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司空宇懊恼的低喊。.

    柯柏文被他的反应逗得大声朗笑,看好友吃瘪,真是一大乐事。

    万明娟也忍不住掩嘴偷笑,拍拍司空宇的背,提醒他不要再懊悔了,谈公事要紧。

    司空宇拖着沉重的脚步进到办公室,先是没好气的瞪了好友一眼,这才进入正题。

    柯柏文今天到星熠,主要是跟司空宇讨论下个月就要开拍的新戏细节,另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便是助理导演的遴选,他们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公布遴选消息,欢迎各方应征,经过初选复选到决选,最后挑出三个人,由柯柏文跟司空宇做最后的评定。

    为什么会这么谨慎呢?所谓的助理导演,讲白一点就是导演的随身助理兼小帮手兼打杂,如果博得导演欢喜,搞不好还能被该名导演带在身旁学习。

    这次《爱你在第七天》征求助理导演,放出消息说导演十分有名,看在导演名气与公司规模上,参加征选的人超级踊跃,而这正是司空宇所打的算盘,此次被选上的助理导演,他将列为星熠下年度主力栽培的对象,星熠目前跟各电视台合作开拍的戏剧越来越多,如果可以藉此栽培出自己专用的明日之星导演,那就太棒了。

    当然,选出来的人还是需要柯柏文多多栽培,他已经私底下跟柯柏文提过,以两人相交多年的情谊,柯柏文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你看的结果呢?”司空宇询问柯柏文的意见。

    征选的方式是,自行构思主题,拍摄一部约一小时左右的作品,想拍什么就拍什么,想传达什么都随意。.

    非常自由的规则,但其实也是最难的,因为这也就表示评选者没有一定的标准。

    有三个人通过决选,柯柏文重复看了多次他们的作品,最后挑出了两位。“宁婧跟林至远这两个人,我还在犹豫。”

    “为什么?”司空宇心里其实已经有确定的人选。

    柯柏文反问道:“你呢?”

    如果司空宇属意的人选是他犹豫的两位当中的一个,那么两票对一票,很快就能做出决定,但就怕他中意的是另外一位……

    “宁婧。”司空宇说出他的答案。

    昨晚他反复花了很多心思再次看了三位最后决选者的作品,他凭着谁可以打动他心头最细腻的情感而做选择。

    “她是个女人。”柯柏文挑高一边的眉。

    “怎么?难道你因为她是女人才感到犹豫?”司空宇问。

    “没错,她的作品的确细腻,是三个人当中最好的,可是导演这个行业可不是在拍摄镜头前喊卡就行了,如果整个剧组要上山下海,导演是一定要到,而且体力要比在场所有的人更好,脑袋更要清晰。而我们这一次的场景有大部分是要拉到南投高山拍摄,若挑个女人当助理导演……”

    司空宇很不认同的打断道:“你这是性别歧视,搞不好她会比另外两个男人更强。我觉得她很有潜力,总是要给她一个机会,不能因为她是女人而排斥她!”

    见司空宇的态度这么坚决,再加上觉得他说的也没错,柯柏文终于点头答应了,总要给人家一个机会嘛。.

    “那就是宁婧了!”和柯柏文达成共识后,司空宇唤来万明娟,要她赶紧联络宁婧,要她后天到星熠报到。

    第2章(1)

    撕开泡面的包装,拿出面块放入海碗里,再倒进调味包,接着按下热水瓶的按钮,咕噜咕噜的热水覆盖了面块,顿时泡面的香气充斥了整个空间,再随手拿本书盖住碗……这是宁婧的晚餐,一个人的晚餐,她与邵仲洲离婚已经四个月了。

    正式办理离婚手续之前,邵仲洲便要求她将私人物品收拾好,他还在一旁监督,属于邵家的东西不许她带走一丝一毫,之后她是带着私人物品前往户政事务所办理离婚,完成手续后,他冷冷瞪她一眼,甩头就走,她则是一个人在户政事务所里坐了一会儿,当下的冲击实在太大,她需要好好喘口气才有办法好好面对。

    当时有好心的工作人员端了茶给她喝,并用担忧的眼神瞅着她。

    她真的很想跟对方说,除了对于没有落脚处感到忧心之外,她的心情真的还好。

    得到自由,离开一个不爱的男人,一个搞外遇还理直气壮的烂男人,她其实很开心。

    离婚后,她在台湾真的半个可以投靠的亲人都没有了,突地,她的脑海里浮现大学时的室友兼好友谢小谖,如果她求谢小谖先收留她几天……但她想想还是打消了念头,当初她在迷惘之际答应邵仲洲的求婚,谢小谖气得直跳脚,极力反对,偏偏她就是不听劝。

    结婚后,她忙于打理家事,跟谢小谖疏于联络,友谊就这么淡淡逝去,现在她才一离婚就去恳求她收容,她实在拉不下这个脸,不是因为在乎面子,而是愧对好友。

    没关系,路总是人走出来的,如今她不再是被困在婚姻里的小鸟,她可以展翅高飞,还有什么好怕的。

    只求一个可以暂时安稳的地方,陋室又怎样,总是可以睡觉就好,至于吃,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

    于是宁婧先找了间便宜干净的小旅馆入住,白天外出找租赁的房子,最后她在某条靠近捷运站的小巷弄内,找到这间顶楼加盖的铁皮屋,十几坪左右,一个人住空间算大的了,而且一个月的租金才三千。

    这样的地点跟坪数怎么可能租金这么便宜?她不是被骗,其实屋主本来要出租的不是顶楼加盖,因为铁皮加盖小屋年久失修,客厅天花板会漏水,老旧的冷气也不冷,屋主嫌找人修理还要花一笔钱,干脆就闲置着不管,是她知晓后极力游说屋主租给她,屋主拗不过她的恳求才终于答应,两人还在租赁契约上头特别注明出租屋的状况,以免以后有纷争。

    宁婧很快的搬进去,里头的家具都是上一任房客留下来的,房东连动都没动,屋内灰尘很多,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勤快,动作也快,不过半天就将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她还顺便检查还能用的家具跟用品,很开心的发现,她无需再花钱添购,很多东西只要稍微清理跟消毒即可使用。

    至于屋顶漏水的部分,现在正逢初秋,秋老虎虎视眈眈,尚未有下雨的迹象,这个问题就等冬天再来烦恼,还有那不冷的冷气,她也没打算修理,开冷气的电费可是很吓人的,以她目前仅有的存款,她必须在找到工作之前省吃俭用。

    说到工作,宁婧的双眸都亮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打哪儿来的勇气,重拾对编导的兴趣,大学毕业后在这条路上遭遇的挫折跟沮丧,此时却化为无比的动力。

    她今年才二十七岁,未来的日子还很长的,跟邵仲洲的婚姻是她踏错的一步路,但她很庆幸自己及时修正,得以转回正确的方向。

    打小,她就是个极有主见且独立的人,许是跟家庭状况有关,他父亲是知名的科幻小说家,母亲是他的粉丝,两人相差十岁但恩爱至极,就算生下了她,也不因为生命当中多了“第三者”而有所改变。

    父母相爱对孝子来说本来是件好事,可若是太相爱到眼中只有彼此却没有孩子存在的话,那可就不太好了。

    逐渐长大后,宁婧从一开始的困惑不解到接受,她说服自己,她是父母亲生的没错,父母很相爱很好啊,就算他们常常不理她,小时候把她丢给保母,长大后独自丢在家里,两人出去约会旅行,她也不会介怀的。

    从懂事以后她就强迫自己要独立,父母出去约会吃饭忘记她,她就学着煮饭、整理家里,自己复习功课,自己去上学,自己乖乖上床睡觉……

    高中时她离家去住校,就算是休假也鲜少回家,只要一放假她就去打工,找的工作也是五花八门,家教、钟点清洁员、咖啡店或简餐店的店员,她甚至在水电行做过小妹,很多水电技术都是当时的老板教她的,不知不觉中,她练就了一身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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