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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翼州边缘到荆州路程不算太远,但由于时间紧迫,孔云一行人还是快马加鞭的赶路,他们尽量挑选没有人烟的地方,放心大胆的御剑飞行。

    等他们到了荆州,重阁门的弟子差不多都已经集齐,还是在原来那个庄园。罗云与东梓早就回了重阁门,留下王生接应孔云他们。

    “孔云师兄,你们终于回来了。”

    看孔云的出现,王生不由惊喜,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自从几个月前,孔云进入迷星幻境去寻找乌衡两人,就一直没有消息,他还以为他们赶不上了。

    孔云点点头,“我们遇上了点麻烦,陈泷和我徒弟受了伤,你带她们去疗伤吧。”

    其实王生早就注意到了陈泷与弦思,很是疑惑她们为何会与孔云几人一起回来。经孔云这一提醒,他才发现两女脸色都极为苍白,陈泷更是严重,在弦思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立。

    “这个庄园是莫家的,哪里适合疗伤我想还得问问莫非。”

    孔云挑眉道:“他也在这里?”

    “怎么,不欢迎?”

    莫非突然走了出来,依旧冷冰冰的,身体看上去已没有大碍。虽然是与孔云说话,但琉璃色的眼睛却是看向被衡衍抱在怀里的乌零露。

    “这是你的庄园,何来欢不欢迎之说,倒是我们打扰多日了。”

    孔云的冷嘲热讽,莫非自然是听的出来,不过他也并未在意,转而对王生说道:“你带着她们去找哑妇吧,她会安排的。”

    王生点点头,随即将陈弦二女带走。孔云也快速离开了,他需要去统计一下归队的弟子人数。他们时间不多了,只剩下最后十天的时间,如果十天之后,还有弟子留恋凡尘,将会处以剔除仙骨的重罚。

    “她怎么了?”

    莫非挡去衡衍的路,看着乌零露问道。

    衡衍淡淡说道:“不关你的事。”语气里十分疏远,还有些愤怒,他怒莫非对乌零露的算计。

    莫非对衡衍的背影说道:“你看起来对我似乎有什么误会?”

    衡衍停下脚步,他温柔的看了一眼怀里的乌零露,随即冷声说道:“我知道你足智多谋,也知道你并非是那种不择手段,利令智昏的人。更是感谢你护她性命,但还是请你离她远一点,她的命,你赌得起,我赌不起。”

    你又如何知道我赌得起呢?莫非自嘲的笑了笑,看着衡衍渐渐远去的身影,双手无力的握成拳头,心突然有种很空的感觉。其实在乌零露未出现以前,他的心一直都是空的,但一个人一旦拥有了却又失去了,那么胆小的他就不敢奢求了。

    “公子。”

    泽衣子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她不再是乌零露的模样,是另一副美目流盼、桃腮带笑的模样,不过永远都不是她自己。

    “你怎么来了?”莫非转身看向她,神色复杂。

    “莫小姐让我来通知公子,莫家那边都已经处理好了,请公子回去主持大局。”

    莫非点点头,“我知道了。”

    “公子可有见到乌姑娘?”泽衣子很是自然的问道。

    莫非有些疑惑,他低头看向她,“你不生气吗?”

    泽衣子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说道:“我为何要生气?”

    “你难道不喜欢我吗?”

    听到莫非的话,泽衣子如临大敌,她双膝跪下,惶恐的说道:“衣子不敢。”

    “那你为何要为我挡那一剑?”

    泽衣子更是不解,她看着莫非,十分认真的说道:“我从小就跟着公子,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公子便是我的一切。”

    她从来都不明白什么是喜欢,她只知道莫非若死,她绝无法活下去。她更不明白,自己对莫非的感情已经远超一切,那是不求回报,心甘情愿赴汤蹈火,决绝又缠绵的爱,无比沉重,无比悲伤。

    莫非叹了一口气,他将泽衣子扶起,看着她的脸问道:“你想要回自己的脸吗?”

    泽衣子愣了愣,“公子为何这么问?”

    “你若想要回自己的脸,我可以给你找回来。”

    “公子见过我的脸吗?”泽衣子有些惊喜的问道。

    “见过。”莫非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好像是陷入了回忆,不由感叹道:“很美,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脸。”

    莫非不是什么善人,他从生下来那一刻起就被厌恶,所有人都想让他死,他一直都生活在黑暗之中。长生界的死门里面是什么样子无人知晓,因为进去了的人就再也没出来过。可以说莫非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知道死门内是什么样子的人,但他从未对人说起。

    他只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不想死。从小饱受唾弃,他学会了沉默,学会了观察,学会了憎恨。进入死门以后,为了生存,他学会了隐忍,学会了算计,学会了无情。因为莫家总要人想他死,所以他机关算尽只为坐上莫家最高的位置,让那些人闭嘴。从始至终,他一直都在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让自己活下去。

    而泽衣子只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但这颗棋子却把他当成了依赖。当一颗棋子做任何事时首先考虑的就是他的安危,而不顾棋局,那么这样的棋子他不需要了。

    九天过后,大部分弟子都已经聚齐在庄园,他们颇为感慨的互相讨论着这一年来的经历,或苦或甜,他们最终还是要回去。

    但也并不是没有例外,这些弟子中少了一个人,是一名女弟子,北峰弟子谭玉玲。

    “她人在哪里?有谁知道吗?”孔云扫了扫一圈与谭玉玲相熟的几个女弟子。但那些个女弟子你望我我望你,扭扭捏捏的都没有说话。

    “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明天我们就要启程返回重阁门了,她若不能按时回来,剔骨之痛,就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的起了。”

    孔云此话一出,谭玉玲几个交好的女弟子无不面露惊恐,其中一个名叫白月的弟子急忙说道:“孔云师叔,玲儿她只是晚了些,很快就会回来了,不是还有一天吗,明天她一定会回来的。”

    “你们胡说!”海儿突然站了出来,她得意洋洋的向孔云告状道:“孔云师叔,她们说谎!谭玉玲她根本就是不想回重阁门了,她躲起来了!”

    白月急忙辩解道:“我没有胡说,玲儿她一定会回来的。”

    海儿冷哼一声,单手叉腰,声音无比尖锐刻薄,“我见过她,就在这附近,和一个凡间男子过得快活的很,我怕她是不想回去了吧!”

    事实就是海儿说的那般,白月瞬间白了脸,“孔云师兄,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劝说玲儿的,她一定会和我们回去得,请你不要处罚她。”

    “这与我并不关系,你们也不用来求我。明天如果她没有随我们一起回去,剩下的也只是戒律堂的事了。”

    孔云站起身,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留下一干人不知所措。

    “海儿,你怎么这般恶毒,玲儿她与你无怨无仇。”一个与谭玉玲交好的女弟子愤怒的对海儿说道。

    海儿冷哼一声,“那是她自找的,不好好修仙,偏要去做那等风月之事,到最后居然还死皮赖脸的不愿走,真是丢人!”

    “你!”那女弟子气的不行,还想与海儿争辩,却被白月阻止。

    “好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谭玉玲,劝她跟我们一起回去。”白月面相一干弟子,恳求的说道:“大家同门一场,都帮忙找找吧。”

    谭玉玲性格温和,待人友善,容貌娇美,深得人心。现在见她有难,大多数人都愿意帮忙,成群结队的往外走,当然除了海儿。

    “零露,我们也去找找吧。”

    虽然平日里一直都在云顶峰,与其他几峰的人都不是很相熟,但是弦思是个心善的人。

    乌零露显得很是无精打采,她倒也没拒绝,点点头,就跟着弦思出门了。

    弦思偷瞄了一眼与其他男弟子走在一起的衡衍,悄悄向乌零露问道:“你和衡衍是怎么了?”

    “没怎么。”乌零露瞟了一眼衡衍,有些落寞的说道。

    自从她醒过来以后,就没有在和衡衍说过话,她的确是很生气衡衍对她的不支持,她觉得衡衍理所应当站在她这一边,但是没有。

    “他惹你不高兴了?”

    乌零露张了张嘴,想骂她一声呆子,却又只是叹了口气。“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吧,那个家伙怎么样了?你这些天对她那般嘘寒问暖的,也没见她对你有什么好脸色。”

    说到陈泷,弦思深感无奈,她虽然不再抗拒自己接近她,但是依旧不怎么理会她。

    “慢慢来吧,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接受我的。”

    “你这个呆子。”乌零露摇了摇头。

    她们两个走在热闹的集市上,去了很多白月所说的可能找到谭玉玲的地方,但是都没有找到。

    “你说她到底会去哪里呢?”

    各大修仙派历来都有这个相同的规矩,虽说在历练期间不会干涉弟子的行动,但是时间一到就必须回到门内,否则定有重处。其实这么做就是为了防止修仙人打扰凡人的生活,毕竟修仙人的法术对凡人来说足以毁天灭地。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乌零露当然是无法理解谭玉玲的行为的,倘若她不愿意回去,直接就走了,那还会待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找呢?

    “我听说他爱上了一个凡人,所以才不愿意跟我们回去的。门内规矩森严,她若执意如此,怕是要受到重罚。”

    乌零露摇了摇头,十分不理解的说道:“那是她傻,既然她不愿意回去,为何不把那男子直接带走呢?”

    “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吧?如果是你,你现在会在哪里呢?”

    “我?”乌零露嗤笑一声,“我才不会像她那么傻,若我喜欢一个人…”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想到衡衍,心口一痛,转而说道:“如果是我的话,知道自己可能要和他分开,那肯定要每分每秒都和他在一起。”

    乌零露说完以后,愣了愣,随即与弦思惊喜的相望一眼,然后立刻赶往了那凡人的住所。果然,找到了谭玉玲。

    她比起以前消瘦了许多,原本娇美圆润的脸庞竟是有些憔悴。她看见乌弦两人走了进来,一脸惊恐,语气悲凉的说道:“你们还是找来了吗?”

    “玲儿,你还是跟我们回去吧。”弦思不忍的劝道。

    “不!”谭玉玲留下眼泪,她摇了摇头,语气里竟是坚决,“我不会跟你们走的,你们不要来劝我了。”

    “我们才没那个闲功夫来劝你,只是来警告你一下,回不回去是你自己的选择。”乌零露就没有那么啰嗦了,直接了当的说。

    “那就请回吧,也请告诉其他人,不要再来找我了。”

    见谭玉玲一副决绝的样子,弦思不由说道:“你到底是为什么?你若真喜欢他,也不急在一时呀,你不先保全自己,以后如何相守呢?”

    或许是说到了她的痛处,谭玉玲竟不能自已,她拂面痛哭起来。“可是已经来不急了,若我现在走了,怕是再无相见的可能了!”

    听到她的话,乌零露与弦思不由面面相窥,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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