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殿前销魂

第九卷:相恋,却相离(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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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卷:相恋,却相离(七)

    “他带走你,启云帝便不会与南陵彻底翻脸,也不会和北境联合!更何况,利用你来报复……将北境,将当初你父亲和母亲用生命留下来的两个孩子一一的杀掉……岂不是最完美的?”

    难怪……她是他口中最完美的棋子,因为这样的因果报应……才是报复时,最有快感,最有成就的事情了吧?偶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对错早已经不重要了,虽然朕当初也不同意母后计划从南陵内部分解南陵,虽然失败了,赔上了母后的性命还有北棠风在南陵忍辱负重的三十年,但是母后的做法在她的立场上来看,是她唯一能做的!”

    北棠冽幽幽一叹,“但是在朕的立场上,朕要从正面光明正大的击溃南陵!一洗我北镜几十年来的耻辱,这是朕该做的。.”

    说着,北棠冽喝了口茶,看向锦瑟,语气有些凝重,“朕没有想要勉强谁去做什么,所以没有告诉任何人关于你的身世,也给了你和北棠风机会,让你们选择离开这里,去过你们选择的生活!可是你们没有走掉,这是命中注定的!”

    “现在你都知道了,你作何感想?”北棠冽放下了茶杯,看向锦瑟,她并没有痛苦的犹豫,也没有苦苦挣扎。

    她的表情比北棠冽想象中的要冷静许多。

    “我要回去启云国。”锦瑟下定了决定,没有看北棠冽,那深沉坚定的眼睛,仿佛看向了遥远的未来,“若我没记错的话,启云国的皇帝登基五十余年,还未退位……我想去见见他,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吧?”

    北棠冽笑了起来,“你姓锦,是启云国的嫡孙,如今在位的启云帝,是你的皇爷爷。”

    锦瑟的嘴角几乎不闻的勾了勾,仿佛是笑了。

    北棠冽接着道:“我会送你回去,只不过你做好准备了吗?也许会有你意想不到的情况,到时你恢复了身份,便不得不答应了!”

    “你觉得我现在还会在意那些吗?”锦瑟笑了起来,却异常的冰冷。

    因为她现在什么都没有用了,一个人当她失去了一切,连活在世界上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时……她还有什么好恐惧的?

    她与慕容修云注定了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她还在娘胎时,便注定了……他们总会有决裂的时候。

    而……北棠风,他们总是在错过,总有许许多多的困难阻碍着他们,总是满身伤痕,心痛如绞,如今更是在他们之间隔着天涯海角一般宽广的鸿沟,也许错过了……便是一生,再也挽回不了吧。

    在这个世界上,北棠风是唯一对她真心诚意,不求回报的人,不问缘由的给了她最珍贵的感情,在她这让人觉得可笑的人生里,哪怕这一段时间这样的短暂,也足够了。

    她现在已经失去了所有,再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所以……无可畏惧。

    “一个月,一个月后……送我离开。”锦瑟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没有忘记和清竺的约定,她轻轻的睁开了眼睛,看向北棠冽,“还有一件事情,希望你可以答应。.”

    “你说。”北棠冽并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你不用担心闵敏郡主,一个月后她一定会回来,那时你便给他们主持婚礼吧!”锦瑟只是木讷的说出这一句话来,“只要我走了,他会答应的。”

    北棠冽转眼看向了窗外,“朕会让北棠风为此事负责!他别无选择。”

    一个月吗?看来是锦瑟与掳走闵敏的人达成的协议……北棠冽很清楚,那些人掳走闵敏的动机,所以他相信锦瑟的话,“你能保证闵敏的安全吗?”

    “能,她一定没事的!”锦瑟有些苦涩的笑了起来,“那你现在能告诉我,关于我恢复身份后,究竟……有什么是我必须承担的责任?”

    “朕可以告诉你,也可以答应你,哪怕你知道了这件事情后想后悔,朕也一样不会追究!只是从此以后,你只能远走天涯,不能再回北镜,不能再见北棠风了。”

    北棠冽又给了锦瑟一次机会,锦瑟稍微有些讶异,因为他什么都对她说了,却还是又给她一次可以反悔的机会。

    一直以来锦瑟对北棠冽的态度都不好,她甚至很讨厌他!虽然没有听他亲口说他就是当年马车上的男人,但是锦瑟却已经认定了。

    因为他已经承认了,当年是他……将她安置在客栈的。

    锦瑟垂眸,只要抛开当年的这件事情带给北棠冽的负面影响,一直以来……北棠冽确实什么坏事也没有做过。

    甚至……他给了她很多选择的机会。

    可是这一次,不论是什么……她都不会后悔了。

    因为人在绝望之中,一旦看到了未来的路,一旦找到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那么她就会紧紧的抓住,绝对不会放开的!

    “你说吧,这一次……不论是什么,我都绝对不会动摇了。”锦瑟坚定的一字一句的表达了自己的意志。

    北棠冽移开了眼,幽幽的道:“当年在南陵,母后与锦柔公主也算患难以共的生死之交,当初母后北棠风以及朕都定下了亲事,北棠风的你也已经知道了!朕登基十年来未立皇后,便是因为朕的婚约,是母后与锦柔指腹为婚,而朕为什么一直在寻找你,你现在可懂了?”

    锦瑟呆愣在原地,这个消息的冲击力比她知道了自己生身母亲另有其人时更加的震撼,“你,你……你说什么?指……指腹为婚?”

    “是你耳朵不好,还是你以为朕很会开玩笑?”北棠冽斜了锦瑟一眼,脸色越发的冷淡,仿佛提及此事他也不是很开心。

    当然……他怎么可能开心?

    一直眼看着自己的未婚妻……与别人……甚至还亲手促成她和他的弟弟私奔……而他现在竟是一脸正经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锦瑟突然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了,愣了许久,才结巴道:“那……那你,你为什么不早说?”

    如今突然这样,叫她一时之间怎么接受?

    “早说有用吗?”北棠冽冷哼一声,斜了锦瑟一眼看向了窗外,“朕从来不想勉强什么,而且一直以来你也没有对这些事情产生过疑问,也没有给过朕可以说明的机会!朕本来想将这件事情一直隐瞒下去的,可是你真的太没用了!让朕不得不站出来给你指条明路。.”

    “我……”锦瑟垂下了头,“我确实没用。”

    “事已至此,你好好考虑考虑吧!”北棠冽站起身来,“朕不勉强你,但是朕也不拒绝你,毕竟朕需要启云国的帮助,但是你若是做了决定,朕希望你可以坚定自己的心!你以后若是再回来,见到北棠风时……该如何自处也不用朕提醒你了吧?”

    锦瑟低下了头,一切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北棠冽说的对,她太天真了,也太弱小了……明明早已经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可是在这一刻,竟然又动摇了,她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但是毕竟是北棠风啊……她不想再伤害他了!可是她若恢复了身份,再次站在他眼前时……将会给他多大的伤害?

    这一切……为什么,又回到了原点?

    看着锦瑟陷入纠结之中,北棠冽勾起唇角讥讽的笑了起来,“这便是你胆小懦弱的证明,也正因为如此,你才会有今天……罢了,是朕看高了你,还真的以为你可以坚定信念毫不动摇,现在看来,你还是自己一个人离开吧!也许逃避一辈子,弱懦一辈子,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困难的了!”

    说罢,北棠冽转身便要离开。

    他的话却如同一根根尖锐的针刺在了锦瑟的心脏上,一阵阵的痛……她永远也摆脱不了吗?她永远都只能被动的接受,都只能选择逃避?

    她一辈子……弱懦无能?

    就算逃走了又如何?当灾难再次来临时,她还能逃走吗?当她再一次牵连到身边重要的人时,她用什么来保护他们?

    锦瑟狠狠的闭上了眼睛……她不要,不要一辈子懦弱的活着,连母亲给她的身份也不敢接受!母亲用了生命才换了她呱呱坠地,而她……这二十多年来,都是怎么在活着的?

    哪怕知道父亲的死是被谋害的,也不敢为他报仇吗?

    哪怕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她的亲人,也不敢去见面吗?

    “不!”锦瑟猛然呐喊了一声,已经走出门的北棠冽顿住身影,锦瑟看着他的背影,猛然道:“我不会后悔的!我说到做到,我就是我,我要见自己的亲人,我要为父亲报仇,为了豁出性命生下我的母亲,我也要活得光明正大!我不会再逃避了!不会!”

    “一个月后,朕会让人来接你的。”北棠冽没有转身,因为若一个月后她还在这里的话,那么便足以证明她的决心了。

    当然……她也可以随时反悔离开。

    对此,北棠冽从来没有过很深的执念!因为启云帝已经七十五岁了,过不了多久也该退位让贤了,他只是再多等几年而已,等启云国的新帝登基,他一样可以得到启云国的支持。

    虽然锦瑟的帮助不仅仅是启云国……她还会成为慕容修云的致命弱点。

    北棠冽笑了起来,走进了外面的阳光之中……一切,只看天意罢了。

    *

    “如何?轩阳王还没出来吗?”没有直接回皇宫,北棠冽踏进了轩阳王府,直直的进了后苑。

    身后跟着的是已经回来看护宅院的凌宓,他和鬼叔回来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很自责,当时他明明都已经在院子外了,可是却没有进来探查一下。

    若是当时他多走几步进来查探一下,是不是……

    “朕在问你话!”北棠冽不耐的皱了皱眉头,人已经到了内院。

    “属下该死!”凌宓刚回过神来要回答,已经被北棠冽挥手阻止了,他冷哼一声道:“罢了,不用你说了,朕有眼睛可以看到!”

    北棠风的寝室门窗紧闭,这雨过天晴的大好阳光,似乎都无法照亮这座阴霾的阁楼一般,叫人觉得这阁楼与这华丽大气的王府一点也不搭配。

    像是埋在一片阴霾之中一般,沉重的气氛。

    “上官府的人可来过了?”北棠冽看着眼前阴霾之中的阁楼,又问了一句。

    凌宓忙低头应道:“来了好几次了,王爷都没有接见,他们闹了一上午了,后来进宫去了!说是要找皇上讨个公道,一定要北棠风交出上官闵敏来。”

    “毕竟人是在这不见的。”北棠冽叹了一声,虽然上官府的人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那天上官闵敏的贴身丫鬟作证,那日上官闵敏确实是在这里见北棠风的,后来雨下得太大,她就跑到一边的空房里休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上官闵敏早已经跑了!

    如今上官府紧急如焚,来要人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北棠冽沉了沉眼睛,派了那么多人去找都没有丝毫音讯,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锦瑟说的一个月了。

    想着,北棠冽上前,没有敲门。

    直接一脚‘嘭’的一声将门给踹开了,那力道很大,好好的一扇紧闭着的门,竟是被踹得四分五裂……

    北棠冽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抬脚进了屋子。

    屋子里空气很不好,还点着蜡烛,但是光线依旧昏暗,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沉闷感。

    房间里很乱,地上还有上官闵敏被撕碎的衣服和血迹,是从那夜以后都没有收拾过。

    北棠风就坐在床边的地上,颓靡得伸直了脚,无力的靠在床边,没有动弹,头发有些凌乱的落了几缕下来,挡在了他的脸前。

    他低着头,越发的叫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仿佛整个人都埋在阴影之中,就仿佛这整个屋子的沉闷昏暗,还有这个阁楼的阴沉……都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般。

    “死了没有?”北棠冽上前,伸脚踢了踢北棠风长长的伸出来的脚,嫌弃的皱眉。

    北棠风自然是没有反映,北棠冽也不在意,只是深深的吸了口气,这屋子的气息叫他十分难受,他皱眉道:“锦瑟没事。”

    “你见到她了?”北棠风像是突然回魂了一般,一下抬起了头来,期望的看向了北棠冽。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的周围已经稀稀拉拉的留出了不少的胡子,看起来憔悴极了……哪里还有昔日一分半点的尊贵和威严?

    北棠冽点了点头,接着道:“但是闵敏还是没有消息。”

    “她……不会出事吧?”北棠风犹豫着,眼睛里刚才散发出来的光彩又全数湮灭了。

    “亏你还记得她!”北棠冽转身,推开了窗户,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叫他好受了许多,他幽幽的道:“锦瑟已经找到了她自己想要走的路,你们也许会再见的,但是再见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真的?她……她还愿意见我?”北棠风几乎是一下有了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掠到了北棠冽的身后,那曾经高大的身影仿佛一下萎靡了不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一样。

    “朕说了,再见也不一定是好事!”北棠冽转身看着北棠风眼里的期望,摇了摇头,叹息道:“总之她找到了她该走的路,而且还特意的请求朕为你和闵敏主持婚礼!”

    “她……”北棠风咬唇,哪怕这些话她亲自跟他说过了,但是如今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竟和当时一样的难受。

    北棠风突然苦涩的笑了起来,“是啊……她一定会这么说的!一定会的。”

    “她都已经打起了精神,你也不该再这样放任自己了!”北棠冽拍了拍北棠风的肩膀,叹道:“人活着,总是有受不完的苦的……你又何必折磨自己,也折磨她呢!”

    北棠风低下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怎么能轻易的放下?放下那已经得到了,最终却又失去了的幸福?这种痛苦比起他从未得到过,还要难以忍受啊!

    “事实已定!朕知道你不是那么轻易就被打败的,不论为了什么,你都还得活着,比任何人都活得好才对!”北棠冽转身离去,幽幽的道:“朕希望闵敏回来时,看到的不是你这副样子。”

    “皇兄……”北棠风突然叫住了北棠冽的身影,犹豫着,却还是开口问道:“之前你跟我提过的……八年前的少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北棠冽的眸子微微一闪,表情瞬间冰冷,只是在他身后的北棠风看不到,他愣愣的道:“我仿佛想起什么来了,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我真的忘记过什么吗?”

    “有的事情,忘记了便忘记了!”北棠冽抬脚离开,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忘记,也是一种幸运。”

    “皇兄!”北棠风追出了门,但是北棠冽坚决离去的身影已经远去了。

    有些泄气的叹了一声,北棠风轻轻的按住了自己脑袋上的太阳穴,他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可是总有一个鲜血淋淋的尸体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那双眼睛恐惧起来时,和锦瑟的眼睛一模一样!

    北棠风摇了摇又有些疼痛的脑袋,不由得喃喃的道:“可是……为什么,会忘记呢?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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