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烦神女了。”凤挽歌对着巫其格淡淡行礼,神色恭敬。

    巫其格不偏不倚的受了凤挽歌的礼,然后才走上前:“多日未曾给公主殿下把脉,不知如今可否让其格为公主殿下把脉?”

    凤挽歌的手下意识捂上心口,雪莲……凤挽歌摇摇头,后退了一步。“不必了。”

    巫其格看着捂着心口的凤挽歌,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想多说几句话:“公主殿下,其格有些话想同公主殿下说,还请公主殿下恕其格无礼。”

    “无妨,你说吧。”凤挽歌说着摆摆手,示意巫其格说话。

    “其格虽不知公主殿下为何会如此,是爱或是恨,但是公主殿下的情绪起伏实在是太大了,即使公主殿下平日里已经在极力的保持心情,可是雪莲的作用如今却因为一点点小小的情绪改变而停止修补公主殿下心口的裂痕,所以其格还请公主殿下平日里多注意点,若是发现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即刻来寻其格看看。”巫其格说到这里语气有些急迫,听的凤挽歌微微皱眉。

    她其实从第一次见到这位公主殿下的时候就已经开了天眼,但是……她什么都看不见。不管是她的过去还是她的未来,都苍白的如同一张没有任何字迹和折损的白纸。

    就像是公主殿下自己说的,云山千年寒池上的冰女说她自己打断皇后命数。她即使将天眼一直开着看公主殿下,也只是看到她的命格被她自己改变而已。所以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公主殿下的身体变得如同陶土一般脆弱,也让她的情绪处于一个极度不稳定的情况中。

    公主殿下已经很努力的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只要想到一星半点,她的情绪就会不再被她所控。

    “知道了。”凤挽歌舒展了眉头,往门口走,“随我去看看皇伯伯吧。”

    “是。”巫其格低头行礼,之后才抬步跟上凤挽歌。

    在塑雪,巫其格看到了真正的凤挽歌处于上位者时是什么样子的人。

    在塑雪,凤挽歌的身份是真正的尊贵无比,世人皆知塑雪有个从不露面的长公主慕倾雅,手中的权力至高无上,比楚帝的权力还要高上几分。

    这样的她在塑雪,即使再不承认自己长公主的身份,可是还是要乖乖的端起架子,在塑雪的雪城作为稳定塑雪的定心针,确保塑雪将士能一直保持高昂的战斗热情。

    怎么说呢?墨王是她所爱之人,在外为她征战保护天下为了她心中的太平天下所努力;而她是墨王所爱之人,在内为他安抚人心默默支持为了他心中的大好河山所努力。

    这两个还真的是绝配,可是却不会那么容易就在一起。如今天下大乱,怕是会让他们二人的感情道路崎岖不平。

    巫其格垂眸,默了默,只轻轻一叹。

    塑雪边境。

    一连过去了好几天,墨轻言脑海里一直回放着夜辰染一身红衣潇洒张扬的坐在马上同他回忆挽儿的样子。

    他口中的挽儿,是自己不曾见过的模样,张扬又霸气,偶尔还有些可爱的小女人姿态,这些种种他都是没有见过的。

    他总觉得挽儿在他的面前像是戴了一副最完美的面具,保持着安全而疏远的距离,他无数次想要靠近挽儿,却在看到她的时候被不明所以的推到一旁看着她,只有她主动触碰自己他才敢稍微抓住她,或者抱着她。

    因为她脸上的黄金面具吗?可是世人皆知她脸上的面具是谁戴的,她同星沉所有人都断了关系,可是却没有对荣王府的景世子说过半句绝情之话,可是已经表达了什么?

    自己、夜辰染还有景言三人被世人并称天下三公子,夜辰染注定同她站在对立面,而景言是荣王府的世子,是未来的荣王,所以她才选了自己……是这样吗?

    墨轻言越想越头疼,恨不得喝醉来发泄一通,但是现在两军交战他又不能喝醉,这心中实在是苦闷难当。

    青冥终于听完了青影说的话,这才打破沉默,“我看公主殿下不是那样的人,她做事坦坦荡荡,怎会将主子当成替身?”

    “不瞒你,我也不信啊!”青影一说到这个就激动,“我当初可是和主子亲耳听见的啊!那可是公主殿下她自己承认她喜欢景世子的啊!”

    “总之不管怎么说,我就是不相信公主殿下是那种人。”青冥绝对不相信,他第一眼看到公主殿下的时候就知道,公主殿下不会做出拿另一个人当另一个人的替身的事的。

    “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看主子。”青冥说着就丢下仍旧为墨轻言抱不平的青影,朝墨轻言所在主帅营走去。

    青冥一走进去,就看到墨轻言在烦躁的走来走去,心里立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想来德亲王也是厉害,知道攻心之计最狠也最有用。

    “主子若是真心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呢?”青冥和青影虽然是从型墨轻言一起长大的,不过两个人的性格却南辕北辙。

    青冥话少也比较懂顾全大局,更知道怎么圆滑的处理事情,青影话多性格也没青冥那么沉稳反而还有些欢脱,但是他处理事情却从来不和青冥一样优柔寡断,这两个人墨轻言的左右手,很是能得墨轻言的真心相待。

    “可是……”去找夜辰染谈挽儿这事,他却怎么也没办法和夜辰染坐在一起谈。

    “主子,您不是那种犹豫不决的人,即使是您师傅去世,您也只是咬着牙回到塑雪当摄政王,曾几何时主子您居然惧怕到向一个了解自己喜欢的人问问题都不敢的地步了?”青冥微微皱眉,看来有一点青影没说错——主子的确变得有些畏手畏脚的了。

    “我……”墨轻言静静的看着青冥,最后下定决心,“也是,但是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和青影留下来,出什么事情立马去寻我。”

    “是。”青冥后退一步行礼,然后目送墨轻言离开。

    墨轻言夜入星沉军队,如同入无人之境一般。他刚到夜辰染的军帐门口,钟乔和玉扬的声音就从里面响起,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走了进去。

    “夜辰染,我想了解挽儿的事情。”墨轻言站在门口,不知怎么的居然觉得有些紧张。

    夜辰染和钟乔还有玉扬三个人很诧异墨轻言会一个人深夜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问凤挽歌的事情。

    四个人互相对视着,忽而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朦胧来。

    最后还是夜辰染先回过神来,“来人呐!拿酒来。”

    墨轻言这时才把提起的心松下来,夜辰染这是答应了自己的意思。很快就有士兵搬酒来了,墨轻言脚下一动就隐到了地图屏风后面,等士兵退下了之后他才出现。

    “挽儿她啊……天不怕地不怕,我就没见过她怕什么。”夜辰染已经先自己拿了一瓶酒,坐在主帅的位置上喝了起来。“我说我要走,她点点头送都不去送我。我说我要回来了,她啥也不说就提着酒到玉都外的迎君亭等我。”

    “是啊,我怎么也忘不了你们二人从小就在军营里捣乱,后来你走了她就带上……带上漓王殿下去,晚上偷偷拿了酒跑去找我。”钟乔一想到那时候的凤挽歌,嘴角上扬的弧度就没有下来过。

    墨轻言静静的听着他们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凤挽歌,心里的苦涩只觉得要盈满胸口。

    直到玉扬问他为什么不说话的时候,他才放下手里的酒瓶子,“挽儿她在我面前,不是端着公主的架子,就是气鼓鼓的同我争吵,你们说的样子。在我面前她几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墨轻言话落,其他三个人都沉默了。都说凤挽歌在出了星沉之后就变了性格,原来是真的。

    但是他们怎么想都不会想到,她居然会变得这么明显。

    “其实我觉得,如果这一场大战不会发生的话,挽儿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待在雪城做好她这个身份该做的事情以稳定军心。而是像你们说的那样,策马飞扬,潇洒快活。”墨轻言笑了笑,在心里偷偷幻想起自己同凤挽歌赛马时的场景。

    在星沉的时候,人人都说世上能同凤三小姐赛马的人不多,一个德亲王府染小王爷,一个皇宫漓王殿下,还有一个就是军机大营钟乔将军。

    只有这三个人凤三小姐才愿意赛马,其他人能和凤三小姐同行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他也想要这一份例外,只要同她有关的,他都希望也同样与自己有关。

    “的确,我也觉得挽儿不该整日整夜的穿着宫装当她的公主,她向往的和喜欢的是潇洒快活的日子,如果把她逼急了,她可就撒手不管这一切了。”玉扬想到自己私底下同凤挽歌交好的时候凤挽歌的样子,也不免得对她现在这么规矩的样子感到叹息。

    他同凤挽歌交好的事情极少人知道,除了如今在座的,怕是只有他身边的心腹以及凤挽歌身边的那两大丫鬟了吧。

    “这仗不是我们要打的,是天下要一统是国君要打的,数千年历史推动着我们去打的。挽儿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她一直忍着自己的不耐做着她自己的事情,只是希望在一统的时候,不要伤害到平民百姓就是了。”墨轻言这一句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共鸣,又拿起酒瓶来多喝几口。

    “我还记得挽儿曾经跟我说过,她说她敬佩那些因为保家卫国上战场而牺牲的将士,却绝对不会尊重那些欺压百姓而死的将士。不论他有多厉害为了这个国家付出过多少,只要有半点是欺压百姓做了同他身份不符合的一件事,她就绝对看不起那个人。”夜辰染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又换了另一个酒瓶子。

    “其实啊,她表面上看起来风轻云淡的,可是心里的情绪却早就已经翻涌不定了。你们不知道啊,挽儿她对情绪的控制厉害极了,不然也不会骗星沉上下、骗天下人这么久。”钟乔叹气,每回看到她喝醉时说的话,他就觉得很无奈。“她心中只有快意江湖,可偏偏她却不得,反而还要忧心其他的事情。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战争,最不喜欢的就是百姓受苦。”

    墨轻言静静的看着钟乔,然后点头,这件事他从来都没有听过挽儿说,可是他从挽儿的眼里却看到过无数次止战的情绪。

    但是他自己一个人止战没有用,是他们的国君要打,他身为摄政王,自然是要保卫自己的国家的,所以外敌来犯,他必须冲锋上阵。

    “若是能早点认识逍遥公子就好了。”钟乔拿着酒瓶,声音爽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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