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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云顶峰只剩下了罗云这个孤家寡人,无比的寂静,无比的凄凉。除了留守在哪里照顾罗云的弟子,几乎见不到有人来去。

    在云顶峰的云海深处,那扇冰冷的门不知何时被打开。而奉命照顾罗云的女弟子一个正打着瞌睡,一个不知跑去了哪里,居然使了一个幻术装模作样。总之皆没有发现有人走了进来。

    “罗云长老呢?”

    声音出现的突然,听着轻轻淡淡,十分的不真切。但是那打瞌睡的女弟子还是清醒了过来,因为周围的温度似乎骤降下来,她不由的打了个哆嗦。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却发现眼前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

    仔细再一看,顿时被吓得跪地不起,“拜见掌门,弟子只是太累了,不是故意睡着的。”

    衡衍也并未责怪,毕竟年少,怎么可能耐得住这云顶峰的寂寞。一个人无聊起来,就就是容易犯困的。他记得有人曾这么对他说过。“罢了,你起身吧,带我去见罗云长老。”

    “是。”见衡衍并未责怪,女弟子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给衡衍带路,走了没多久,便停在了一扇木门前。

    “掌门就是这里了。”

    “怎么不是休养屋?”衡衍有些疑惑。

    女弟子为难说道:“是罗云长老她自己坚持的,说是休养屋里太冷了,就命弟子门将她搬出来了。自从罗云长老受伤以后,就变得特别虚弱,现在应该已经睡下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过几日再来吧。”

    衡衍正欲转身离去,却又听屋子里传出了一阵虚弱的声音。“等等,不要走,我还没有睡下,你进来吧。”

    衡衍停住脚,转身对女弟子说道:“你先下去吧。”

    “是。”

    没有迟疑,衡衍推门而入,果然看见了已经做起身了的罗云。她略微整理了下妆容,但是脸色依旧看上去苍白无比。眼眶黑黑的,眼里因为衡衍的到来点起了一丝欣喜。

    “你怎么样了?”衡衍先开口问。

    罗云有气无力的苦笑一声,“就那样了,恐怕以后我不能再帮你管理重阁门了。”

    “重阁门的事有南天长老帮忙看着,你不用担心,好好养伤吧。你放心,你的仙根还在,我不会让你一直这么下去的。”

    “不要。”罗云说的很坚决,也有些凄凉。“衡衍我宁愿你骂我,宁愿你生气,也不愿你用现在这副客套疏离的语气和我说话。我也不愿你耗费太多精力用我现在这副残破的身体上,我只要你好好的。”

    “你不用有负担,你身为重阁门的元老,我们不会置之不顾。”

    “你难道一定要这么伤我吗?”罗云凄凉的看着他。

    衡衍移开眼,淡淡说道:“罗云长老多心了。”

    “其实我怎么会不明白,你肯来,一定是因为南天师兄在帮我说情。可是即便如此,看见你我还是满心欢喜,你难道就不能表露出哪怕一丝对我的怜悯之心吗?”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衡衍丝毫不为所动,转身想要离开。

    “衡衍!”罗云心中一急,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跳下床欲拉租衍,可是落空了。她反倒重重的摔倒在地,再无力站起来。

    衡衍自然不能不管不顾,前去单手将她扶起,正要抽回手却被她紧紧抓住。他微皱眉,语气冷淡疏远,“罗云长老请自重。”

    可罗云的眼神却渐渐迷离起来,她脸颊泛起一丝异样的红晕,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情意绵绵,“后凡师兄,不要走,小云等了你好久。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呢?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我有多痛苦。”

    “罗云长老是该好好休息了,说话都糊里糊涂了。”衡衍毫不留情的推开罗云。

    “不是我糊涂,只是我不愿意相信!”罗云眼神哀婉的看着衡衍,“从从未奢求过什么,但是凭什么乌零露就可以得到你的垂怜,凭什么你一次又一次的为她破例,凭什么那么纵容她。而对我,却如此残忍,哪怕是一丝的温柔也不愿意留给我。你明知我的心意,却装作不什么都不知道,而我被乌零露折磨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你还是装作不知道。这难道就是你所说的大道吗?”

    “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你的理智你的善意都被嫉妒所蒙蔽,你已经失去了自我。又怎么能怪罪别人不够怜惜你,是你自己不够怜惜自己。”

    衡衍终究还是转身离开,罗云瘫在地面上,仰头凄惨的大笑起来,泪水从眼角滑落。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都在不停地颤动,但那些疼痛及不上心中的万分之一。

    “衡衍,我恨你,若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爱上你。哪怕生生世世为凡人,我也不要再尝这无穷无尽的孤独寂寞。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和乌零露两个人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她的声音充满了怨恨,像是一个人的诅咒,久久回荡在这云顶峰上。那留守的女弟子听着这无比凄惨决绝的嘶吼,不由的从心底冒出一丝寒意。过了许久,这云顶峰彻底永远的静了下来。

    绝命山。

    乌零露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休息的屋子,手里拿着楚瑶在离开前留下的玉符。她心中无法安定下来,起起落落的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推开门,愣住了,只见那原本属于她的铜镜前背对着她坐着一个柔美的女子,而此人正是弦思,没想到她居然从海棠的手中逃了出来。却并未逃跑,而是在这里等着乌零露归来。

    弦思像是没有发现乌零露,仍旧端坐在铜镜前打扮着自己,是极为寻常的妆容,与在重阁门时一模一样。只是她的眼神不再似从前那般清澈如水了。

    “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乌零露先开了口。

    “等你。”

    “等我?”乌零露嗤笑一声,“难不成是在等我回来杀你吗?还是等我再一次的原谅你,把你继续当做我最好的朋友呢?”

    弦思终于转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疯狂。“因为我想杀了你,乌零露。”

    乌零露无所谓的笑了笑,“真是奇怪了,怎么这么多人想要杀我呢。而且我自认为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虽然我不在乎,但是你能够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弦思像是在嘲笑乌零露的自欺欺人一般,恨恨回答道:“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的很,何必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的确我从一开始来到这里就是有目的的,就是想要杀了你。可是我发现自己无法做到,所以我就串通了重阁门的人。不过可惜了,居然一早就被你识破了,你应该觉得我很可笑吧。”

    “你是很可笑,而可笑的原因就是太自不量力。既然都已经选择暴露了,那为什么不滚回重阁门,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受我欺辱呢?”

    “因为和厌恶你一样,我也厌恶着重阁门,厌恶着整个正派。我和他们串通一气不过是想让你们两败俱伤罢了,你们都让我觉得恶心!”弦思有些激动,双手紧紧握拳,近乎嘶吼。

    “为什么?”

    “因为你们都是杀害师父的凶手,我恨你们,你们把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依靠给害死了,你们都要付出代价!”

    乌零露愣了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但而弦思显然不想轻易的放过她,冲到她面前,拼命椅着她的身体。发泄着隐藏多年的怨恨。“为什么!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奢望过什么,哪怕是一辈子都做他的小徒弟,哪怕是他从来都不正眼看我一眼,哪怕他只是拿我当你打发时间的工具,我也都没有在意过,但是你们还是夺走了我的一切!”

    乌零露任凭她发着疯,脸色惨白,轻轻皱动眉尖,眼神里透露出痛苦不堪的神色。弦思的话一点点的敲碎她的防备,那些被隐藏的记忆慢慢开始涌动,甚至开始要冲进她的脑海,翻云覆雨。“不要这样,放开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被狠狠推开的弦思跌倒在地,但她并未着急起身,而是冷眼看着乌零露陷入崩溃的边缘。“你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你应该很清楚师父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死的。”

    “别说了。”乌零露空洞的眼里有了一丝痛苦的情绪,声音沙哑,像是极力在压制这什么。

    “你在怕什么呢?乌零露,比起重阁门,我更恨你。因为你才是让师父活不下去的理由!这十年来,你看看你变成了什么鬼样子呢?师父死的一点也不值得!”

    空气凝固下来,发泄过后是一阵无力感。弦思彻底瘫痪在地上,她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这十年她忍得太辛苦。如今一下发泄出来,却又觉得莫名的没了方向。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小姬怎么可能是我害死的,我是这个世上,最不愿意他受到伤害的人。”乌零露像是在对弦思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呵呵。”弦思神色无比怪异阴森的笑了笑,“事到如今,你还是在骗自己。你不过是接受不了那个现实罢了,难道你不知道吗?师父他所缺的最后一味药就是你呀!女娲补天之神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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