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主可曾想明白?”杜康忽的淡淡一笑,窗外的日光轻轻撒在他绣着浮云暗纹的玄色衣袍上,仿佛笼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他黑如点漆的眸子静静地落在白静娴的身上,似要从她身上看穿什么一般。

    白静娴一转头对上的便是杜康浅含笑意的风神俊逸的面庞,竟是觉得一阵耀眼,半饷才侧过头微微一笑道:“以前倒是经常听人评说你似那水墨青花,风华绝代,可是为甚我今日才发现这话形容的精妙之处?本以为你这般的人与那水墨青花般的柔和完全相悖,今日一瞧但也合适。”

    杜康闻言又是一笑:“杜康就谢过公主的赞美了。”心里却是知晓白静娴不愿回答这个问题,便也不深究,顺着白静娴的意思转移了话题。

    白静娴这才微微垂了眉眼,掩饰了眼睛里的一瞬间一闪而逝的落寞。.可曾想明白么?她好像是忽然想明白了,可是却也更加迷茫了。只是无论对也好,错也好,她现在只是想按着自己的思想行事,至少……即使到了最后依然逃不开宿命的结局,那么至少也可以说一句“心之所向,未曾有悔。”

    想到这个白静娴的唇角终于微微一勾,笑了。随即只见她伸手撩了撩额前的碎发,连带着声音都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杜康,走,到院子里煮茶去。”

    杜康看着白静娴忽然直起身子,然后轻甩衣袖的转了一个圈,洁白如雪的衣袍裙摆也跟着画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刚刚还有一丝担心的心情却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公主相邀,杜康自然奉陪到底。”

    这样看似悠闲的日子过了半个月,这个半个月来前方的战报虽频频传来,可是形势却是容不得乐观。.就连偶尔白静娴和霍娉婷聚在一起吃茶,霍娉婷每每和她谈的都是这场战争的事情,而且说到最后一定会以长长的叹一口气作为收尾。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而白静娴面上虽然冷静淡然,但是只要自己一无事停下来就会觉得有些坐立不安,前一世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仿佛那只是一场悠远的梦境,可是那些事情却又总是在她入睡后频频的进入她的梦魇之中。有时候,她甚至还在思量到底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

    这样的日子却终于在一天夜里彻底结束,白静娴梦魇着醒来的一瞬间终于忽的忆起了她一直忽略的一件事情,那便是艰苦的祀水城一战。怪不得她心里一直有一种不安的预感,原来是因为在这一场战争中,白子誉会失去他的右手,而且受重伤!

    上一世的记忆和这一世的记忆交错着,白静娴只觉得脑袋里一阵生疼。十年前白子誉抛下她一个人的时候的背影和这一世白子誉远赴战场的背影慢慢的在脑海里重合,白静娴终是一拍自己的被子,慌张的开口唤了人来:“思琴!思琴!给本公主着装,快!”

    外间本来还在熟睡的思琴闻言,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上,便点着宫灯慌慌忙忙的跑了进来:“公主,怎么了?天还未亮,可是又梦魇了?”

    思琴将宫灯挂好在架子上以后,又迅速的点了一盏油灯,这才向着白静娴的雕花大床走去,却见白静娴却已经起了身,赤脚站在床边。一头乌黑的秀发如瀑披散在后背,白皙如玉的脸上竟还浸着一层冷汗,眼睛里却像起了一场终年不散的大雾般,迷茫而无焦距。

    “着装。”白静娴也顾不上和思琴解释了,慌忙下了命令,然后便走到铜镜前任由思琴唤了四个丫鬟进来给她梳妆打扮。

    白静娴慢慢呼出一口气,闭着眼睛整理着自己有些混乱的思绪。直到思琴的一句“好了”在耳边响起,白静娴这才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而那眼睛里的大雾也慢慢散开,变得坚定而灼灼。“本公主要去跟父王请安,找个小厮先行通传。”

    “是。”思琴得了令便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了,看着那才蒙蒙亮的天色心里虽然有疑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没有人知道静娴公主为什么会忽然要去给白王请安,也没有人知道白敛将静娴传唤道书房里究竟说些什么事情。唯一知道的事情便是静娴公主回到房间后半日便生了重病,卧床不起,身边里里外外都是由着她的亲信思琴打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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