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龇牙羞怯道,“冰姨,我这不是灵机一动,改变了作战方略么,这样一来,作为大男人,是不是会更有保护欲了呢。.诶,对了,冰姨,今天他来的突然,将园子里的小厮仆人都打点好,你是怎么做到的?”

    骆冰心看向奶娘,这个奶娘倒不假,只不过是带过骆冰心的罢了。

    “你要多谢徐妈妈,早上她正要出门买菜,就听见了门口的动静,我便知道是你们来了,那些个小厮丫头哪里来得及交待,都被我关进柴房了!”

    “呼,好险,还好徐奶妈开门的时候提示了我一句,不然哪里能够这么成功。如此一来,我便可以好好在家休养几日,想想接下来的计划了!”

    第一次,是倾心相许,他断然拒绝;这一次,是机关算尽,请君入瓮,他却泥足深陷,究竟是缘还是劫,在这情感战场,没有人能清明以对,独善其身。

    回到庄内时,各房灯火尽熄,清锅冷灶,连桶洗澡水也没人准备。陆茗想起今早在楚馆内自己的作为,心下便全明白,这个苗家阿娘终于恢复了本性,给自己下绊子了。如此一比较,委实还是小猫似的骆红泪更可心些。

    年近四十的人还似毛头小子一样,倒向床榻却彻夜无眠,一心只想着骆红泪的新伤旧患,担忧不已。

    忽地想到女子对身上肌肤的看重,是以半夜起来跑进药室,亲自研制了结痂抚平疤痕的药膏,天将破晓,迎着雾水便来到了拙玉园。

    适逢奶娘出门买早点,见到他,会心一笑,指着红泪闺房的小径,“小姐这会儿应该在后园吊嗓子练功,公子且去小院稍候片刻,您喜欢吃些什么?驴打滚儿肉末烧饼?”

    “不必了徐家婶子,您且去吧!”

    露水花汀的小院,闺阁内的陈设齐整,一花一木井井有条,榻几明净,正如她未上妆时明净怡人的脸庞。书桌上的狼毫边躺着一方罗帕,正是自己家常所用,吸引着他鬼使神差上前。

    “妾弄夕颜凭短墙,君坐门边傍垂杨。

    墙头马上一相顾,共饮交杯换情长。”

    原是一首即兴小诗,写的正是二人昨日情景,看墨色,并非今早所书,他扬唇一笑,“共饮交杯换情长,原来襄王有梦,神女有心。”

    门外传来女子轻快的脚步声,陆茗拾起隽着小诗的罗帕,塞入袖中,就似拿自家东西一样自然,不过话说回来,那张罗帕也确实是他留下的,并不算偷。

    骆红泪练完功,一身黏腻地回房,隐约瞧见房中人影,“奶娘,帮我准备一桶洗澡水···你,怎么是你···”她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发未挽髻,一身湿汗有些窘迫。

    “怎么,我不能来么,是徐婶帮我开门的。”

    她转头看了眼门外,“不是,你这么早来,有事么?”

    陆茗知她是担心被母亲发现,略走近了些,“我虽不及双十年华的小年轻,可自认身子骨也不赖,伯母那几下倒也挨得,倒是你,新伤旧患,还去练功,让人很不放心。”

    “你在说什么,我娘现在不在这里,你不必为了我做戏。”

    “陆某句句出自肺腑,这瓶药膏对伤愈除疤有奇效,过几日你还要去“绣坊”,我想你应该会需要它。”

    红泪自他手中接过药膏,指尖相触,她娇羞低头,“陆···陆庄主,我要沐浴更衣了···”

    他在她耳边呢喃,“好,我们···改日‘绣坊’见。”

    前脚方踏出闺门,便被迎面而来的骆冰心唬住了步子。

    “骆伯母安好!”

    芸芸在身后听着,难掩笑意,从前自己做她徒弟时,他总是一口一个老夫,如今反倒逢迎着叫与他年纪相若的冰姨做伯母,听着心里甚是受用。

    骆冰心端着架子走进屋内,“进来!”

    两人并肩站在冰心面前,乖猫似的俯首帖耳,偷眼打量着对方。

    骆冰心坐在桌边,叹了口气,十分不情愿道,“泪儿,你既已与他有了夫妻之实,为娘也不便无畏多说些什么,只盼你好。陆庄主!老身只想知道,你对我家泪儿,可是真心?”

    “小辈敢做便敢认,我是真心爱重骆姑娘的,不论伯母要如何责罚,小辈都甘愿领受。”

    “好9算有几分骨气,老身也无谓罚你,只是如今木已成舟,你必须付起男人的责任,八抬大轿,过媒问礼迎娶我们红泪。”

    “娘!”

    红泪偷眼看着他的神情,心内忐忑,他,到底会不会答应呢?

    只见陆茗蓦地跪在骆冰心面前,端起桌上半盏清茶奉上,“谢伯母成全,迎娶骆姑娘一直是小辈梦寐以求的心愿,伯母,请受小辈一杯茶!”

    红泪跪在他身后扯着他的袍角,他却置若罔闻,自顾自讨好“娘亲”。

    “嗯,如此我这个做娘的就放心了。至于婚期择礼,等老身查过黄历,再行知会你,你们俩好好聊,我去看看徐妈妈的早点买回来没有,好好聊!”她一副慈母模样,满心欢喜地离去。

    徒留下红泪满脸黑线地望向陆茗,“陆庄主,你为什么要答应?你明知道这整件事就是个乌龙。现在你又要用一个新的谎言掩盖之前所说的谎,到时候我娘真的要你···娶我,要怎么收场?”

    陆茗起身饮茶,似在自家一般寻常,“那我就娶你。”

    “你明知道我的身份,堂堂陆氏药庄之主,闻名天下的神医,又怎会娶个烟花女子?”

    看着她认真纠结的模样,他狡黠一笑,捏着她的下巴,满目深情。就在红泪即将信以为真的时候,他呢喃道,“骆姑娘,你在风月场多年,怎的不知交易二字,今日我帮了你,改日在楚馆,骆姑娘再择佳婿时,能否卖陆某一个面子,让在下也做一回当红花魁的入幕之宾呢?”

    那一刻,芸芸几乎以为自己的伎俩要成功了,他突如其来的轻佻竟令她心头一痛,强颜笑道,“交易···当然可以,不过陆庄主也要出足价钱才行,需知道,我也很需要这笔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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