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她前世,有个会赚钱的老妈又如何,她还不是一个意外就结束一切;像原主钟子芳进入豪门,以为从此穿金戴银、富贵一生,却不料是熬身熬心,活生生熬死自己,有什么意思?人呐,还是求一个平安顺利最实际。.

    “矛盾。”他瞅她一眼。

    “贺大哥是指我口是心非,嘴里说银子用途不大却又拚命赚钱吧!我哪里是喜欢赚钱,我喜欢的是努力之后的回馈,那会让人对未来感觉到希望。你没发现,我娘身子骨好很多了吗?贺大哥的药方居首功,但这门生意也功不可没,它带给我娘的精神激励可大着呢。”

    他同意这个话,阿四回禀,卢氏喜欢看帐本,经常反覆算着盒子里的银两,算着算着满脸笑。当初钟明刚过世,她形容枯槁、了无生趣的模样已不复见。

    “不光是我娘,阿静也受了影响。我并不喜欢唱高调,卖糖的事一藏再藏,就怕有恶霸欺上门,抢夺我的秘方,可人算不如天算,有大伯母和徐大娘的推波助澜,现在秀水村里大概没有人不知道我生意做得不差了。

    “但天下事有一弊必有一利,事情传出去也有好处,至少村人对我们家的态度不一样了,以前对我们避如蛇蝎,生怕门户败落的钟家三房会求上门,现在却不时过来串串门子,带点糖果饼干回去吃。说他们势利也好,现实也罢,不管怎样,都让阿静不再自卑,恢复信心。”

    再加上徐伍辉这个秀才的光环笼罩,钟子静都笑着说:“姐,现在我都可以横着走了!”

    贺澧点头,把话题绕回原处,“不要我带你进金日昌,你想要我帮什么忙?”

    “我想买个店铺,再买几个下人。”

    “钟三婶同意搬到城里了?”

    “目前还没有,但先把铺子置办下来,我再告诉我娘,有人低价出租,希望到时候能够说动她。.”

    “为什么想买下人?”

    “煎饼和幸运饼干材料不贵,但做工麻烦,马上就要过年,我想多做一些礼盒卖卖看,我不想找村里的婶子、姐姐帮忙,因为做法不难,很容易就被学走,所以我想买几个人。另外我还想租地,盖牛舍、种牧草养牛,不过这件事得用贺大哥的名义。”

    这种事她不是应该找伍辉更合理?不过他没问,反问了另外一句,“你想养牛?”

    “我在书里看过,牛奶可以做成奶油,奶油很香,用来做饼干肯定会比我现在做出来的味道更好,如果要说做饼干有秘方,奶油才真正算。”

    “我没听过这种东西。”

    “听说西北边有,但我们这里不容易买到,总之我想照着书上说的做做看。”

    “知道了,我会处理。”

    “谢谢贺大哥。”

    “你这礼盒怎么卖?”如果可以的话,他不介意帮点小忙。

    她吐吐舌头,有点心虚地道:“一两银子。”

    她当然心虚,一个个拆开卖,四包糖两百文,一包发财包加上几个幸运饼干就算五十文好了,再加上盒子外袋也不过五百文钱,这还是连赚的都算进去了,可她一口气又加上五百文钱,简直就是抢劫。

    贺澧对上她心虚的目光,忍不住想笑。

    钟凌急急替自己辩驳,“我这可不是贪心,东西的价值决定于它的位置,一条鱼在河边小村是可以随手相赠的小东西,到了城里十几文可以买卖,但鱼进了饭馆可就是几十文的事儿,若是跑进京城知名的天香楼,不卖个一两银子还真过意不去呢。.”

    是吗?东西的价值决定于它的位置?那么人呢?也是吗?她的话落入他的脑中,引发他的深思。

    钟凌笑道:“回头我多送两个礼盒到贺大哥那里,麻烦贺大哥转交给周大人。”

    贺澧回神。每回她往自己这里送礼,总没忘记周玉通的一份,说是感激买地之恩也太过了,她手上又没其他的地要卖,真不晓得这么尽心做什么。

    “你倒是巴结。”他闷声道。

    “什么巴结?这叫人脉。”

    清脆笑声响起,灿亮的笑颜亮了他的眼,再次重申,她是个吸引人的美丽女子。

    第九章有了合伙人(1)

    徐大娘来得殷勤,才几天光景,两家又恢复过去的热络。

    这份热络过去在钟子芳心底是熨贴舒服的,可是落在此时钟凌眼底,总觉得带着几分现实势利。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再不喜欢,总是未来的婆婆,能不打好关系?因此她勉强自己微笑,迎客、待客、送客,临行还不忘记送上一包糖。

    徐大娘乐津津地走了,离开前没忘记顺走桌上那盘她试做的花生麻糬。

    钟凌自我安慰,人穷难免心贪,就像大伯母,严格说起来不是什么坏人,也就是穷怕了才会吃着自己碗里的、还望着别人碗底。

    天越来越冷,眼见就要进入腊月,雪一场一场地下,今年的雪比去年多,大伯父看着天,预估明年会有好收成。

    可不是吗?都说瑞雪兆丰年,大家荷包越满,就越舍得花钱满足口腹之欲,希望明年的生意可以更上一层楼。

    搓搓手,钟凌在掌心呵口热气。

    铺面还没有寻着,贺澧倒是先送来两个丫头小春、小夏,一个十四、一个十五岁。通常大户人家买丫头都会挑十岁上下,买回来慢慢调教,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些没人买,才会以五两银子的价钱便宜广钟凌。

    两人的容貌不算好,但赢在有一把力气,性格勤劳又肯学习,短短几天就能用上手,有她们帮忙,饼干糖果的产量增加不少。

    现在卢氏不必进厨房,只要专心打绳结、缝布袋,负责包装的部分就成,而钟凌也能抽出一点时间研究新甜点,只可惜没有烤箱和奶油,许多东西就是做不成。

    年关将近,越靠近新年,采买年货的人越多,钟凌有心在这个年关让她娘见证做生意的魅力。

    送徐大娘出门后,她一路走一路想着还能推出什么新口味?却不知不觉地走远了。

    “阿芳。”

    一声呼唤,钟凌转身,看见迎面而来的徐伍辉、贺澧、钟子静和阿六。

    钟子静看见姐姐,加快脚步跑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问:“姐,你要去哪里?”

    “没有,四处走走。”

    贺澧看着她被冻得红通通的脸颊,心下不快,这丫头出门,不能多穿件厚袄子吗?他心里如此想着,却没开口。

    徐伍辉没顾忌,走上前,摸摸她冻得发红的手,说:“天冷了,这么大的人还不会照顾自己。”说着,他脱下自己的皮袄子,套在她身上。

    “没事,我想事情想出了神,我带阿静跑回去,一下子就到了。”

    她把皮袄子还给徐伍辉,他没接,一把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温着,她害羞,想缩回来,他却是不肯。

    “别急着回去!”徐伍辉说道,他想和她走一段,这阵子忙,很久没和她说说话了。

    但是一抬头,发现贺澧和钟子静在,顿时觉得自己的主意很糟,连忙松开她的手,皮袄子掉到雪地上。

    钟凌没想太多,捡起袄子,拍掉上面的雪,交回他手上。

    “有事吗?”她问。

    接过袄子,他有几些尴尬,悄悄瞄了贺澧一眼后,若无其事地把衣服穿回身上。“我想明年二月让阿静参加府试。”

    “府试?阿静过了年才九岁,这么小,可以吗?”她直觉回答。

    “可以!阿静勤勉,学问不输当年的我,我想,府试肯定会上。”徐伍辉拍胸脯保证,脸上有着为人师表的骄傲。

    钟凌看一眼弟弟,这么小的孩子,她舍不得他承担这么大的压力,于是目光里便带上几分忧心。

    徐伍辉错解她的意思,还以为她担心钟子静考不上,便又添上话,“别担心,如果府试顺利,四月,我还打算让他参加院试。”

    徐伍辉这话落进贺澧耳里,低头一哂。伍辉太急着在心上人面前表现,阿静考童生没问题,但考生员就有些勉强了。

    “院试过了,不就是秀才了?”钟凌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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