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王家的诅咒是真有其事……”

    “这回是谁死了?”

    “而且还一连死了两个……”

    听着村民们议论纷纷,常永瞻心想王家的门房说家里正在办喜事,可为何又订了两口棺材?又是给谁用的?不过心中有再多的疑点,也找不到人可以问清楚,看来只能求助官府。.

    于是,他决定先回陈家,再立刻赶回县城,直接上衙门找当县丞的大房永祯堂哥帮忙,尽管常家已经将他从族谱中除名,可是为了救迎娣,面子又算什么,求也要求到对方点头。

    第9章(1)

    常永瞻先到陈家,再一路赶到平遥县衙门直接求见县丞,而不是敲喊冤鼓,为的就是要省下等候知县升堂问案的时间,幸好他很快便被请进衙署,也顺利见到这位没有太多相处机会的庶出堂兄。

    “……我知道永成为了报复你让他坐了半年的大牢,差点害死堂嫂,永祯堂哥一定不想再跟常家有任何牵扯,但是除了动用官府的力量,真的没有人能帮得了我,所以……”

    “你先别着急!”身穿八品官服的常永祯比了个手势,要他冷静下来。“这是两回事,我不会因为他的关系而袖手旁观,你先把整件事说出来听听。”

    虽然他已经被逐出常家,又和这位四房嫡出的二堂弟并不熟稔,可是听到有人平白无故失踪,身为县丞,肩负保护平遥县百姓的责任,自然不能等闲视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对方向来不疾不徐的沉着语气发挥了稳定作用,让常永瞻得以缓了口气,这才把来龙去脉有条有理地说了一遍。“我可以肯定阿娣一定被囚禁在王家,现在也只

    有官府能够进去搜查……”

    常永祯沉吟了下。.“你真的确定?”

    “我上王家去过,王家的六少爷却来个避不见面,摆明了就是心虚,再说昨天阿娣拿着刚缝好的嫁衣到王家,就马上办起喜事,问了附近几户村民,也都说没见到花轿,新娘子究竟是从何而来,更没人知道……”

    他脑中陡地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才对!阿娣已经是常家的媳妇,王家自己也很清楚,就算她的命格能够旺夫益子,未必可以破除诅咒。”

    “诅咒之说,不过是怪力乱神。”常永祯相信心正自然能趋吉避凶。

    常永瞻不禁心急如焚。“王家一连死了好几个儿子,若再有人穿凿附会,自然更是深信不疑……你要相信我,阿娣绝对还在王家,再不去救她的话,万一有个不测……就当我求你……”

    说着,他便要屈膝下跪,却被常永祯伸手扶住。

    “我相信你就是了。”常永祯见他两眼泛红,又低声下气,甚至不惜跟自己下跪。常家嫡子个个心高气傲、目中无人,能做到这一步,很难不令人动容,若真的出了事,后悔也来不及。

    常永瞻立刻转忧为喜。“多谢!”

    于是,常永祯带着他亲自求见知县大人,这位刚上任不久的新知县虽然不信世上真有诅咒,却相信县丞的判断,再加上救人如救火,即刻命吴捕头率领五名负责缉捕罪犯、传唤被告和调查罪证的捕快前往,一行人就这么直奔梧桐村。

    当众人来到王家大门外头,吴捕头立刻要手下上前敲门。.

    可敲了半天,都无人应门。

    常永瞻便指点他们试试偏门,敲了十几下,看守偏门的门房终于慢吞吞地出来应门,乍然见到外头来了好几名捕快,腰上皆佩着刀剑,手上还握着一支火把,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吓得提在手上的灯笼都掉了。

    “吾等奉知县大人之命,前来寻找失踪的妇人陈氏,让开!”吴捕头一把推开他,跨进偏门,其它捕快也跟在后头。

    眼看情势不妙,门房试图拦下他们。“差爷留步,让小的先进去禀报……”

    “是谁在当家作主?请他出来协助办案,若是不肯,一律押回衙门问罪!”吴捕头脚步未曾停下,率领手下穿过长长的甬道,直往内厅而去。

    门房唯唯诺诺地回了一声,赶紧进去通报。

    而常永瞻则和虎子走在后头,虽然如愿进来了,不过王家这么大,要藏一个人很简单,让他们不知该从何找起。

    只见甬道两旁的厢房外头都挂着一盏盏的红色灯笼,看起来颇喜气,孰不知这不过是在掩人耳目,当一行人进入内院,却是完全不同的场景,一盏又一盏白色的灯笼,让夜晚的气氛弥漫着阴森诡谲。

    即便是充满暑气的夜晚,却能感到阴风惨惨,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虎子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二少爷,这哪是在办喜事……”

    这时,常永瞻忍不住又猜测那两口棺材究竟是要用来装谁,不过他随即甩了甩头,努力不往坏处去想,坚信妻子还活着。

    直到内厅就在眼前,众人不必踏进里头就可以看见搭起的灵堂,还停了两口上好棺木,只有几名穿着丧服的婢女瑟缩地跪在地上,手上不停烧着纸钱,却不见半个王家人在场。

    常永瞻的心口窒了窒,一马当先地冲进内厅,马上抄起桌上的牌位,其中一个赫然写着“陈氏迎娣”四个字。

    “阿娣!”他发出一声悲戚的叫喊,试着想要推开其中一口棺材盖,这个举动引起婢女们的尖叫。

    虎子见状,也赶紧冲上前帮忙,总算把沉重的棺材盖推开。

    当常永瞻看见躺在里头的是个穿着寿衣的男人,马上两眼发红地扑向另外一口棺材。“阿娣,我来救你了!阿娣……”

    “这是在做什么?”老太太一脸气急败坏地赶到内厅,见到孙子的棺材盖被人打开,险些晕厥过去。

    吴捕头上前一步,正色质问。“吾等奉命前来查案,棺材里头躺的可是常家四房二媳妇陈氏?”

    老太太失声大叫。“你们不能把她带走!”

    “阿娣!”当棺材盖被推到地上,常永瞻瞥见眼皮紧闭、脸色苍白,身穿大红嫁衣,宛如死去般的妻子,脑袋一片空白。

    这不是真的!

    阿娣不会死的!

    虎子已经哭了出来。“是二奶奶没错!”

    “不要碰她!”老太太挥舞着双手,作势赶人。

    常永瞻倏地惊醒过来,一把将她挥开,伸手将妻子从棺材中抱出来,轻放在地上,手指放在她的鼻下,手还因为过度紧张而颤抖,就怕已经太迟,过了片刻,好不容易才确定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她还活着!

    只要有一口气,就还有救!

    “阿娣!”他抬高迎娣的下颔,用力掐着人中,连声呼唤。“阿娣!醒一醒!你不能死!快醒过来!”

    老太太发了疯似地叫道:“她已经是咱们王家的媳妇……丈夫都死了,当然要跟着陪葬才行……只要有她陪葬,王家就不会再有诅咒……”

    “她是我的妻子!”常永瞻没想到王家竟然会如此丧心病狂,把活生生的人放进棺材,打算用来陪葬。

    随后来到内厅的王有衡不发一语,只是盯着迎娣,也希望她能够获救,那么心中的内疚就能减轻些。

    常永瞻继续掐着迎娣的人中。“阿娣!你不能死!阿娣……”

    “喝!”原本不醒人事的迎娣突然喘了口气,头部和身子也跟着动了。

    他大声叫喊。“阿娣!”

    迎娣听见熟悉的呼唤,吃力地掀开眼皮,看着近在眼前的俊脸,两眼红润,眼底还闪着泪光,正是她的丈夫。

    “相公……”她才唤了一声,猛地想起什么可怕的事,两眼瞠得大大的,接着痛哭失声。“相公!你真的来了……我拚命地叫你……你终于来救我了……”

    常永瞻嗓音也哽咽了。“我还以为来晚了……”

    “我好害怕!以为再也见不到相公了……”迎娣把内心的恐惧藉由泪水和声音全都发泄出来。

    他搂住妻子,庆幸没有拖到明天早上才来,否则两人已经天人永隔,想到若真的失去迎娣,事业再有成就,再飞黄腾达,这个缺憾永远无法填补,不禁激动地落下泪来。“我在这里,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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