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刚成为探花的雷青峰奉命进宫面圣。

    皇上没有在御书房见他,而是在内宫的小阁里让他觐见。

    皇上态度轻松,没有在殿前的严肃,让雷青峰赐坐。

    雷青峰内心不安,战战兢兢的落坐,不知皇上在内宫见他,是想对他说什么。

    但不管如何,他心中却对今日的觐见另有打算。

    皇上见他仪表堂堂,脸有正气,十分欣赏。“据悉卿家在家中排行第五,上有四个兄长,一个姐姐,姐姐已出嫁,其他四个兄长除了老二几年前妻子难产过世外,其余皆已成家,可是这样?”

    雷青峰心惊,何以皇上会如此了解他家里的事?

    “是,臣家中情形确实如此。”他屏息的道。

    “卿家是今年的探花,近年难得的青年才俊,朕极为中意你。”皇上眼神往帘后轻猫一眼,帘后似有人。

    雷青峰不知帘后有动静,只是暗讶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脸色仍和蔼。“卿家的家族本也是地方望族,可出了雷青云这不肖家主,败坏了百年基业,他如今已遭收押,并将于秋后问斩,不过朕听说雷家目前已经分家,既是如此,祸不及兄弟,你不用担心,这事连累不到你。”皇上颇有深意的说。

    雷青峰一听,双膝立刻跪下。“皇上,雷家虽已分家,但臣的生母仍靠四哥夫妇照料,四哥为商磊落正直,绝不可能故意送进次等药材进宫,请皇上再详查!”这才是他今天见了皇上想说的话,要替四哥求情。

    皇上本来和煦的面容一下子阴沉起来。“放肆!那雷青云送劣药进宫的事罪证确凿,朕没有半点冤枉他,而你可知雷家至今之所以还未被抄家,那是因为朕中意你,欲将芳宁公主下嫁予你,对你说出这番话也是让你掂量着情势,可你竟敢当面替雷青云求情,当真不知轻重!”皇上发怒了。

    雷青峰没想到皇上竟然要将公主下嫁给自己,,时愣住,半晌后才赶紧回神,兄嫂两人平日对自己和娘的照顾,这恩情他不能忘,绝不能为了自身荣华就不管四哥的死活。

    “皇上,雷家获罪,臣也是家族中人,同样戴罪,实配不起公主,不敢高攀,请皇上赐罪。”

    他为了兄长拒娶公主,皇上愕然,帘子后的人也呆住了。

    “你大胆!”皇上回过神来后,拍案怒斥。

    雷青峰毫无惧色,以额叩地。“皇上,雷青云有罪,但请念在祁州雷家过去从未出错,且尽心为皇室办事的分上,饶雷青云一死!”他坚持救兄长。

    皇上勃然大怒。“你不知好歹——”

    “你说祁州雷家?那个雷青云可有个丫鬟是姓春?!”帘子后的人忽然耐不住性子冲出来了,冲着雷青峰问。

    见帘子后突然跑出个女子,雷青峰一惊。

    可那女子哪管什么,激动追问:“你怎么不说话,那人的丫鬟可是春姐姐?!”急切想知道答案。

    雷青峰没见过芳宁公主,但从她的装扮猜出她的身分后,马上道:“您说的人该是四嫂春实实,四哥一年前纳她为妾,半年前已扶正为妻了……”他心中惊讶她竟认得四嫂。

    “啊,果真是他们两个!”芳宁也露出吃惊的表情。

    “宁儿,你这是做什么,父皇可没准你出来!”皇上恼怒,他平日最疼芳宁,连要替她选驸马也担心她不满意,这才将雷青峰召至内宫,让芳宁在帘后看分明,哪知她竟会忘了身分的跑出来,这成何体统!

    “父皇,宁儿不是不知羞,而是那雷青云夫妇是宁儿的救命恩人啊!”她马上焦急的道。

    她方才一直看见他们提到雷青云,只觉得耳熟,一时也没能想起什么,直到后头见雷青峰为兄拒婚,又听见“祁州雷家”四个字后,猛然想起雷青云是谁,这才跑出来要问个仔细。

    “救命恩人?此话怎讲?”皇上沉着脸问。

    芳宁赶紧将当年在山上寺庙附近遭遇歹徒,受雷青云夫妇搭救一事说出来。

    原来那日芳宁跟着皇后到祁州参佛,因为贪玩,上香时暗自甩开一干宫女、侍卫偷溜,结果在山中遭劫,因为怕挨骂,回京后才不敢提这段遭遇,而今竟发现自己的恩人遭罪,为了救恩人的命,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皇上听完,脸色极为难看。“那回的事朕还记得,没得到你竟瞒了这事,你这丫头真是无法无天!”他斥骂。

    芳宁自知有错,不敢反驳。“父皇,那雷青云夫妇于我有恩,这恩情女儿不能不报,且据女儿对他们夫妇的认识,他们绝非贪财牟利之人,更不可能胆敢欺君,能否请父皇网开一面,免除死罪。”芳宁也跪下求情。

    雷青峰没料到公主与四哥夫妇有这样的机缘,且瞧公主是有恩必报之人,不知她出面能否让皇上心软,放过四哥。

    皇上面容确实起了变化,似有软化的迹象,然而,不一会他开口却是——

    “纵然你们都认为雷青云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但经查证,雷家的确将劣药送进宫了,这也许是家中办事人的纰漏,而雷青云身为家主就得担下责任,若是轻饶,皇家颜面何在?”皇上就事论事,并未松口饶过雷青云。

    跪地的两人失望不已。

    “父皇……”

    “你休得再说,你隐瞒在祁州的这事,回头自己去向你母后忏悔去,瞧她怎么罚你!”皇上堵住芳宁的话,不让她再求情,之后又瞧向雷青峰继续道:“今日你犯上之事,朕也不追究了,你也回去吧。”

    雷青峰本还想再说什么,但见芳宁突然朝他眨了眼,似要他别再说了,他只好沉默

    闭嘴,安静退了出去。

    可在出宫前,芳宁命人将他偷偷拦了下来……

    第十五患难见真情(1)

    “姐姐,咱们终于又见面了!”芳宁激动的说。

    芳宁将出宫的雷青峰拦下后,便让他将春实实秘密带进宫来见她,两人一见面,百感交集,思绪万千,各自都泛起泪光。

    “当日不知是公主,罪妇该死!”春实实朝芳宁跪下。

    芳宁摇首,扶她起身。“不知者无罪,况且你和雷四哥还救了我一命。”

    “当日只是凑巧搭救罢了。”

    “即便是凑巧,也得你们夫妇愿意仗义相救,你们既然救了我,我就该有所回报,绝不能眼睁睁看雷四哥被问斩。”

    春实实感激不尽。“多谢公主相救。”

    “嗯,我今日请雷青峰找你过来,就是要帮你们的。”她瞧向一旁的雷青峰。“我深知父皇性情,他当着臣子面前是不可能软化的,这有损他的威严。”

    雷青峰轻颔首,明白她的意思,他在场,皇上是不可能放过四哥的。

    两人眼神一接触,芳宁蓦然红了脸庞,随即历尬的转向春实实,继续道:“待会我会领你去见父皇,你只要提得出足以交换雷四哥性命的条件,我想父皇瞧在你们夫妇曾救过我的分上,会答应的。”

    春实实目光一闪。“足够交换夫君性命的条件?”

    “是的,你可想出什么交换条件来吗?”她只能给姐姐见父皇的机会,至于该怎么做就得靠她自己了。

    “这……”春实实静心下来思索一阵后,正色道:“有,我有。”

    芳宁欣喜。“那好,我这就带你去见父皇!”

    她立刻领着春实实去见皇上。

    御书房里,皇上沉目看着跪在脚边的女子,见了他,她依旧沉稳从容,不惊不惧,显见有几分见识与气度。

    “你起来说话吧。”他一挥手道。

    春实实恭敬的起身。

    “你就是雷青云的妻子?”

    “是的,罪妇春氏。”春实实声音不高不低,稳稳的应答。

    “听宁儿说,你有话说?”

    “是,罪妇来替丈夫求情。”

    他立即冷笑。“求情?公主与探花都向朕求过情,朕皆没有答应,你凭什么认为朕会答应你?”

    她脸色微白。“罪妇不敢自抬身分,但确实有话要对皇上说,请皇上姑且一听。”他笑容更冷,一旁的芳宁冷汗直流,父皇虽有动摇,可若姐姐一句不对,也许会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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