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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静听着一切,欧阳芸面色凝重,不发一语,心里想着一别不过数月,事情竟有如此转变,不禁感叹世事无常。

    然而,雪上加霜的事还不止这一桩。

    才踏进寝殿,就察觉到气氛不同于以往的凝重。

    太医正在收拾药箱,燕青面色铁青站在一旁,摄政王则淡然坐在榻上,一手靠在小方桌上拄着头,眼眸敛着未张,除了脸色略显苍白外,看上去与平时无异。

    欧阳芸一脸狐疑,不明所以地走上前问:“太医,怎么了么?”

    太医只是叹气,摇了摇头,便一句话也没说地退下去。

    “燕侍卫,太医说了什么?”太医不答,欧阳芸只得转而问燕青。

    燕青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怒意,咬牙反问道:“这便是姑娘要的结果么?”

    她要的结果?她做了什么吗?不知燕青为何如此质问的欧阳芸心里更加纳闷了,正欲问个明白,却听闻蔺初阳略带倦意说道:

    “燕青,不得无礼。”

    接着,欧阳芸看见他眼睛睁开,可是视线却局限在面前的小方桌,心里觉得古怪,忙上前确认——

    “王爷?!”

    话语瞬间全鲠在喉咙的欧阳芸,被映入眼帘的景象给震慑住了。

    “王爷,你的眼睛……”看不见了吗?声音已然颤栗不已的她不敢将话问出口,生怕得到的答案一如眼前的残酷。

    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她颤巍巍地向他伸出了手,不断发抖的手掌在他眼前划了划,一声声轻唤:“王爷?王爷?”

    没反应,他的眼睛一点反应都没有!

    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欧阳芸无力地垂下手,泪水不断涌出。

    听见她低声啜泣,蔺初阳循声抚上她的脸颊,温柔安抚她:“别怕,没事的,便只是看不见而已。”

    他一句云淡风轻的“便只是看不见而已”,更令她的心都揪了起来,心痛得快不能呼吸了,他怎还能反过来安慰她说没事?明明都看不见了,怎么会没事?!

    眼泪簌簌狂坠,欧阳芸不知所措地问:“王爷,我、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姑娘没错,姑娘一点错都没有,姑娘便只是一心为王爷好,又岂会有错?”

    燕青字字句句都充满怨怼讽刺,欧阳芸觉得莫名所以,却又隐约觉得自己好像真的阴错阳差做错了什么。

    “燕青,退下!”

    蔺初阳一声厉斥,燕青便不再多说半句,面色铁青地退下去。

    眼泪不断夺眶而出,欧阳芸语气满是惊慌:“王爷,燕侍卫为什么那样说?我是不是闯祸了?王爷,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好吗?”

    蔺初阳只是沉默。

    欧阳芸心里本就恐慌,加上他一直不正面回答问题,当下放声大哭,“王爷真看不见我了么?”一边哭一边问。

    “芸儿,别哭了,本王眼睛就算看不见,也能知道我的芸儿在哪里。”话落,蔺初阳伸出手精准地将她搂进怀里安抚。

    后来,无论欧阳芸怎么问,蔺初阳始终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这个疑问,便一直压在她心上,一直到两日后她被送回欧阳母家,横在心头上的疑问依然无解。

    腊月十八,摄政王眼盲的事情终究瞒不住了。

    消息一传出,震惊朝野,此时距离凤阳王百日之期还有一天,但凤冬青已然等不及对外昭告揽权的决心,趁着摄政王抱恙未上朝期间,以其心有余而力不足为由,当众宣布削去其摄政大权且暂时圈禁于未央宫内,不日再追究其监国不周之罪;接着又再命人带着议和书前往渭水关请求休战,雷厉风行一连颁布数道御令。

    当夺权斗争如火如荼进行之际,原也身处风暴之中的欧阳芸却早在前一天就被人护送回欧阳府,彻底被隔绝在宫闱斗争之外。

    回到欧阳府已经数日,欧阳芸至今搞不清楚那座皇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宫里也不曾有消息捎来,问父亲欧阳贤他也不肯说,所有的人似乎都在刻意对她封口。

    欧阳芸坐在亭中看着小院里的一切,昔日院里满墙的琼花早已雕零,入眼处,银妆素裹,景物全非;以前总笑古人爱悲春伤秋,如今才知人心的沧桑便是这样消磨出来的。

    “我至今想不明白,为何事情演变至此,王爷不与我说,你也不能跟我说么?”她忽然开口问身边站立之人。

    身边之人,便是燕青。燕青奉摄政王之命保护她。

    没有回应。欧阳芸再接着说:“燕侍卫,我自认不曾与你有过节,你讨厌我,总得让我明白是为什么吧?”唇边有抹苦笑。

    燕青垂下眸,终于缓缓说道:“太医开的那些药,以往王爷总会佯装喝掉,然后再由我伺机倒掉,可后来,姑娘天天盯着王爷喝药。”

    “那药……不是治眼疾的么?”已经听出端倪的她语气不自觉轻颤。

    “那是毒药!”燕青语气转为激动,“姑娘天天让王爷喝的药里被掺了微量的鸩毒。”

    欧阳芸脸色瞬间苍白,“太医被收买了?不对,难道是……”

    “是巧莲。”燕青平淡地公布答案,证实她心中猜测。

    燕青又道:“巧莲是当初皇太后派来监视王爷的。”

    “王爷知道巧莲是细作么?”

    “王爷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王爷说,与其打草惊蛇,不如放在身边还能知己知彼。皇太后死后,巧莲倒也安分,虽然偶尔会捎出消息给右派,但那都是王爷故意默许的,直到近来为少帝所用后,才又开始变得不安分。”

    将一名细作摆在身边十几年,摄政王的沉稳当真无人能及了;而巧莲在皇太后死后依然坚守初衷,贯彻其命令的意志也着实令人错愕。

    “巧莲的事一旦揭开,势必得牵扯出上面指使的人;背后指使的人是谁,想必姑娘也猜到了。王爷本来可以直接废掉少帝的,可王爷说,姑娘希望王爷手下留情,所以王爷一直按兵不动。”

    “姑娘可知道,王爷本可以不动声色避开那些毒药的,便是因为姑娘的自以为是,打乱王爷原先的计画。王爷曾说,姑娘是他最大的变数,王爷事事洞悉先机,杀伐果决不曾犹豫,可姑娘的一句话却让王爷动摇了。”

    变数?欧阳芸如被当头棒喝一般,脑海里再次浮现当日白发老者说的那番话。

    “姑娘既得此因缘来此,他日必也因缘尽而归。老夫奉劝姑娘,闲事莫管、莫理、莫听,还请姑娘诸事顺其自然,凡事三思而后行,勿因一己之念而妄动妄为,冥冥中皆有定数,姑娘不在定数之中,于旁人就是变数,变数将打乱原有定数,吉凶难料。”

    至此,她总算明白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一阵恶寒自脚下窜升,沿着背脊直窜脑门,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是失了血色,此刻她心里只余满腔寒冷以及悔不当初。

    “如若姑娘不曾说过要王爷手下留情,事情又岂会演变至此?”燕青话里的怨慰,将她向深渊又更推近一些。

    第9章(2)

    欧阳芸总算明白燕青为什么讨厌自己了,只怕在燕青眼里,她就是红颜祸水。

    她是曾过说要他手下留情,当时她根本就认定了凤冬青不可能会是这场斗争的赢家,未曾想过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竟令事态演变至此。

    “是我做错了,我不该多管闲事的。”她懊悔不已。

    “燕侍卫,我始终想不明白,陛下不过才十六岁,为何他之心性会如此偏激?进宫这些日子以来,未曾见过王爷有过迫害之举,如果按照王爷的打算,最多再两年就会完全交出摄政大权,当真连两年都等不了么?难道,生在帝王家便注定该这么血淋淋么?”

    “少帝虽年少,却非纯善之人,喜儿的前车之鉴,姑娘应该已认清事实了才是。”燕青意有所指。

    他这么说就表示喜儿的死是凤冬青造成的!

    “原来,当初指使张德之盗走遗诏的人是陛下,派人灭口的也是陛下,喜儿的死,也是陛下所为是么?”

    凤冬青从头到尾都在误导她,她一直以为喜儿是因为遗诏的事而被误杀,原来不是,便只是因为他以为她不愿承他的情而将盒中之物转赠予喜儿,居然为了这么无聊的原因杀人,作为一切始作俑者的他在她面前竟表现得如此理所当然,人命在他眼里究竟是什么?竟比蝼蚁还要不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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