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牙尖嘴利是跟谁学的,咬起人来还挺痛的。”徒弟太伶牙俐齿,当师父的不容易,会有压力。

    狐仙仙谄媚的拍起马屁。“当然是师父你教得好,徒儿能有你三分长才就欣喜若狂了。”

    季风华低声呵笑。“嘴巴真甜,你跟师父说说你想学什么?”

    “师父能教我什么?”她不正面回答,就看他出招。

    她的原身是狐狸,能学什么她也不知道,而且还被乌龟壳判定是无灵根的闭脉者,她体内无灵气,真要修行也太为难了,只能说谁当她师父谁倒霉。

    “我能教你的可多着了,可惜你学不全。”他略带惋惜的摇头,有他这个一流的师父,岂会教不出第二个林绿云?她很值得栽培,偏偏就是少了一样东西。

    “谁说的,师父可别瞧不起人,徒儿聪明得很,你一教我就会。”她完全不怕把牛皮给吹破,反正师父看起来也很半吊子,又是个凡事得过且过的骚包货。

    狐仙仙再看一眼师父用金丝混银线绣在袖口的富贵牡丹,她对他玉质金相的好印象完全幻灭,他明明长得皎若明月,风华绝代不是他的错,可是为何要自恋到有点俗气,让人看见金玉之下的败絮?

    她的师父有欺世的嫌疑,明明是一株杂草,装什么空谷幽兰,以为不开花就能瞒天过海吗?

    “你太懒了。”累的活,不干;走的路太远,不去;抬的东西太重,别人去,有好吃好喝的她抢第一。

    “呃……”好像反驳不了,她是不爱动。

    “不够勤奋。”能坐绝不站的人能勤快到哪里去?

    “……”有道理。

    “没有杀气。”

    她又不是杀手,要杀气干什么?

    “少了上进心。”

    狐仙仙直接装死。

    看出她骨子里的胸无大志,季风华风流倜傥的轻摇羽扇。“为师的看你只有炼丹一途了。”

    “炼丹?”她成吗?

    “现今的炼丹师极少,左右不到五百名,而能炼出好丹的顶级炼丹师更是少之又少,除了你师父我,找不出十个,为师的相当看好你。”若她多用点心,不难爬到那个位置。

    听师父这么器重自己,狐仙仙反而难为情了,笑得有几分羞愧。“炼丹需要火,而我没有控火的灵力。”

    季风华若有深意的扬唇,视线落在她左手腕上的血玉手镯。“你最近是否常到百花山谷,摘食一种叫火铃果的红色果实?”

    “嗯!酸酸甜甜的,满好吃的。”这是她有一次意外发现的,尝了一口没有毒,便采来吃着玩,当零嘴儿。

    “那种果实对你的狐身来说有益无害,多食好处多。”这点小把戏也想瞒得过他,真是无知小儿。

    正在玩着飞鹤草的狐仙仙忽地一失手,把一旁能延年益寿五十年的玉雪花给摘了,她满脸愕然的转头瞅着师父。

    “你大概不知道那上头留了一抹识念,是属于谁的你应该比为师的清楚,当日危急时是这抹识念救了你,它和某人的意识是相连的,你一遭遇到危险他立即便能感受到,并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你身边。”

    季风华指着她胸口垂挂的木牌,悄悄地留下一抹识念,他不是在和不知死活的林绿云叫阵,而是看不惯黄毛小儿的猖狂,胆敢把他的爱徒当私有物,他自个儿的徒弟自个儿会保护。

    “师父,你晓得我是……”白狐?

    他将玉白如葱的长指往唇上一放,做出噤声的动作,这件事,他们师徒俩心知肚明就好。“不要取下木牌,继续吃火铃果,两年后你会得到意外的惊喜。”

    “惊喜?”狐仙仙怎么觉得是惊吓。

    “过两日为师给你找个炉子炼丹……”该为她找个什么样的炼丹炉呢?太重她可又要嫌弃了。

    “师父,炼丹不是用鼎吗?”穿越小说里都这么写。

    “什么鼎不鼎的,炼丹炉、炼丹炉,你有听过炼丹鼎吗?”咦!等等,好像有口鼎顶适合她的。“你等一下,为师马上回来。”

    难怪狐仙仙要说她师父不着调,是半吊子庸师,季风华明明说马上回来,怎知他一钻进放杂物的储物室就半天不出来,她等着等着,就把面给和成面团了,又没事干的揉成兔子的模样,再顺手把火升了,蒸笼往锅上一盖,一笼巴掌大的可爱兔子馒头就出炉了,热腾腾地,还烫手呢!

    “你看,就是这个鼎,它叫焚心煎魂鼎,能把丹药炼化到最佳状态……呃,你在吃什么?”小小白白的,看来像是用雪捏出来的。

    可怜的季风华根本认不出是小老百姓常吃的食物,进入金丹期中期的他早已不食有形食物,对食物的味道已是遗忘。

    “馒头。”狐仙仙回道,可惜这次的面粉质量差了点,口感没有那么好。

    在他久远的记忆中,只晓得馒头是方圆方圆的,哪会是兔子的样子,可是看着那白色物体,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看起来很好吃。”

    “师父要不要来几个?我蒸了一笼。”她一个人也吃不完。

    “嗯,尝尝也好,当是你孝敬为师的好了。”季风华接过她递来的一个馒头,一口咬下,那松软的口感令他顿时两眼睁大,倏地明白林绿云那小子为什么巴着他爱徒不放,那个混蛋太卑劣了,居然独占她这么久。

    “师父,徒儿的手艺还不差吧!”狐仙仙等着称赞,被称为废柴的她唯一值得夸耀的是她有一手好厨艺。

    “差强人意。”他嘴上说得勉强,但是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地往嘴里塞,唯恐某人来抢食。

    “师父,有一笼呢,你慢点吃。”他的吃相和某人如出一辙,他的优雅、他的气定神闲呢?好教人失望的师父。

    “你不留给那小子?”能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那小子真是好命的混蛋。

    一提到林绿云,狐仙仙的小脸儿一板。“不留,他忙着修炼,不用吃东西。”

    “哟!小两口闹别扭了。”好的时候蜜里调油,形影不离,看到其中一个,另一个必在,现在却闹别扭了?

    “师父,你兼差当媒婆了吗,一会儿徒儿给你剪朵大红花往发上插。”又不是孝子了,闹什么别扭。

    狐仙仙还为当煮饭婆那件事在生气,可是林绿云压根把这事给忘了,照样颐指气使的点菜,而且管她管得更严了,只许她煮饭给他吃,别的人,不论公母,一律不许靠近她。

    她抗议过,但无效,他就是“我是老大”的性子,听不见他以外的声音,想罢煮,他直接抢她的饭。

    他抢她的饭,她就没辙了吗?她不会让人帮她带食堂的饭菜来吗?既然有现成的,干么还要自个儿煮,也能顺道把嚣张跋扈的林绿云饿个几顿,可是在她吃过庞师兄的手艺后,她发誓再也不偷懒了,那简直是毒药,难吃到两眼泪汪汪。

    “胡闹。”季风华不轻不重的一喝,可吃人嘴软,不好给徒弟坏脸色,他伸长了脖子吞下最后一口兔子馒头,非常秀气地拍掉手上不存在的碎渣。“师父要教你炼丹的基本功,炼丹前先识鼎……唔!我的鼎呢,搁哪去了?”

    忍着笑,狐仙仙指了指他的头顶,他头上那顶黄铜色的帽子,似乎多出两个握柄,帽面上有奇怪的花纹,像是狰狞地想逃出的鬼头。

    季风华面上微闪一丝窘色,随即神色自若地像在一撩风骚黑发,修长指头顺势一弹,一口小鼎如羽毛般飞落,好似全无重量一般,轻得用一根小指就能勾得住。

    只是一放在狐仙仙手上,她才晓得那口鼎有多重,接下的瞬间差点害她手脱臼,两手往下一坠。“师父,好重……”这鼎起码有七、八十斤。

    他摇着扇子,笑得妖孽。“师父很轻,不重。”

    “师父,徒儿指的是这口鼎。”看起来比铜壶大不了多少,可沉得像块铁似的。

    “喔,这是为师送你的见面礼,你要时时带在身上,不时拿出来练练手。”季风华颇为得意地想展现师父风范,凤凰羽骨制成的羽扇不停的掮着,仙姿翩翩,宛若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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