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

    “但至少跟你爸妈报备一下,家里这么多贵重物品,刀叉偷久了,搞不好开始偷别的。”

    “啊没关系啦,不用跟他们讲。”

    “你爸妈真的还活着吧?”每次来都没见到,方利泽都快怀疑他们根本不存在。

    “我说过了,他们活得很好。”

    “他们都不回家?”

    “会回家,只是不是这个家。”

    “什么意思?”

    “说来话长,”她合上漫画,兴奋地坐起来。“你有没有三个小时听我说?因为那真是挺复杂的过程,要听吗要听吗?”她很乐意跟他分享家族秘辛。

    “算了,没兴趣了解。”又不是他喜欢的女生,知道那么多干么。三小时?疯了喔。“喔。”筱鱼黯然,一阵失落。

    方利泽不想了解她,对她没兴趣。

    可是,她却越来越了解方利泽呢。

    她喜欢看他豪迈的吃相,坐在他对面,看他吃得狼吞虎咽,发出唏哩呼噜的声音,快速地挟扒饭菜。她看着就高兴,觉得饭菜更好吃了。

    她喜欢赖在床上看漫画,一边偷看他埋首桌前、帮她做功课的背影。

    他的背很宽,腰很紧实,呈倒三角形模样,她常盯着那强壮的背,直到耳根烫。她更喜欢他的手,手掌厚实,指节粗犷,那是一双很有力的手,她睡觉时常有以下幻想——幻想拥抱住那样的宽背,幻想被那厚实的手握住,幻想被他保护,她觉得江紫薇真奇怪,乔安贵虽然帅,但是白净得像女生,又很小心眼乱欺负人。

    她怎么会选择乔安贵,放弃方利泽呢?

    在廖筱鱼看来,她觉得方利泽将来大有可为。

    他才是正港男子汉啦。

    方利泽懒得了解廖筱鱼。

    但是,渐渐的,熟起来,他发现她一些特殊习惯。

    她焦虑时,会一直搓揉左耳。

    她吃饭时,喜欢把大鱼也放在桌上。

    她爱吃甜,嗜甜如命。

    她常拿着一袋巧克力,一颗一颗往上抛掷,然后精准地以嘴接住。.有一次,看她又这么进行时,他忍不住了。

    “是不是不管抛多高你都能接住?”

    “好像是欸。”

    “那这样呢?”方利泽抢走巧克力。“你蹲下。”筱鱼真乖,马上蹲好。

    他站在她面前,拿出一颗巧克力,往下丢。

    “啊唔。”她嘴一张,接住了。

    “good!”

    他站到椅子上,又拿出一颗。“那这样呢?”扔下去,还故意扔歪——“啊唔。”她头往旁一挪,又接住。

    喉,真的有厉害喔!

    “那这样呢?”这次站在桌子上。

    “啊唔。”一点都不难,她又接住了。

    “那……这……样……呢?”

    方利泽来到筱鱼家的四楼阳台,探出头,望着楼下站在院子里的廖筱鱼。廖筱鱼好兴奋,这好玩欸。“没问题,你快丢!”一颗丢下去。

    “啊唔。”再一颗,故意丢远。

    筱鱼跑啊跑。“啊唔。”接住。

    不可能!他再奋力扔出一颗,像高飞球,飞得很远很远。

    筱鱼跑来跑去,瞄准好,嘴张开。

    “啊唔。”她办到了。

    “Ya!”筱鱼仰头,朝他秀出塞满嘴,糊成一团的巧克力,双手插腰,出出驹笑,得意的咧。“真丑啊。”他不忍卒睹哪。

    她真是不顾形象取悦他哩。

    “廖筱鱼,你要不要考虑加入马戏团?”接这么准,天赋异禀,要好好发挥才华。

    “呵呵呵,不知道为什么,我瞄准东西很厉害。”

    “那上次我们跟二班比排球,你干么不上场?有你负责接球我们怎么可能输。”

    “可是我不喜欢杀球啊!”

    “笨蛋,就接住了,用力K过去就对了。”

    “万一K到人很痛的。”

    “能赢就好管他痛不痛。”他杀球最厉害,可恨同学们接球太弱,一直失分。

    “才不要打排球,一点都不好玩。”筱鱼想了想,问:“我接东西真的很厉害吗?我觉得很容易啊。”

    “哇靠,你不知道吗?你超厉害!四楼欸,怎么扔都能接到,你了不起!”也双手按在她肩膀,很认真夸奖。

    “这是我认识你以来,头一次佩服你,为了吃,你发挥了你的潜能,超越了你的极限。相信我,你真的可以往马戏团发展。”

    筱鱼哈哈笑。“有那么好吗?唉哟,你太看得起我了啦。”也许,他开始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喔,虽然他还是常常在上课时,偷偷往江紫薇的方向瞄。不过呢,现在跟他走最近的人是她,筱鱼陶醉地想。尤其每次放学时,有些同学见到方利泽载她回去,会用力亏他们。

    虽然方利泽每次都挥拳怒视。

    不过呢,筱鱼听着,暗爽哩……

    筱鱼,默默进行一项计划。

    她在书桌上立着的行事历,将这个月的30号特地圈起来,还在一旁标示英文——birthday。

    方利泽应该会看到吧?

    他会不会送她生日礼物?不送也没关系。跟她说一声“生日快乐”,她就很满足了。当然如果他愿意再多做一些表示,她会更爽啦,哈哈哈。

    因为怀着这样的期待,当爸爸说他那天人在国外来不及回家跟她庆祝时——“你想要什么?我交代秘书帮你订。”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过,你不用特地回来。”她计划买好蛋糕,跟方和泽庆祝。

    妈妈也打电话给她。“妈最近比较忙,有个案子一直搞不定,可以改天帮你庆祝吗?你知道妈是爱你的,只是……”

    “没关系!不要担心,我0K。”她现在有人陪。

    方利泽,方利泽啊,你脑子比我优,英文能力更是赞,birthday这么简单的字汇看得懂吧,驹驹方利泽岂止脑筋好,现在更是头好壮壮咧。

    在筱鱼的宠爱下,方利泽短时间强壮起来。原本就身材高大、骨骼匀称,口,是营养不良,显得单薄过瘦。而今,夜夜惨遭廖家食物摧残,他吃撑,他吃爽,肌肉都长出来,人也精神多。

    现在是又酷又帅,偶尔,还会在书包里,发现几封爱慕者的情书。

    那些情书他看完就扔,他心中只有江紫薇,他恨她,矛盾的是,因为这恨意,他更生机蓬勃,努力向上,渴望出人头地。他绝不承认输给乔安贵,他相信,只要他够强、够厉害,他是能追回江紫薇的。都是因为他穷,才失去江紫薇。

    就像妈妈常说的。

    “阿泽,你听好,没朋友、没亲戚、没人爱都没关系,有钱就好了,没钱什么都不用谈,只会让人看扁,猪狗不如。”

    妈妈常这么诉苦,每当跟亲戚借钱饱受歧视后,她总会恨恨地踉他说:“阿泽,要不是因为你,妈早就去死了。将来你要有出息,赚大钱,让瞧不起我们的人好看!

    “你看那些人多势利!看咱落魄了,见到我们像看到鬼,逃得快哩。”方利泽觉得妈妈会病倒,都是因为缺钱压力大逼出来的。

    可是……认识廖筱鱼后,方利泽意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有时候跟妈妈窝在病房吃晚餐,或是深夜栽在陪病床听妈妈安稳的呼吸,他会感觉到,某种类似幸福的东西。

    好吧,就算他很落魄,很惨。但是,妈妈留在他身边。不像爸爸,擞下他们跑了。没饭吃时,他可以跟妈妈一起挨饿。被债主逼到急时,妈妈会踢他一起发愁,他们有商有量,讨论该怎么办。

    “不然我们一起去死好了。”有时妈妈会说气话t“那也要挑一个不痛的死法吧?”方利泽总是哈哈笑地敷衍过去。

    她住那么大的房子,除了佣人外,都是一个人。一个人,没有伴。

    有时,深夜里,方利泽会想象廖筱鱼的夜晚。

    一个人睡在那么大床铺,待在那样房子,是什么感觉?

    不知为什么,方利泽怎么想,都觉得那不是太舒服的感觉。

    这是方利泽头一回意识到,他这样匮乏,但还有一桩微小的幸福,是胜过筱鱼的。

    他有妈妈作伴,而筱鱼,只有那只不会讲话的布偶。所以,她才那样依赖它吗?到哪儿都带着那个布偶呢。

    他没发现。

    30号那天,方利泽表现得跟平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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