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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现在是在说我很丑?”

    要是总经理大人长成这样都叫丑,这世界上就没帅哥了。“哈哈哈,总经理怎么可能很丑,你又不温柔。”张凯文自以为幽默的说完,不忘哼起“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这首歌。

    韩烈唯额上青筋暴跳,他闭了闭眼,深呼吸,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

    待来到凯莱奇餐厅稍稍远的路口,韩烈唯下车前,他拍了拍张凯文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趁我回去前你好好想一想,喜欢东南亚哪个国家,因为那会是你下一个去处。”

    张凯文傻眼。不会吧……总经理大人,他下次不敢了啦,呜呜……早知道就闭嘴了,他又一次懊恼不已。

    第5章(2)

    下车后,韩烈唯独自走在回凯莱奇餐厅的巷弄里,随着周边店家营业时间的歇止,喧哗热闹落幕,取而代之的是静谧,浑然不似他印象中的台北都会。

    原来,灯会灭,声会静,花会落,人潮来来去去,唯一不走的是这里的建筑和树木。

    他弯身拾起一颗不知名的树果,指尖玩味把玩。

    想想,过去的他每天除了赚钱、花钱,他几时注意过这样的小物事、看过这样的市井生活,这样轻松的步行在深夜的台北街头?

    若没有这些日子的体验,只怕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原来在霓虹闪烁繁荣喧哗之后,还有这样难能可贵的寂静,更不会知道垃圾袋其实还满好用的,一点也不输给名牌行李箱。

    他噙着笑意,随兴的摆晃着手里的垃圾袋,稳健而笔直的往目标前进,然而他的步伐却在看见蹲踞在香草丛里那抹精灵般的身影后,倏地停下。

    凯莱奇餐厅厨房外,有一小片空地,穆乐言在那里栽种了各式各样的香草植物,罗勒、迷迭香、巴西利、百里香……一应俱全,每一株都在她的细心照料下长得茂盛翠绿无比,是座美观与实用兼具的绿色小圜地。

    她平日不是待在厨房,就是蹲在植物丛里拔拔草、修剪枯枝,让自然淡雅的香气洗涤她的心灵,好还她思绪一片清明。

    以往这些拔草修剪的小动作是最能让她平静的,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不管她拔了多少杂草,修剪了多少枯枝叶,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不踏实。

    穆乐言忍不住歪头望天,叹息,看向只剩自己的四周,叹息,听不见熟悉的脚步声,叹息,等无人,叹息……

    从来不知道,习惯,竟是这么一件可怕的事情,才不过几天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渗透进来,彻底颠覆她的生活。

    习惯了下班后有人陪她赖在厨房里试做料理,习惯了有人跟她说话,习惯了有人替她品菜试味给意见,习惯了随便抬眼就能看到“有人”——

    突然像这样只剩自己……虽说也才不过一、两个小时的事情,却是那么教人心慌失措。

    好烦好烦好烦,穆乐言折下一段迷迭香,拚命骚扰一旁呼呼大睡的楔,边叨絮,“楔,你说,都这时间了,他怎么还不回来?不就是拿个东西嘛!”

    猫不理,依然故我。

    “楔,你说,那个好朋友究竟是男的还是女的?我猜是女的,一定是!要不,我说要开车送他去他朋友家,帮忙他载送东西,他为什么不要?就连我提议让他好朋友帮忙把东西送过来,再由我准备几道好菜答谢他的好朋友,他也不答应……唉,一定是,一定是女的。”

    她的心窝处似有什么在发酵,有点酸酸的、涩涩的。

    “楔,他们真的只是好朋友吗?”

    楔终于肯喵呜一声了,不过只有天晓得它是在回应什么。

    “楔,你说,我是不是太喜欢他了?这样好像不大好,对不对?”穆乐言苦恼的揪揪头发。“楔,你说,他还会回来吗?”

    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不肯确定,她怕他会像她以前收留的流浪狗班比一样,乍然出现,又蓦然消失,徒教她的一颗真心被拉扯。

    “楔,如果他不回来了,我怎么办……”说到此,声音微有凝噎,开朗的小脸皱成包子脸,她深深的低下头,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

    班比离开,她难过,但她想,若他离开,她肯定会更更更更难过。

    楔楔楔……太多的楔,最后楔不胜其扰,喵呜一声,索性钻进她的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安慰,以表忠诚。

    “楔,还是你最好了,你乖,姊姊疼你。”鼻头酸酸的穆乐言一把抱起楔,迎头就是好一阵亲昵磨蹭。

    “那我乖,你也会疼我吗?”

    突如其来的莞尔男嗓,教她蓦然一怔,她连忙偏过头去,果然看到高大英挺的韩烈唯伫立眼前,黑眸凝望着她,嘴角微微上扬,笑意甚浓。

    看到他回来,穆乐言大大松了一口气,心脏加快速度的跳着,扑通扑通,强力撞击着她的胸口。

    他的出现,截走她全部神思,就连怀里的楔一咕噔的跳开了,都浑然未觉。

    韩烈唯推开矮木栅栏,走了进来,缓缓在她身旁蹲下,放下手边的袋子,伸手拨弄着茂密的迷迭叶。

    “很晚了,怎么还没上楼休息?在等我?”魅力无限的黑眸朝穆乐言睐去一眼,他低哑着嗓音问。

    穆乐言觉得很开心,可是又不好意思表现得太开心,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几乎内伤,还很没用的辩驳道:“哪、哪有?我在整理我的香草圃。”

    她不敢看他,故作忙碌的梳理枝叶,假装认真的拔着草,突然,一只大手牢牢地抓住她的手,强势的阻止她正在进行的动作。

    “还拔?都拔到你自己不久前才种的植物了。”韩烈唯的声调里揉着笑意。

    穆乐言蓦然怔住,低头定睛一看,该死,她手里果真捏着一株倒霉的迷迭香幼苗,她困窘懊恼的闭了闭眼睛,真想去厨房拿根面条吊死自己算了。

    “怎么了?”他看她倏地涨红了脸,摸摸她的粉颊,又摸摸她的额头,故意说道:“热热的,别是感冒了。”

    “才没有,我只是、只是……方才酒商送货,我顺便整理了一下酒窖,搬得身体发热大飙汗,想说出来喘口气。你知道的,晚上车少空气好,我、我、我……要回去继续整理酒窖了。”

    她抽回手,慌慌张张的起身就想要往屋里跑,怎料指尖还没碰触到门把,一股力量从身后来袭,下一秒,她整个人被困在结实有力的臂弯里,无法窜逃,紧接着她感觉到颈后传来一阵微凉又柔软的触感,顿时全身颤栗不已,气息高提不敢说话。

    “穆乐言,穆乐言……”韩烈唯冰凉的唇亲昵的贴着她裸露的颈项,每低喃一次她的名字,就轻轻落下一吻。

    “别……”穆乐言因为心慌,都快哭了,她好怕自己会沦陷在他这样的亲昵里。

    “你别再担心了,我是因为坐错公交车,才会晚回来。”他撒了个善意的谎言,解释自己的晚归,继而叨叨絮絮的附在她耳边轻喃,“他是男的,百分之百男的。我不想让他知道我遇到了什么样的美好,怕他会嫉妒到死。我们真的真的只是好朋友,我想我应该不至于连自己的性别取向都不知道。”

    他低哑的嗓音带着笑意说:“关于喜欢,我觉得很好,非常好,因为我发现我也是。再说,我怎么可能不回来,我的心都在这里了,不回来,不就表示我得把心抛弃扔掉,那样的我还能活吗?该问怎么办的人是我才对。还有,照你刚才说的,如果我比楔乖,你是不是会更疼我一些?嗯?”

    他极富磁性的嗓音,像恋人絮语,她越听越害羞,面孔涨红,整个人几乎濒临爆炸边缘。

    天啊,他都听到了,方才她和楔抱怨咕哝的幼稚话语,他全都一字不漏的听见了,她没脸见人了啦!

    穆乐言懊恼的将脸埋进双手掌心里,无声哀鸣。

    他扳过她,拉下她掩面的双手,笑嘻嘻的望着她窘迫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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