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另一个领悟,悄悄浮现。.

    该不会……这些天,他不是对她没兴趣,只是……不想吵醒她?

    凯在黑夜中静静的躺着,有些震慑,怀疑自己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但他方才那无比轻柔、万分小心的动作,却萦绕在心头。

    男人都是yu/望的动物。

    澪说过。

    他们只为满足自己的yu/望而活。

    她以为他对她没兴趣了,可他不是,他仍硬着,睡着了仍微微的硬着,抵在她身后。

    他大可以继续蹂躏她,将他的yu/望发泄在她身上。

    她是他的妻子,他的财产,只是他的附属品,在这黑暗的时代,就算他将她活活打死,也没有人会追究更多。

    把她从睡梦中叫醒来行房事,根本微不足道。

    可他没有,他只是忍着他的yu/望。

    我不会揍我的女人。

    她记得他说过,他不会揍她,他不是那种会打女人的人。

    她是他的女人,而他想要她,还是要她。

    他甚至没有等到回床上,直接在地板上就要了她,方才她对这事还有些羞恼,现在回想起来,才领悟他只是等不到回床上。

    他当时早已被完全撩拨了起来,没有被满足。

    她一直知道男人被唤起之后,会需要发泄,她只是不知道竟然会如此迫切。红潮缓缓上了脸,不由自主的,凯在他怀里转过身。

    他仍在睡,她翻身时,他动也没动一下,大手仍搁在她的腰上。

    凝望着眼前的男人,她心口悄悄的紧缩着,他的脸被晒黑了,点点的胡碴在下巴中渗冒了出来,眼角有着疲倦的细纹。

    情不自禁的,她朝他靠近,小手抚上了他的心口。

    他在睡梦中低下头来,用那高挺的鼻子蹭了她两下。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他醒了,但他嗅了嗅她,然后在确认之后,收紧长臂,叹了口气,开始打呼,她才发现他还在睡。.

    那像动物的行为让她差点笑了出来,却又莫名心安。

    嫁给他,她是不得已的,只是求一个安稳,她知道他是个好人,但她清楚,一个好人,不表示就是一个好丈夫。

    她并未期待,也不敢期待更多。

    或许,还是她想多了。

    他是一个贵族,是一个男人,她本来以为他不一样,会愿意改变,可他到头来,依然只是笑她是个傻子。

    贵族就是贵族,男人就是男人。

    他们是既得利益者,不可能主动放掉手中的权势与利益。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偎近他怀里,抬手环住他的腰,闭上了眼。

    我不会揍我的女人。

    她不喜欢被当成附属品,可她想,如果非得要成为谁的,她可以成为他的。积累的倦意很快浮现,他温暖的味道就在鼻尖,渐渐漫入心肺,她不自觉也深吸口气,再叹了出来,然后在他温暖的怀抱中睡着。

    第3章(1)

    女人们的笑声突然在城堡里的空地响起。

    因为许久未曾听过欢笑的声音,几乎是不自觉的,他转身从那十字形的箭孔往下看。

    细长十字的箭孔,是为了防卫而设,内宽外窄,给予墙里的人充足的活动空间,敌人来袭时,弓箭手可以从这射箭防守,这样的设计,让人有着良好的视野,能清楚看见墙外的事物,又不致让外面的人看见里面的动静。

    后头空地上,那女人带着几个女仆和孩子正将那些煮好、洗好的床单衣物晾晒起来。

    那些笑声,也吸引了男人们的注意,他看见不少人停下了手边的工作,如他一般,朝她们看去。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云层难得的不再聚集,露出湛蓝的天。

    过去三年总是压在头顶上的乌云,已渐渐不再。

    以往,就算偶尔放晴,太阳总是蒙蒙的,天也没有那么蓝,总是脏脏灰灰的,像隔了层灰布似的。

    可如今,虽然阴天仍多过晴天,但蓝天出现的日子,确实越来越多。

    丽莎与苏菲亚把裙子拉到了膝上站在水盆里,用脚踩着水盆里煮过微温的衣物床单,露出了洁白的小腿,她们合作清洗好的衣物,拧干后再交给小安妮和汉娜,拿去给凯与约翰娜晾晒。

    笑声,是因为苏菲亚滑到了。

    她们露出了腿,而且苏菲亚衣服湿透了,那年轻的女孩全身曲线毕露,他猜那是让男人们停下手中工作的最大原因,大部分的人都在看那浑身湿透满脸羞红的女孩。

    他却只看到她。

    她手中米白色的床单在风中飞扬,看着那可怜的女孩,嘴角轻扬。

    那么多的笑语声中,他轻易就能分辨她那低沉沙哑的声音。

    起初,他总觉得她的声音像老太婆或乌鸦,可不知从何时起,她沙哑的声音却总让他想起冬日里加了麦酒的热牛奶。

    他看着她上前帮忙扶起那满脸通红的女孩,发现有男人在看,苏菲亚躲到了她身后,她回身扫视了那些男人一眼,挑起了秀丽的眉。

    那几个家伙立刻掉过头去,继续清理主城楼后方的污水池,把里头的粪便挖出来,搬去城外田里做成堆肥。

    女人与女孩们继续做事,她让苏菲亚披上了一件床单,回房去换衣。

    但是,他能看见,那些男人和在城墙上的士兵,还是忍不揍偷看她们。

    除了她们依然有人露出小腿在踩洗衣物,也因为她。

    虽然已成男爵夫人,她依然亲手做事,为了做事方便,她和其他女人一样穿着麻布衣裙,可即便穿着简单朴素,她看起来依然很特别。

    就算只是在晒衣服,她举手投足也和旁人不同,有一种莫名的优雅、沉静,吸引着人们的视线。

    城堡里的孩子们都很喜欢她,如果她不在病房照顾病人,总会有几个孩子在她身边跟前跟后的,急切的想讨好她,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事实上,除了那些跟着赛巴斯汀出门的士兵之外,城堡里几乎所有的人,无论男女,都有同样的问题。

    路易就别提了,完全是她忠实的拥护者,坏脾气的安德生,只要她一喊就会出现,别扭的安东尼随时都在注意她的动静,曾经被她照顾过的迈克尔他们,更是三不五时就会绕过去,关切她在做什么,需不需要帮忙;他无法不注意到,那几名士兵现在总会有一个留在城里,像条大狗一样的在她身边晃荡,对于当时她差点被烧死,他们却都在田里,不在她身边,没有来得及保护她,让那些欠了她一条命的男人们耿耿于怀。

    可他也清楚,跟着赛巴斯汀远行回来的人,也注意到这件事,城堡里的士兵,分成了两派人马,就连吃饭时也各坐一边,虽也会谈笑风生,但各自心中都已有了芥蒂。

    他没有阻止迈克尔他们自动自发的留意,是因为城堡中现在除了士兵,还有从各地涌来的村民与农奴,有些人他根本见都没见过,他不是真的信任他们。

    城堡里的人太多了,所有的男人与男孩都睡在大厅,女人与女孩都挤在马厩二楼,现在就连主城楼二楼的器械库和厨房地板上到夜里都躺了人,她清出了其中一间塔楼的病房,不过没人想去睡那里,宁愿躺在楼梯或城墙上,也不想待在那充满痛苦记忆的地方。

    现在是夏天,露天裹着毛毯一样可以睡,但到了秋冬,铁打的人一样也挡不住凛冽的寒风。

    他知道她说得对,他必须重新统计领地里的农奴和可用的人手,分配那些荒废的屋舍与田地,那是说如果那些人愿意试着重新照顾分配到的田地。如果我是领主,我会让所有人自由。

    她那荒谬的主意,蓦然浮现。

    这几日,她可笑的话总是时不时会浮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大人,你找我?”

    他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赛巴斯汀。

    眼前的男人如同他一般,即使在城堡里,腰上仍挂着一把长剑,据他所知,这男人和他一样,就算睡觉也把武器摆在身边。

    波恩走回桌边,用笔上的羽毛,指着桌上摊开的地图,道:“有个农奴说,十天前,北边这里有个荒废的农舍失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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