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帆,你既然移情别恋,为什么不告诉江庭芳?如果她知道你喜欢上别人,她不会缠着你的,她会转头就走。.”她语气冰冷,视线比刀锋还锐利,直盯得林远帆心惊胆跳。

    “那是因为他不忍心,只想慢慢远她。”一旁的纪芸代他回答,保护姿态明显。

    江庭芳冷眼看向纪芸,再看回林远帆,突然之间,她对林远帆很不齿。

    从刚才到现在,林远帆都不曾开口说一句话,反倒是旁边的女人叽叽喳喳地回答,他这个始作俑者却龟缩不出头。

    她怎么就从没发现,这个林远帆这么孬种?东窗事发后,只会躲在女人背后,让女人出面解决。

    这样的人,没有资格做她丈夫!

    “慢慢疏远?”江庭芳冷笑。“既然要疏远,林远帆,为何一个月前的情人节你又向江庭芳求婚?”

    纪芸一听,唰地转头,怒瞪林远帆,显然她也被蒙在鼓里,而林远帆被人揭穿谎言,脸上一片惭色,却又转惭为怒。

    “谁要你多管间事!”

    江庭芳冷笑道:“我是江庭芳的朋友,想不到她才刚死,你就带着另一个女人来参加她的丧礼,林远帆,你真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孬种,只会欺骗女人,却不敢出头。”

    一记拳头,不客气地往他好看的脸上招呼过去。

    这一拳来得又快又狠,让林远帆完全来不及反应,他痛呼一声,跌坐在地,捣着鼻子的手掌感到一湿,仔细一看,上头有血,原来被揍得流鼻血了,让他当场吓得脸色苍白。

    “你竟敢打我男友!”纪芸惯怒的冲上前,也要赏她一巴掌。

    不过她的手才举起,就被一只大手有力地扣住。

    纪芸讶异地转头,却看到一名戴着墨镜,身穿黑西装,身材高大如熊,面目方正,薄唇向下垮,浑身散发慑人气势的男人,那一双冷眼,正透过墨镜瞪着她。

    这时林远帆被另一名保镳从地上拎起来,这两人分别落到两个高大又威吓慑人的保镳手上,不由得吓呆了。.

    “你们想干什么?”纪芸惊惶的看着他们。

    庄品翰来到江庭芳身旁,长睫下的眼,淡漠地扫向纪芸和林远帆之后,便低头看着江庭芳,见她压抑着愤怒,拳头还紧紧握着。

    刚才的话,他在一旁都听到了,大约知道原因,令他讶异的是她居然揍了那男人一拳?这与柔弱的她可不像,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骨气了?

    “没事吧?”他低声问着。

    江庭芳没回答他,而是瞪着这个她曾爱过的男人,愤怒警告。

    “林远帆,你没资格进江庭芳的灵堂,立刻给我滚,你要是敢进去,我一定打得你牙齿都掉光!”

    说完后,她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开。

    不能哭,她忍住泪水,告诉自己不值得为那种个男人浪费一滴眼泪。

    尽管如此,她的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一颗心已经碎了,如今撑着她的,是傲骨,她绝对不能倒下去。

    她在自己的灵堂上,给自己上香,泪水哗啦啦的流着,看着灵堂上的遗照,她突然觉得很悲哀。

    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的人生很完美,却在这一天得到真相,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人很失败,为她真心哭的朋友、同事没几个,一心想嫁的男人却是个劈腿货,原来她看人的眼光这么差,她哭自己的失败、悼念自己的愚笨。

    在自己的灵堂上,她哭得伤心,不只哀悼自己的死,也哀悼那一段虚假的爱情。

    她的学业成绩优秀,工作能力出类拔萃,可她发现了不完美的一面,仿佛一位舞者在台上跳得卖力,以为台下的观众也看得如痴如醉,直到谢幕的那一刻,才发现掌声零零落落。

    她身体微微颤抖,上完香后,离开殡仪馆时,泪水依然流不干。

    江庭芳安静的坐在车厢里,她现在真像家里有人出殡一样,眼睛和鼻子红肿得无法见人,她的目光低垂,整个人安静得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洋娃娃。

    庄品翰看着平板电脑上的资料,手指虽然在荧幕上滑动着,却没有像来时一样专心,回去时,注意力一直在江庭芳身上。

    他沉默地观察她,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提醒。“下次别和人动粗,受伤了不好看。”

    江庭芳没有反应,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一样,就算听到,她也懒得回答。

    见她不理会,他再补了一句。“楚先生不会希望你和别人发生冲突,他不喜欢你身上有伤。”

    他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便收回视线,继续做他的工作,原本安静的她,这时候却开口了。

    “你看不惯就说出来吧。”

    庄品翰顿了下,抬眼望她,反问:“我看不惯?”

    江庭芳缓缓抬起脸,清澈冷静的目光直直对上他。

    “少装了,庄品翰,我知道你心里在笑我,当别人的情妇,却还去指责别人劈腿不道德,你打从心里瞧不起我,是吧!我才不在乎你怎么想,你想轻视或嘲笑我都随你,但是麻烦你现在别吵我,我不想跟你讲话。”

    当她说这些话时,语气是冷漠平静的,没有严词厉色,情绪也不激动,而眼神是淡淡的,看透世情凉薄,说完后,把目光一收,低下脸,又回复成没有生命的洋娃娃,不再理人。

    车内,再度安静无声。

    左右两位保镳悄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继续装聋子,什么都没听到。

    庄品翰怔怔看了她好半天,什么都不再说,收回视线。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她远挺敏锐的,怪了,他的鄙视有这么明显吗?

    而且,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有个性的反将他一军。

    生气吗?老实说,他远满欣赏她的这番言论呢,因为她说的是事实,他的确有这想法,他讨厌女人任性、愚昧,却喜欢聪明的女人。

    江巧林能看出他的想法,代表她开始变聪明了,是因为经过这次自杀事件,让她有了新的体悟吗?

    “如果你能把这些话当面对他说,我会对你刮目相看。”他慢条斯理的说。

    这个“他”,指的当然是楚建霖。

    对面那张脸蛋再度抬头,迎视他的目光,沉声道:“我会的。”

    庄品翰微挑了下浓黑的眉,她会?

    他当然只是听听,不相信她是真的敢,但话说回来,如果她真敢,他会对她改观的。

    第3章(1)

    江庭芳作了一个重大决定,她要改运。

    为自己的人生积极奋斗,向来是她的人生观,既然她失去了过去的成就,就当自己重新回到十九岁,她要改变江巧林的命运。

    在这个世道,实力比学历更重要,但是没有学历,等于少了驾照,所以首先,她必须念书,而且是直接去国外求学。

    唯有如此,她才可以摆脱“情妇”的身份,还能帮自己镀一层金回来。

    第一个问题便是学费,她检查过江巧林的户头,她的银行帐户里只有三十多万,而上次她包给自己的奠仪就花了二十万一这笔钱,她是直接汇入大哥江庭华的银行户头,然后把汇款收据放在白色信封里,给她爸妈,再扣掉买的大花篮、大花圈,如今户头里只剩十万块。

    从帐户的明细看来,楚建霖每个月都会汇五万块给她。

    她打开衣橱、鞋柜,全是名牌,检查梳妆台,清点珠宝和黄金饰品,这些都可以变卖换钱。

    以目前网路上的二手名牌行情和黄金市价算起来,大约可以凑到七十几万。

    不过这样还是不够,在国外念大学的学费可不便宜,加上吃住,换算下来,一年最少一百万新台币跑不掉,她至少要准备个两百五十万才行,然后再去申请奖学金。

    江庭芳低着头,正专心为自己的新人生精打细算,感觉到身后有人缓缓靠近,她以为是女佣沙莲,所以并没有抬头,直到两只手臂从左右两旁越过,将她困在一小方天地里,温热的气息也来到她的耳畔。

    “在忙什么?”

    低哑磁性的嗓音传来,那人的呼吸就在耳边,轻轻撩拨着她垂在耳边的发丝,让她动作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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