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他咕哝道,不敢告诉她令他颤抖的真实原因是她的触摸激起了他的渴望。那是一种崭新的、令人热血沸腾的感觉,那种渴望令他兴奋。为了不吓坏她,他必须克制自己。他深深吸了口气,让心跳缓和下来。

    她蹲在他身边,皱着眉看了他一会儿后,再次把手放到他身上。“我还是得替你检查一下,看水洞里的暗礁和水流的冲击力有没有伤到你的骨头。”

    “没有。”强忍着她的手在他身上所引起的神奇反应,他说:“虽然好几次我都以为那些碰撞会把我肢解了,但看来我的身体还是比礁石硬。”

    “你现在什么地方最疼?”她问。

    “腰和背。跌下瀑布时,我以为骨头摔断了。”

    她掀起他的衣服,在看到他身上大片的青紫伤痕时皱起了眉,幸好在用手按压后发现除了右侧的肋骨受伤外,其他地方只是皮肉伤。

    她坐在他身边,动手脱他的衣服。

    “你要干什么?”他抓住衣襟惊讶地问。

    她的脸红了,但仍冷静地说:“脱你的衣服。”

    他抓紧衣服。“这正是我的问题。”

    “因为我需要你的里衣。”她的动作一点不像她的神情那么羞涩畏惧。

    他手忙脚乱地跟她抢夺衣服,可顾此失彼,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她剥去。

    “我们还没成亲呢!”他大叫,全身冒汗,本来就很晕眩的脑袋现在更晕了。他双臂环胸懊恼地看着她,长这么大,从没在女人面前脱过衣服的他,相信此刻脸红的不止她一人。

    “我们不会成亲。”她低声说。

    在他还没想出合适的回答时,就听到几声“嘶嘶”的惊人声响,他那件冬暖夏凉的蚕丝里衣在她灵巧的手中,变成了一截截破布条。雪白的织物被挂在她纤细的脖子上,把她嫣红的脸蛋衬托得更加娇艳欲滴。

    “呃,那是我第二好的里衣。”他注视着她喃喃地说。

    她竟然笑了,那笑容顿时成为绽放在他小窝的花朵。“第一好的呢?”

    他也咧嘴一笑。“箱子里。”

    “那没必要可惜。”她开心地继续蹂躏精致的衣服。

    “你可真大方!”

    “真是的,一件蚕丝里衣与你的骨头哪个重要?”她将撕剩下的破衣扔掉,用双手扶起他,将他的身体调整成垂直坐姿。

    她暖暖的手指摩挲着他冰凉的肌肤,让他再次战栗,嘴里嘟嚷着:“你现在又要干什么?要撕我可不容易。”

    “谁说要撕你?”她不由分说地扶他坐好,自己坐在他身后,语气强硬,动作温柔地说:“尽量保持身体垂直,如果支撑不住就靠着我的膝盖。”

    感觉到她盘着的双膝顶在他的腰下,他僵住不动。

    她的双掌平贴在他背上,略微施压的同时,往两侧缓缓移动,到达他的肋间。

    她时轻时重的按压带给了他强烈的刺激,他的肌肤变得异常敏感,他开始呼吸急促,浑身发热。为了分散注意力,他问她:“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和你一样。”她轻声说:“不要说话,闭上眼睛。”

    他明白她是在用内力帮他疗伤,便说:“你不必消耗内力,我没事。”

    他想移开,但被她用手按住。“别动,你的肋骨受了伤!”

    他安静了,因为她的手碰到他最痛的地方,除了屏佐吸,他不能开口,先前的胡思乱想不翼而飞。那阵剧痛让他怀疑她是在为被逼嫁给他而报复他,可是随着她的手不断地移动和按压,他的呼吸渐渐平稳,难耐的痛苦神奇地被解除了。

    “我不痛了,你休息吧。”他感激地对坐在身后的她说。

    她缓缓收功,用撕好的布条将他受伤的肋部绑起来。“得绑几天,你不要拆掉它,这样有助受伤的肋骨复原。”

    “知道了,谢谢你。”他低头看看自己被五花大绑的身子,指指地上被她脱去的外衣。“把衣服给我。”

    她替他把衣服穿上,再用布条擦拭了他额头的伤口,将它也好避免感染。

    等一切都做完后,她问他:“你可以走吗?”

    “当然可以。”他刚想起身,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又跌坐回去。“等等!”

    “怎么了?”

    “你读过《越绝书》吗?”

    她惊讶地看着他,好奇像他这样的书生怎么也知道那样的书。“那不是东汉初年一群兵器大家编纂的名剑谱吗?师傅让我读过其中大部分。”

    “我就知道我们有共同的语言。”他眼里闪耀着喜悦的光芒。“既然看过,那你一定知道书里面列出的都是天下罕见的宝剑。”

    “对,不过那些宝剑大多已经失传,真伪难考。”她淡淡地说。

    可他兴致不减地看着她。“没错,可是你应该不会忽略在补遗编注中,编纂者提到过的一柄宝剑,因为它就出自岭南。”

    她的心猛跳,在他专注的目光下手心开始出汗,但仍强自镇定地说:“我没有注意到那段文字。”

    他似乎对此很不理解。“怎么可能?那把剑说不定就出自我们这里呢。”

    “也许是我年幼读书不精吧,我不记得了。”

    “那时你确实太小。”他宽容地原谅了她,继续道:“书中说数百年前五岭不安,洪灾虫兽泛滥,有仙人下凡,造巨炉以炼石,采纯铜铸得宝剑,命名为‘一剑平天’。那剑身长不足三尺,赤红如日,切玉如切泥土。剑成之日,工匠因铸剑力尽袖竭而亡,众神归天,此剑成为绝响。然而,自剑出,五岭太平,谷物丰收,只是没有人知道宝剑最后的下落,因此很多人都以为‘一剑平天’只是个传说。”

    “我相信那是个传说。”她松了口气回应道。

    “不。”他看着她,眼眸闪闪发亮。“那不是传说。”

    “你为何如此肯定?”她的心怦然狂跳。“从来没有人见过‘一剑平天’。”

    “因为我见过,你想见见吗?”他得意地望着她。

    她浑身一震。“你不可能真的见过它。”

    “那可说不定。”他神秘兮兮地凑近她。“你知道在那个又恐怖又黑暗的水洞里,我找到了什么?”

    “什么?”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就要跳出胸膛了。她有预感,一个惊天秘密即将被他揭穿,而她,既期待又害怕,全身绷得死紧。

    “这个!”他挪动身子,从屁股下面取出一个用油布包着的长形东西。“如果不是它抵挡了水流的速度,我恐怕早被摔死在水洞里了。”

    他曾面临死亡的经历让她感到害怕,而他拿出的东西更让她心悸。

    “这是什么?”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宝物!”因为太兴奋,他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当他解开层层密封的油布,将一柄闪烁着赭红色光芒的古剑放在她眼前时,爆炸由她内心最深处引发,她的双耳轰鸣,身体猛烈晃动,眼前出现一层红雾。

    “老天!”她惊呼,敬畏地抚摸茎上的穿孔。“两百年了,怎么可能……”

    “就是它,一剑平天!”以为她不信,冯君石捧起剑递到她面前。“你看,外貌呈扁茎柳叶形,茎的下部较宽,两面均有凹槽,以双虎噬人头纹装饰……这些与书上描述的特征都相符,如果这个还不能让你相信的话,那么看这里——”

    他指着剑枘上的图纹。“在圆脸无发、大鼻小嘴的人头下,你看到了什么?”

    她低头细看。“一剑平天”四个象形文字在红铜面上清晰可见。

    原来它被藏在了那个水洞里!极度的兴奋和喜悦让她抓起剑贴在胸前,跪地对他深深弯下了腰。“大人……谢谢你!”她的额头贴在了冰冷的石头上。

    “干嘛行此大礼,我可承受不起。”他笑着拉起她,却在看到她脸上的泪水时瞬间慌了。“你这是……为什么要哭?”他温柔又细心地替她擦眼泪。

    她迟疑了一下,不知道应该告诉他多少。他是那么精明,那么善于捕捉她的思绪,如果她想编故事应付他,那是另外一回事,可是她不愿意欺骗他,哪怕这是家族最大的秘密,她也渴望与他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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