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没忘。”就算她想忘,赵王妃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提醒,她也忘不了,初雪语气淡漠的问:“但是王妃,正如温香所说,父王与母亲尸骨未寒,初雪还在守孝期,未得圣旨私自入宫,不会给赵王府招来麻烦吗?”

    赵王妃凝眉,目光定定地看着初雪。

    初雪以为赵王妃又要用死去的赵王来压自己,结果却没有,静默了一阵,赵王妃好似真的经过深思熟虑,开口说:“此事先缓缓,我需要再想想。”

    以难缠出了名的赵王妃,如此爽快地妥协,着实让人讶异,初雪挑眉,不信赵王妃的话,却找不到破绽,她只能静观其变。

    “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温香的后事。”赵王妃和善的看着软玉。“软玉,你与温香情同姐妹,一起伺候长郡主也好些年,感情因该很深,如今温香去了,在她入土前都由你守着她,现在就去吧!”

    软玉完全没想到赵王妃会有这样的安排,心中是赞同的,但想郡主,她又迟疑了,询问的目光看向初雪,想取得主子的首肯。

    初雪了解软玉,知道温香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守着温香的遗体是她唯一能为温香做的最后一件事情,自己若是不同意软玉去,软玉不会去,但心中一定会有遗憾。

    此时她还猜不出赵王妃突然改bt度的原因,但死者为大,不管赵王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情于理,她都因该同意软玉去守温香。

    沉重的点了点头,初雪对软玉说道:“你去吧。”

    “谢谢郡主,谢谢郡主。”软玉万分感激的道谢。

    “傻丫头,你该谢的人是王妃。”初雪提醒软玉。

    “谢谢王妃,谢谢王妃。”软玉又对着赵王妃福了福身,连连说着谢谢。

    赵子敬不屑地扬起嘴角,看了软玉一眼,不置一词。

    软玉离开后,初雪感觉自己再留下也没有什么用,刚想起身向王妃告辞,就听到赵王妃沉声道:“来人,长郡主身体不适,你们扶她上马车。”

    随着赵王妃的话落下,两名长得五大三粗的丫鬟走进来,来到初雪面前,不由分说的把她从椅子上拉起,一左一右架着她,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被两个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丫头控制着,初雪挣扎了几下,发现动不了,心中隐隐明白了什么,她索性不再挣扎了,沉着脸色质问赵王妃。“你打算把我绑着进宫吗?”

    她现在明白赵王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赵王妃忌惮着软玉的武功,让软玉去守温香遗体,只是要支开软玉对她下手。

    赵王妃不愧是赵王妃,计策果然高明。

    软玉不在她身边,她就像砧板上的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绑着你入宫又能如何?”赵王妃笑容诡异,眼神无温。“赵初雪,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你答应我入宫,不过是在敷衍我,不过呢,我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早就知道你不会配合,既然你不肯自己上马车,我只好让人扶你上马车。”

    “王妃这样做,不觉得过分?”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跟赵德妃有的一拼。

    “过分。”赵王妃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般,大笑了几声,起身走到初雪面前,笑道:“我做的过分事情不少,不差这一件。”

    “有妻如此,父王泉下有知,该多心寒。”初雪叹息,为赵王感到悲哀。

    听她提到赵王,赵王妃脸色一变,眼神狠戾。“他活着的时候不也没少让我心寒,他死了,换我让他心寒一次,很公平。”

    是赵王先让她心寒,她做什么赵王都没有什么资格心寒。

    “嫡世子还未承袭父王的爵位,王妃就迫不及待的扯后腿,当真是不给他留后路。”这话,初雪是说给一直没开口的赵子敬听。

    赵子敬倏然抬眸看着初雪,神色间有着茫然。

    “你还是先担心你吧!”赵王妃冷笑,她是敬儿的母妃,为了敬儿承袭爵位,她无所不用其极,使尽手段,不在乎背负骂名。

    疑窦的种子在赵子敬心中发芽,母妃没有反驳初雪的话,难道真的是想扯他的后腿?

    赵子敬不淡定了。“母妃……”

    “你闭嘴。”打断赵子敬的话,赵王妃看着他,表情温和。“敬儿,初雪的话能信吗?她是想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才说我是扯你后腿,试问,我扯你后腿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是你母妃,命运和你紧紧的连系在一起,你承袭赵王的爵位,我就是新赵王之母,整个赵王府,就我们母子最大,谁还能把我们母子怎么着。”

    “对不起母妃。”赵子敬愧疚的低下头,很是自责,他不该怀疑母妃,怎么可以怀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母妃。

    “有太子殿下和裴境泽在,你就不可能顺利承袭爵位。”初雪道出事实。

    王妃刚要说什么,被匆匆跑进来的赵忠给打断。

    “王妃,王妃。”赵忠一脸惊悚,还是见鬼了般。“赵将军回来了,他回来了。”

    “赵忠,你慌什么?又不是见鬼了。”赵子敬呵斥赵忠的行为。

    他是见鬼了呀!赵忠有苦难言,眸光看了眼初雪,见她被两个丫头一左一右架着,顿时明白了什么,心中暗暗叫糟,完了完了。

    “赵将军。”赵王妃蹙眉问:“哪来的赵将军?”

    赵忠还来不就回答,门口处大步走进一人,男子一袭紫衣,翩翩君子样,面如白玉,尤其是双眉间那一枚鲜艳欲滴的红痣,那是货真价实的美人痣呀!

    “好美的男人!”初雪在心中感叹,她敢打赌,这是她来古代后,见过的男人中最美的一个。

    就是赫连彧和梁亦玄的容貌,都望尘莫及,欧阳狄洛更是没法比了。

    见到此人,赵王妃和赵子敬大骇,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回事?”紫衣男子看到初雪被两名丫头架着,脸色变的铁青,大步走过去。“大胆的奴婢,还不快放开初雪。”

    两个丫头被紫衣男子的气势怔住,迅速放开了手,退到一边,直接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认错。

    紫衣男子没有理会两个丫头,高大的身躯直立在初雪面前,墨黑的双眸,瞬也不瞬的看着她,里面有惊喜,有愧疚。

    这人是谁呀?初雪心中疑惑,想到他斥责了两个丫头,算是解救了她,她理应对他说声谢谢。“谢谢。”

    “你……”迟疑了一下,紫衣男子问:“你没事吧?”

    自己挂念的人儿就在面前,他想伸手碰触她,又怕她排斥自己,所以他迟迟不敢有所行动。

    “你是……”眨了眨眼,初雪满心疑问。

    “初雪,我哥哥啊!不记得哥哥了吗?”紫衣男子小心翼翼的问,声音温柔,比起之前呵斥丫头时,简直是天壤之别。

    “哥,哥哥。”初雪一愣,哥哥,她哪里来的哥哥?

    误把她的愣怔当成久别重逢惊讶,赵子钏一把将她抱入怀中,下巴搁在她头顶,柔声低语。“别怕,哥哥回来了,没人再敢欺负你了。”

    说这话时,赵子钏眸光看向赵子敬和赵王妃的放向,两人均有种背脊一凉的感觉。

    突然被美男抱住,初雪脑子有些懵,伸出手想推开他,却听到他说的话,她才明白,他是赵子钏,赵王的二儿子,一个不受待见的儿子,她从未见过的二哥。

    关于赵子钏,初雪只知道他是北苑的主人,不在府里住,不受赵王待见,可能都是不受待见的人,所以,她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很安定,伸出去推他的手垂下,任由他抱着自己。

    能让她感觉安定的人不多,她很珍惜。

    在她胡思乱想时,赵子钏扶着她的肩,轻轻将她推开一些,沉声道:“来人,送郡主回北苑。”

    他说的是郡主,而不是长郡主,因为在他心里,他只承认初雪一个妹妹。

    随着他的话落下,门口处走进来一名青衣男子,来到赵子钏面前,站直身躯目不斜视,一板一眼的态度,一看就是出身军旅之人。

    “北苑。”初雪惊讶地抬头看着眼前的人,赵子钏伸手揉了揉她后脑,语气里满是宠溺。“乖,哥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跟小贵去北苑休息。”

    初雪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反驳他的理由,于是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安排。

    见她点头同意,赵子钏悬着的心放下,对她笑了笑,才把她交给小贵,并嘱咐小贵说:“小贵,我把郡主交给你,你务必给我保护好她,等我回去。”

    “是,将军。”小贵单膝跪地,行了个军营里标准的领命礼,站起身,恭敬的对初雪道:“郡主请。”

    一声将军,对于熟悉的人来说在正常不过,不熟悉的人,却如惊雷般炸响。

    初雪随着小贵离开,出门口时,她听到赵子钏对赵王妃行礼,声音不咸不淡,不卑不亢。“不孝子,赵子钏,见过王妃。”

    “你……你……”这是赵王妃惊恐外加颤抖的声音,初雪脑补了一下赵王妃的表情,不自觉的笑了。

    小贵走在初雪身后,注意到四周不时朝他们投来目光,他不动声色,尽忠职守的完成将军交给他的任务。

    护送郡主回北苑,保护郡主安全。

    初雪走进陌生的北苑,讶异于里面熟悉的摆设,竟然与宜雪阁相似,确切的说,是与半年前的宜雪阁一模一样。

    有此可见,赵子钏和赵初雪这两兄妹,关系很密切,也许是命运相同,所以连喜好也相同。

    初雪没有问小贵关于赵子钏的问题,不是她不好奇,而是,军人嘛,都有些冷硬的脾气在,她不想去验证。

    赵子钏对她说有些事情要处理,这个有些事情,是怕没有他说的那般轻松,不然,她都坐了有一会儿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小贵问她要不要喝茶,她摇头,小贵又问她要不要吃东西,她还是摇头,小贵没辙了,初雪也有些困倦,索性趴在八仙桌边睡觉。

    赵子钏回到北苑,一进门,就见初雪趴在桌子边熟睡,责备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小贵,小贵很是无辜,郡主要趴在桌子上睡觉,他也没有办法,他可不敢把郡主抱到床上去,将军回来知道后一定不会轻饶他,郡主醒来他也说不清楚,搞不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放轻脚步,赵子钏走到初雪面前,弯腰抱起她,轻盈的身子令他蹙眉,她怎么能这么瘦。

    身体腾空,初雪醒来,睁开迷蒙的大眼,入眼的是赵子钏那张妖孽般脸,赞美声溢出一口。“好美的男人?”

    赵子钏身体一僵,深邃的眸光看着她。

    碰的一声,重物落地,初雪循声看过去,只见小贵摔倒在八仙桌边,他狼狈的爬起来,一脸惊恐的看着她。

    初雪不解,自己又没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小贵至于吓的摔到吗?

    身体被放在软塌上,头顶滚过赵子钏好听的声音。“以后困了,就到软塌来睡,别再趴在桌子上睡,容易着凉。”

    初雪没有说话,一双水眸看着赵子钏,他的性情如何,她还没有摸透,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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