瞠目结舌。

    唐心怜越想越狐疑,先是家里被放了监视器,接着是张姓男子对她异常恐惧的态度,这些事都让她感到十分不安。

    在走出公寓大门前,有人向她礼貌地打招呼。

    “你好。”

    唐心怜转过头,是警卫在和她说话,她也礼貌地向对方打声招呼,便要走人,不过尚未踏出大楼,她突然想到什么,又转回来。

    “请问一下,之前那位警卫先生为什么辞职?”

    “这个我不清楚耶,小姐找他?要不要我代你帮公司问问?”

    她想了想,摇摇头。“不必了,我只是随便问问,谢谢。”

    她一边走出公寓大楼,一边回想着,记得那个色迷迷的警卫,好像是在钟振东来了不久之后,便突然离职的,但是那又如何?

    她禁不住摇头失笑,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居然会觉得那警卫离职与钟振东有关?

    她正想穿过公园到大马路去,走到一半,突然有人从树后出来,拦住她的路。一见到对方,唐心怜本该吓得惊慌失措,因为拦住她的人,正是元钧豪,不过她却呆住了。

    眼前的元钧豪让她差点认不出来,因为他非常狼狈,右手绑着绷带吊在脖子上,右脚也上了石膏,撑着单边拐杖。

    他的脸色泛青,眼袋凹陷,胡子好几天没刮,样子万分落魄,看起来好像遭遇了什么事故一般,才一阵子不见,他就变成这样了。

    “你想干什么?”她强自镇定地问。

    出乎她预料,元钧豪突然跪下来,因为一只脚包着石膏不方便,所以他跪得歪歪扭扭,但他这个动作,还是让她呆愕住了。

    “你做什么?!”她忙退后了好几步,惊愕地瞪着他。

    “心怜,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前对你不好,打你、威胁你、折磨你,我该死!那是因为我实在太爱你了,你原谅我好吗?”

    唐心怜震惊得哑口无言,她不敢相信跟流氓一样坏的元钧豪,会对她下跪哭求原谅,震惊之余,她突然想起张姓男子的态度,同样也是对她害怕得不得了,再加上警卫的辞职,这一切都不寻常。

    “你为什么向我道歉?你以前从不道歉的,为什么要这么害怕?”这可不是原来的元钧豪,今天这一切都太诡异了,她觉得有必要弄明白,所以忍住跑走的冲动,说不定元钧豪可以给她答案。

    元钧豪抬起头,眼中写满了痛苦和恐惧。“心怜,我知道我以前做错很多,让你因为害怕,躲我躲了这么久,但是我要告诉你,你身边那个男人更可怕,他打断我的手脚,害我工作没了、住处没了,并且还找人威胁我,要我用电话恐吓你,利用我来骗你,心怜,你要小心呀——”

    第10章(2)

    “等等,你说我的男人?你指的是谁?”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这是一场误会,元钧豪说的男人不会是钟振东吧,说不定指的是其他男人……

    “就是那个自称是你老公的男人呀。”

    “你骗人,我不相信。”

    “我知道你不信,但是心怜,一开始是我对不起你,如果坏事是我做的,我就向你承认,若不是我做的,我也绝不让人冤枉,之后的恐吓威胁,都是他逼我说的,我猜他这么做,是为了要逼你向他求救,因为若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心怜,这件事我可以用性命发誓,如果我骗你,就让我被车撞死!”

    元钧豪说得斩钉截铁,发起誓来毫不犹豫,唐心怜就算不相信他,但她却知道,元钧豪是个自私的人,绝不敢用自己的命来发誓,除非那是真的。

    她呆呆地望着跪在地上的男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钟振东居然有能力把跆拳道三段的他给打断手脚?

    如果元钧豪没有说谎,那么,说谎的便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因为元钧豪说对了一件事,她的确是因为受不了元钧豪的恐吓电话,才向钟振东求救的,而元钧豪却说,他后来打的恐吓电话是被钟振东逼的。

    想到这里,她感到一股冷寒从脚底窜上来,又想到离职的警卫,以及惊恐的张姓男子……

    难道自己又看走了眼,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

    那么温柔的钟振东,却能够把元钧豪打成重伤,这不表示他比元钧豪更厉害?

    难道他在自己面前,一直在演戏?

    她是奔跑着离开公园的,元钧豪求救的表情令她心惊胆跳,如果连元钧豪这样的流氓都怕成这个样子,那么她一个弱女子怎能不害怕?

    她祈求是自己猜错了,希望这一切都是误会。

    一个元钧豪已经让她受够了,她无法再承受身边有另一个双面人。

    当她一个人失神害怕时,有人无声的接近她,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我的小白兔,在想什么?”

    耳边熟悉的磁性嗓音,是钟振东惯有的甜言蜜语。

    唐心怜全身僵硬,这时候她最不愿见到的,就是钟振东,因为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见到他,她怕自己的异样被他察觉。

    “怎么了?怎么一脸惊恐的样子?”

    “有……有吗?”

    “你在发抖?手这么冰,笑得也很勉强,看起来就像个吓坏的小可怜一样,来,跟我说,你在怕什么?”

    他皱紧眉头,把她抱得更牢,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这个怀抱对现在的唐心怜来说,无疑是个可怕的陷阱,但是她告诉自己不能慌乱,要镇定,即使她实在怕极了,可是为了儿子,她必须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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