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观礼总得要带礼,咱们什么都没有,这……”

    “皇上要咱们在这等人把礼送到。.”他随口交代着。“反正时间还很充裕,况且驿站里还有事尚未处理完毕,得先把在逃的胥罗人逮着不可。”这事说来就有几分巧合了。胥罗皇帝元旦登基,在这当头马圈出了事,胥罗人越境追杀胥罗公主,胥罗人豢养马匹的方式虽和八方不同,但要是熟知八方养马的方式,故意在龙芽上下毒……难道是有意挑起战火,届时八方无战马,便可趁机杀个措手不及?

    再者,胥罗公主一事要是处理不慎,也极可能牵连八方,成为胥罗出战的借口,看来这趟胥罗之行得多加戒备了。

    “巽央,帮我准备文房四宝,吩咐众人立刻回驿舍。”

    “是。”年巽央走了两步,回头又问:“头子,雅姑娘好点了吗?”谈起她,教他想起自己犹如野兽般失控的行径,不禁迁怒道:“关你什么事?还不快去!”年巽央悻悻然地撇了撇唇。就说在头子这个人面前最难说话,只要他不爽,不管说什么都错。

    一行人本打算直入驿舍,但来到市集时已是正午,卓勒便决定先让大伙儿在客栈里用膳。

    “卓勒。”卓雅跳下马车唤着他。

    卓勒高大身形僵了下,缓缓回头。“怎么了?”一堆事撞在一块,他还没有足够时间思考自己的行为,也因此他尽可能地想避开她。“我不舒服。”闻言,他抬眼正视她,发现她脸色苍白如纸,赶忙握住她的手。“在这儿还闻得到龙芽的味道?”

    “和之前相比淡多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股味道老在周围绕。”有他在,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卓勒闻言,环顾四周,适巧年巽央走来报告:“头子,我先进去点菜了。”卓勒正要摆手示意他先进去,却见卓雅直瞪着年巽央,不用她开口,他直接问:“巽央,你身上是不是有龙芽?”年巽央讶异地回头。“头子,你怎么知道?”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

    “我娘喜欢这龙芽的味道,趁着昨儿个烧龙芽前,我先挑了些干的压成粉末,想说到时候回京带给我娘。”卓勒见状,不禁眼皮抽动,沉声道:“找信使帮你送回去。”

    “不用吧,我又不赶。.”

    “去!”年巽央见状,只好跟身旁的卜磊吩咐进客栈点菜,自己则朝驿站方向走去。“这样有没有好点了?”卓勒低声问。

    “好多了,谢谢。”她疲惫地道。

    要是不赶紧离开这个充满马鞭草的地方,她肯定会死在这里。

    “那就好,我先进去了。”卓勒确认她的脸色后,随即抽手离去,留下发愣的卓雅。

    卓雅不解极了,如果他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吻她?如果他喜欢她,为什么又避着她?

    “雅姑娘讨厌龙芽的味道吗?”绿柳从后头走来,细声问着。

    卓雅回神。“你怎会这么猜?”

    “昨天卓将军端来龙芽茶时,你不是吓得坐直了身子?方才我又听年副将说他身上有龙芽制成的香囊,所以如此推测。”绿柳低笑出声,“卓将军待雅姑娘真是好,肯定是极喜欢雅姑娘。”

    “他?”

    “嗯,他马上就要年副将把香囊寄送回京城,不是吗?”卓雅忖了下,对耶,他知道她厌恶马鞭草,所以才会这么做,如此一想,心底不禁喜孜孜的。

    原来他喜欢自己呀,绿柳要是不说,她还真不知道。“只是雅姑娘为何不让卓将军知道我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如此一来,就不需要这般礼遇她了。

    “是怕卓将军发现离姑娘的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卓雅不禁浅浅勾笑。“他已经知道我很与众不同了。”还说她是什么巫偶,算了,反正大同小异,他既会喜欢上她,那就代表他不在意,对吧?

    “那……”两人并行走进客栈,绿柳不禁低声问:“什么时候我才能换回我的脸?”卓雅望向她,在别人面前,她是绿柳的容貌,但在她眼里,她依旧是胥瑜。

    在杀手上门的那一晚,她为防备日后追杀,以幻术转换两人的脸,这只是一种幻术,并非真正换了脸皮。

    “等到那最后的胥罗人落网。”

    胥瑜闻言,不禁无奈叹口气。

    饭堂中,卓勒早已入席,卓雅很自然地往他身旁一坐。“绿柳姑娘,坐。”卓勒稍稍往旁移了下,不愿和卓雅靠得太近。

    “多谢卓将军。”绿柳福了福身坐下。

    卓雅目不转睛地睇着他,总觉得他像是刻意疏离,可刚才明明又担忧她,只能说人心还真是难测,教她摸不着头绪。

    “再过几日,我会前往胥罗,不知道绿柳姑娘打算如何处置胥瑜公主的骨灰?”卓勒突问,胥瑜愣了下,不禁看向卓雅。

    卓雅还未开口询问他去胥罗做什么,突地嗅闻道一股气息,正欲回头之际,后头已传来声响--“这不是绿柳吗?”胥瑜抬眼望去,整个人颤了下,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

    卓勒侧眼望去,那是个眼生的男子,有几分北方男子特有的粗犷,笑意稍稍缓和了那双锐利的眼。

    “绿柳姑娘,这位是?”卓勒低声问。

    “敢问阁下可是八方的镇朝大将军卓勒?”男人率先一步问道。“方才见阁下领着十数个部属进了客栈,便斗胆向前请教。”

    “正是,阁下是?”

    “在下是胥罗皇帝之弟秋知恕。”卓勒一惊,连忙隐没心思起身,堆起满脸笑意。“原来是胥罗的魁王爷,这驿站已经封闭了三日,魁王爷是何时到的?”

    “本王奉皇兄之命,充当使节前来,就是为了迎接卓勒将军,四五天前到的,日前莫名地封了城,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秋知恕不解的问,转了话题,望向胥瑜。

    “绿柳,公主呢,当初公主不是跟着你一道走吗?”

    “她一一”胥瑜欲开口,小腿却被踢了下,望向卓雅,只见她眸色冷凛,胥瑜怔了下,不知该作何回应。

    “魁王爷不知用膳了没,要不就一道用吧。”卓勒朝身旁的位子一比。“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晚点再让我请卓将军一席。”

    “魁王爷太客气了。”卓勒大手微摆,示意卓雅赶紧让位。

    卓雅面无表情地坐到胥瑜身旁,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秋知恕。

    听着卓勒讲解日前发生何事,才会封城,她不禁觉得好笑,明明就是这男人带人暗杀,身上还带着她烙下的伤,居然还能佯装成一副没事人。

    天色再黑,她也看得见对方的容貌,哪怕辨不出容貌,她也记得那股满是血味的气息,不会错认。

    没想到他竟自己现身,大概是以为主动表明来意就可以避开嫌疑,甚至顺利离开回胥罗,他的如意算盘也打得太精了,只可惜逃不过她的眼。

    她就不信那晚他受她一击,他会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秋知恕听完卓勒的解释后,脸色一黯,像是不敢置信。“怎会如此?皇上派本王前来,虽是为了替卓将军领路,一方面也是为了查探胥瑜公主的下落,想不到她竟已魂断异乡。”

    “全怪我迟了一步。”

    “那么胥瑜公主的遗体呢?”

    “昨儿个已经火化。”卓勒打量他一会,看着温茶,状似随口道:“就不知道那几个胥罗人到底是谁派来,竟如此狠心地置胥瑜公主于死地。”

    “这事回胥罗后,本王定会彻查,以慰公主在天之灵。”突地,坐在对面的卓雅喷了口茶,不偏不倚地喷在秋知恕脸上。

    “卓雅!”卓勒诧道,赶忙从身上取出手巾给秋知恕擦拭。

    “真是对不起,我呛到了。”她可怜兮兮地扁起嘴,唇角却难掩恶作剧的笑。

    “你……”卓勒见状,察觉她是识得秋知恕的,但她怎会识得他?暂且将疑惑按下,他回头对着秋知恕赔不是。

    “小姑娘没规矩,还盼王爷别见怪。”

    “不碍事。”秋知恕擦拭着脸,隐去怒气。“这位姑娘是何人?”

    “她是……”他微愕,秋知恕的神情不假,是真的不识得卓雅,他面不改色地道:“她是我的朋友。”卓雅不禁微眯起眼。只是朋友,没有喜欢?“只是朋友?”卓勒抿了抿嘴,转移话题道,“对了,魁王爷,怎么不见魁王爷的随侍?”秋知恕不着痕迹地打量卓雅之后,淡声解释。“为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本王是单枪匹马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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