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这样会让谢景迟总是耿耿于怀,但韫玉还是不得不点头说:“那位大夫是这样说的……先前奴婢以为小姐没有喝那样的药,也就没有和小姐提,但是如今……奴婢认为小姐还是应该知道的。”

    碧回安抚道:“姑娘放心,是药都会有解药,待之后通知荣王殿下,他定会有解决的法子的。”

    谢景迟苦着一张脸,想想自己从前听说过的,分娩的痛苦,和生孩子时候的疼比起来,小脚趾踢到门框简直是不值一提,可谢景迟又十分的怕疼,不禁愁容满面。

    “小姐,王爷他们是习武之人,或许会点穴?届时点了昏睡的穴道,可能就感受不到疼痛了……”韫玉也是试探地安抚了一下谢景迟,但谢景迟仍是愁容不改,其实点穴的事,也只是她想一想,更大的可能还是谢景迟被痛醒。

    一味的这样难过肯定是不行的,碧回忙说:“对了,怀珠的事。”

    谢景迟也是乍然从悲戚中清醒过来,顾不得想自己的事了,连忙就问:“刚刚说了,孤光公主的反应不大正常,有没有可能是孤光公主把人抓走了?”

    碧回点了点头说:“很有可能,按照裕王的性格,可能会因为孤光公主和谢攸关系不好而加害于你,孤光公主则更可能如此了,纵使不是害你姓名,也有可能会让你当众出个丑之类的。”

    韫玉带入思考了一下,颔了颔首,揣测道:“依小姐的性格,若是当即便是发现怀珠不见了,定然会慌张的寻找,或许会致使在宴会中失礼也说不准。总之无论如何,也会惹得皇上或者贵妃不悦,对您自然会有所苛责。”

    谢景迟着急起来,来回走了两步,又跺了跺脚,紧张地问:“那怎么办啊,让裕王去把人要回来?虽然告诉了裕王,让他帮忙,但如果他一看是他姐搞的鬼,瞬间和他姐站一边儿不帮我们了怎么办?”

    裕王为了姐姐,甚至能杀了新婚妻子泄愤,更别提一个陪嫁丫鬟了。

    看着谢景迟如此焦急,碧回微微叹了一声,而后缓缓地向窗边走去,碧回轻手轻脚地推开窗子,探出窗子看了看四周,确定应该没有人在后,自怀中掏出了一截十分短的棍子,谢景迟好奇地看着,韫玉同样十分不解。

    碧回将棍子递到了嘴边,用力吹了几下,谢景迟却是什么都没听到,满是疑惑地看着碧回,碧回将棍子收回怀中,微笑道:“这是训犬的短笛,吹出的声音人是听不到的,先前我说要来寻找姑娘的时候,荣王给我的。说是会有人在附近守着,若是有事,吹一吹这个笛子,人守着的狗听到后会跳起来,作出相应的动作,不同于寻常时候,这样守在附近的人就知道府中出了事,过些时候便会潜进来。”

    谢景迟恍然大悟,看着碧回不禁感叹道:“真是方便啊,就是不知道来的会是谁。”

    碧回卖了个关子道:“姑娘等见到人,便知道了。”

    越是这样说,谢景迟越是好奇,韫玉在一旁忍不住问道:“小姐……是喜欢荣王爷么?”

    这样直白的问题,谢景迟不由得红了红脸,有些不太好意思清了清嗓子,反正自己之前连裕王新婚之夜对自己痛下杀手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如今讲讲这个,好像也没什么,就开口说:“其实吧……也不是,就是俩人呆一起呆的久了……”

    碧回轻声笑了笑说:“日久生情对不对?先前在安州的时候,包括后来在荣王府的时候,我就同姑娘说,荣王殿下对姑娘那样的好,怎会没有感情呢?只是竟是不知姑娘是这样的身份,如今倒好了,一切说了明白,以后的事也好办多了。”

    韫玉先前看到谢景迟和姬无涯两人在亭中的举动,就猜测两人或许有什么秘密,又得知裕王对谢景迟的种种行径,所以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饶是心中有所准备,得到答案时,还是有些惊讶的。

    于是开口说道:“以后的事是……?”

    谢景迟红了脸,低头小声道:“姬无涯说他会娶我,说什么让我成为名正言顺的、接受天下人祝福的荣王妃……”

    韫玉惊讶地看着谢景迟,其实她刚刚也闪过那么一瞬的想法,自家小姐转恋荣王爷,而裕王对小姐又是那样的不好,可小姐毕竟是裕王妃,怎样也不能和荣王幸福地走到一起,可如今听到谢景迟说出姬无涯的承诺,不知为何,韫玉竟有一些小小的期待。

    她是谢景迟的陪嫁丫鬟,自然是以谢景迟的安危喜乐放在第一位,谢景迟原本喜欢裕王,不惜与家中决裂也要嫁给裕王,所以她们哪怕对着家中其他丫鬟的白眼,也选择作为陪嫁丫鬟到了裕王府。

    新婚之夜,裕王谎称谢景迟大病,她和怀珠两人苦苦求了裕王许久,只求能在床前侍奉,却终未果。

    如今,得知了谢景迟新婚之夜的遭遇,得知了谢景迟的感情转变,她当然也是恨透了裕王,恨不得裕王早日暴毙,好放得谢景迟安稳生活。她当然也因此对荣王有些青眼,对谢景迟这样好,使得谢景迟日久生情的人,她作为陪嫁丫鬟,自然也是乐于见到。

    更何况,荣王许诺说,会让谢景迟成为名正言顺地荣王妃,正大光明的娶谢景迟过门,而不是说仅仅是和谢景迟两人心意相通,再不顾其他,不顾礼节。

    韫玉满心欢喜地看着谢景迟,抓着谢景迟的手道:“小姐,如果小姐能脱离裕王府,能有一个新的、幸福地、自己满意的生活,奴婢将尽奴婢最大的努力帮助小姐。”

    谢景迟拍了拍韫玉抓住自己的手,笑道:“你不觉得我奇怪就很好了,明明是裕王的妻子,却一点儿做妻子的自觉都没有,但是我实在是无法把自己当成裕王的妻子来看,因为我——我对裕王的印象就只剩下了乱葬岗,一片漆黑下的乱葬岗,而姬无涯就是那个把我从漆黑的乱葬岗中拯救出来的人,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对我来说,前世的一切都已经与我无关了,这一世的起点,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姬无涯,先前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意的时候,我会恼他怨他,但现在我知道了,也明白了,就想和他在一起,其实结婚什么的我还没有想法……但是目前来说,我是不反对的……”

    碧回在一旁听着,有些感慨,想着自己或许是最早见证这两个人感情的那个人了,不由得开口道:“姑娘可知道,如今王爷的书房中,还挂着姑娘当日为王爷描的丹青,我曾见过几次,那样的丹青,看来竟像是真人一般,第一回的时候,我险些以为是王爷在那里站着……”

    韫玉不由得笑出声道:“见了喜欢的人果真是不一样,我家小姐,最不擅长的就是描丹青了,连最为拿手的山水画,都画得不是很好,仅仅是一般而已,如今给荣王爷描的丹青,却是那样的好,可真是称奇了。”

    谢景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是吗……”

    一抹人影突然自打开的窗子翻入,跪在谢景迟身前,俯首道:“属下折檀,问迟姑娘安。”

    谢景迟被吓得退了几步,听到人说话,才亦惊亦喜地上前将人扶了起来。先前刚被裕王带离荣王府的时候,因为对姬无涯的怨恨和想要活命,谢景迟几乎是出卖了所有人,其中包括着折檀,因而有时担忧着,折檀他们会不会出事。

    现在折檀好端端地在自己眼前,谢景迟不禁开心地问道:“折檀,你最近还好么?”

    折檀楞了一下,垂首回答说:“承蒙姑娘关心,折檀一切都好。先前看到阿青有些动静,所以前来裕王府查看一番,不知迟姑娘可是有事吩咐?”

    谢景迟疑惑道:“阿青?”

    碧回道:“就是那条驯养的小狗。”

    韫玉立在一旁,心惊胆战地看着身着黑衣的折檀,折檀的面色很冷,韫玉被吓到是很正常的事。而谢景迟早已习惯了折檀这样的脸色,不以为然,反而开心地说道:“你来就太好了,我的陪嫁丫鬟被人捉走了,我们猜是孤光公主搞得鬼,你能不能帮忙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找到她……”

    “属下领命。”折檀颔首拱手,谢景迟笑道:“她叫怀珠,找到了就快些把她救出来,一定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折檀斩钉截铁地回答说:“姑娘放心,属下定不辱命。”

    说完,折檀行了个礼,谢景迟满意地点了点头,放心了不少,对折檀道:“今日怀珠穿得是水绿的衣裳,她脸有点儿圆,长得也挺秀丽的,如果见到了她不放心,你就说是我让你来的——对了,带着这个去。”

    谢景迟从头上拔下一朵簪花,这还是早晨的时候,怀珠亲手簪上去的,给她看的话她肯定能认得,折檀听了谢景迟的描述,接过簪花之后,礼了一礼之后,便是又从窗子翻了出去,韫玉舒了一口气,谢景迟转头看了看韫玉,随后笑道:“吓到你了?”

    韫玉怯怯地点了点头,碧回在一旁偷偷笑了笑,谢景迟道:“她人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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