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转念一想,她受惩罚总比逼凌然娶不爱的女人来得好。.两相权衡下,她心头蓦地一片雪亮,瞬间明白自己应该如何选择。

    “白洋,反正我这条命是幸运捞回来的,就算再度失去也无所谓,上天给我机会,我要好好把握,我做不了害人的事,但我要亲眼看着陶志纬和吴沛馨的得到报应,他们不配拥有幸福的人生。”

    似是回应她般,一阵风忽然吹过来,原本盖在涂白洋腿上的薄毯蓦地滑落。

    她弯腰拾起后再把薄毯盖回涂白洋腿上,无意间碰到好友的手。“哎呀,温度好像越来越低了,看你的手都快冻僵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推着轮椅从山坡走下来,风吹起蒋宜桦的裙摆,轻拂过她嫩白的脸庞,她微微轻扬起唇角,这副安适温柔的模样全落入不远处的某人眼中。

    凌然站在急诊室楼上的阳台,幽黑深沉的眸子紧紧盯着蒋宜桦的一举一动。

    她和涂白洋所走的路线,她对待涂白洋的方式简直就是江圆圆的翻版,一抹困惑从心底划过,他继续盯着她那自然不造作的一颦一笑,情难自已的被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所吸引,觉得此刻的她迷人又耀眼。

    她的身影清晰烙进他眼底及胸口,这回他却不想把那恼人的身影甩掉,一种古怪的想法在他心里成形,让他对蒋宜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他看看表,又在阳台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他下楼到急诊室看看方才那位布的状况,经过他的仔细检查评估,那位头部受到撞击的布并无大碍,可能是因为击中的力道过大造成一时昏迷,现在布已经清醒过来,说话表达能力也没问题,身体四肢无碍,可以配合进行各项检查。

    不过脑伤毕竟复杂,现在状况良好不代表不会有后遗症,因此他吩咐下去,等检查结果出炉就立即通知他,所有检查结果他都要亲眼过目。

    离开急诊室,他凭着敏锐的直觉来到复健科病房外等待,并将高大的身躯隐身在转角处。

    等了几分钟,看见蒋宜桦从病房走出来,他旋即跟上,一路上皆与她保持一定距离。.

    不出所料,离开复健科后蒋宜桦果然没有立即返回VIP病房,她在大楼里穿梭,最后来到黄栋儿童医疗大楼位于八楼的儿童病房区,熟门熟路的找到儿童游戏室。

    凌然站在外头,看着蒋宜桦在里头找到了一个原住民小男孩,那男孩叫小麦,是癌症病童。

    小麦是他去年带着义诊团到偏远山区看诊时遇到的小布,当时江圆圆也同行,她知道罹患癌症的他没钱就医,于是鼓起勇气在义诊结束后找上他,拜托他利用关系让小麦进入传仁医院的儿童癌症医疗小组接受医治。

    身为医师,他当然也希望让所有布接受完善治疗获得健康,但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愿,江圆圆的要求被他断然拒绝,因为像小麦这种可怜病童台湾每个角落都有,他不是慈善家,传仁医院更不是慈善机构,到处收这些付不出医疗费用的病童,医院迟早倒闭。

    江圆圆听不进他的拒绝,执意为小麦争取,那是他头一次看见总是阳光粲笑的她红着眼眶跟他据理力争,求情、说服都用上了,只差没跪下来磕头求他成全。

    收回思绪,凌然目光定定的紧锁在蒋宜桦和小麦身上。

    游戏室里的一大一小,互动从一开始的生硬变得热络。他看着她蹲下来用江圆圆惯有的方式抚摸着小麦的光头,还拿下自己的丝巾给小麦摸摸她才刚冒出一些短毛,看上去很滑稽的头颅。

    小男孩咯咯笑开,她也跟着笑了,那笑容很阳光很真诚,没有一丝虚伪。

    现在的蒋宜桦亲切又可人,昔日千金大小姐的高张气焰早已不复见,在她身上看不见一丝昔曰的娇气跋扈,只有善良可人的一面。

    心底的困惑更深了,凌然不自觉垂眸深思。

    若这是蒋宜桦为了博得他好感演出来的戏码,那么她刻意找出这些跟江圆圆有关的人并亲近对方也不奇怪。医院里布资料完整,即便个人资料严密控管不能外泄,但她想要透过管道得到资讯并不难——问题是,蒋宜桦没理由这么做。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他对江圆圆有好感,他不曾对任何人透露过他心里有某个位置为江圆圆保留着,恋上人妻这种惊世骇俗的事连他母亲都不知情。

    然而排除这个可能性后,凌然的脑袋再聪明绝顶也苦思不出另一个答案。

    眼前他唯一能想到就是,江圆圆的灵魂附身在蒋宜桦身上。

    身为医师最讲求科学和数据,对灵魂穿越附身这种无稽之谈自然是不可能相信,但他却不得不怀疑这个可能性。

    在国外行医时他就曾遇过这样诡异的经验,原本已经被医师宣布脑死的布突然活过来,之后完全变了一个人,说着不同的语言,生活方式及行为也完全不同,根据当事人陈述,他的灵魂来自另一个人。

    因为亲身经历过,让他对蒋宜桦的改变产生合理质疑。

    身为蒋宜桦脑部手术的主刀医师,他很清楚在手术过程中蒋宜桦曾一度失去生命迹象,时间长达十分钟。

    一个人心脏停止跳动并陷入脑死状态六分钟之后,存活机率已然相当低,何况整整拖了十分钟。

    当时他一度以为救不回蒋宜桦,就在一切急救无果,他正打算停止抢救放弃之际,蒋宜桦忽然又恢复心跳,脑部奇迹似的并未因为缺氧而造成血液无法输送的状态,更甚者未曾受损,一切正常。

    她突然恢复心跳之后,求生意志力十分强烈,以致后来的手术相当成功。在那十分钟里,是否有奇迹发生?

    在圣诞夜过世的江圆圆是否于那段时间跟蒋宜桦对调了,她的灵魂是否进入了失去生命迹象的蒋宜桦身体里,进而代替蒋宜桦活下去?

    这件事非同小可,必须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凌然掏出手机拨打国际电话,联络上了医术精湛的脑科医师好友布莱德·霍普。

    第4章(1)

    早上下了一场雨,大雨来得急去得也快。。

    雨后放晴,天空出现漂亮的彩虹,只剩玻璃窗上还留有雨痕,外头的气温再度往下掉,只剩十一度。

    对习惯温暖天气的台湾人来说,这温度简直快让人冻僵了。

    医院里维持均温二十度,拥有独立空调的VIP病房温度则更暖更舒适一些。窗户前方的贵妃椅是蒋宜桦的专属座位,她习惯坐在那里发呆、沉思,偶尔看看书打发时间。

    蒋宜桦以为凌然会对她贸然跑去找涂白洋一事追根究柢,但他并没有。

    接下来几天,他依旧会在中午休息时间来VIP病房陪她,这段时间他依然话不多,多半坐在沙发上研究病历或是翻阅医学书籍,偶尔会专注的用着笔电。

    他没再追问,一切如常,她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有个由我转介进医院的小布快要生日了,是个小男孩,我打算买个蛋糕帮他庆祝,你能否建议我该选什么口味的蛋糕?!”

    凌然关掉笔电收拾桌面资料,离开病房前突然抛出一个问题。

    蒋宜桦从书籍中抬头,不疑有他,第一时间直觉反应道:“小天使屋的草莓蛋糕保证好吃。”

    “嗯。”他对她给予的建议没有表达好或不好。

    凌然开门走出VIP病房,拿着笔电并未立即返回办公室,而是疾步前往儿童医疗大楼,很快的便在儿童游戏室找到小麦。

    他高大的身躯闲适的倚靠在门口,严肃的脸庞上难得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小麦看见他,开心的跑到门口。

    “凌医师好。”小麦是个很有礼貌的小男孩。

    “小麦,今天有乖乖听护理师阿姨的话吗?”他蹲下来摸摸小麦的头。

    “报告凌医师,我很乖很听话,今天没有欺负其他小朋友。”

    “只有今天没欺负?”

    小麦尴尬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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