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墨轻言抓住了正准备走进大帐的凤挽歌,目光复杂的看着她。

    凤挽歌背对着墨轻言站了一会儿,然后才转过身挑眉,“怎么?有事?”

    墨轻言摇摇头,之后又点点头。他知道凤挽歌在跟他闹别扭,可是他不喜欢跟她闹别扭。“留下陪我,好吗?看书,或者写字,睡觉也可以。”

    凤挽歌看着墨轻言的眉眼,她时至今日还是无法理解世上怎会有一个男人能生的如此好看。

    她以前以为她见过最好看的人,就是她的娘亲,后来情人眼里出西施,她觉得玉恒华比谁都要好,之后她恢复容貌,她觉得自己也长得不错,可是重生过后他见到长大后的病美人,又见到了他,她忽而觉得她前世为玉恒华实在是付出了太多太多,多到她都来不及看看周围的风景,就急忙把玉恒华推上那个至尊的位置,接着就是自己饱受冷宫待遇的痛苦。

    没想到如今,却是身份对调,换成自己冷落墨轻言了么?她知道自己心中别扭,可是为什么别扭她却说不上来,文书出了之后她就不大愿意见到墨轻言。

    她总觉得自己使这么多手段实在算不上光明磊落,见到墨轻言时反而还落了下风。

    如今这么一想,她倒像是闹了那些年轻女子的脾气,实在与她不太相符。

    在心中幽幽一叹,她这才转过身点头。而她这一点头,墨轻言就立马急匆匆的拉着她往自己的营帐跑。

    墨轻言把凤挽歌拉到自己的营帐中后,把她带到软塌上坐下,又转身回书架专门翻出几本天下奇闻异事的书放到凤挽歌手边供她翻阅,又给她倒了茶水,“你就坐在这里看书,看累了就睡觉,好吗?”

    凤挽歌颇有些好笑的看着墨轻言,在他恳切的眼神请求下,顺从的点了点头,从一旁的书中随意抽出几本,静静的看了起来。

    墨轻言见凤挽歌真的坐下来看书了,他这才放心的走回书桌后坐下处理军务。

    这样平静的时光,又把他带回了他假装在伤还没好要接着在挽殿养伤的日子,那时候他闹着要离开,挽儿在那时候吻了他不说,还整日如现在一般坐在他房中看书或是睡觉,而她一呆就是一整天。

    就这样,墨轻言低头处理军务时不时的会抬头悄悄瞧上几眼凤挽歌,然后抿着嘴偷偷的笑着。

    “墨轻言,你这样我很难看得进书。”凤挽歌的声音颇有些无奈,她这回可算是知道当初她盯着青寒时,青寒是什么感觉了。

    “抱歉。”墨轻言被凤挽歌抓住,耳根立马泛起红色。

    但是他虽然口上是这么说的,他的眼睛却还是不停的往凤挽歌身上瞟。

    最后凤挽歌实在是忍不住,把手里的书一放,直接左手支额右手拿着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墨轻言。

    这回轮到墨轻言坐立不安了,可偏偏凤挽歌却像是不知情一样,保持着动作静静的看着他。

    他咽了咽口水,艰难的抬起头看向凤挽歌,“挽儿,你这样看着我,我的字都写得不好看了。”

    凤挽歌点点头,“我知道了。”可她知道是一回事,接着看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墨轻言被凤挽歌看的头皮发麻,可是却还是要咬牙忍着,一副平静的样子。可若是凑上去看,就会发现他握笔的手正抖得厉害,而且写的字也七歪八扭的,像是刚刚学字的孝子写出来的。

    凤挽歌支着额头,静静的看着墨轻言就这么看出神了。

    昨天听乐一乐说的书,她心中不是没有感觉的。

    若是在前世,她、慕倾雅、鸢凤公主这三个人只不过是被史官匆匆一笔带过的人物,可是浮浮沉沉之间,谁能料到这三个身份都是同一个人拥有的?

    庶女,非庶女,受尽圣宠娇蛮跋扈又纨绔不化,偏偏就是这样的女子,却嫁给了太子,成了未来的皇后。

    鸢凤公主这个人,大家也只有耳闻过,从来都没见过,有传闻说她被关在碧霄皇宫最深处,也有人说她行踪成迷爱游走天下。

    至于塑雪长公主慕倾雅,就更像是个谜了,她的一生似乎除了记下她这个身份外,史官也没有办法在史册上留下什么有关于她的事情。

    重生一世,居然是所有的事情都变了。她快意潇洒的人生,正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她心中有恨,可是也有想追求的自由。

    这么看着,她突然发现,墨轻言似乎比玉恒华还更会爱自己。墨轻言所有的事情都是顺着自己,他知道有些事情必须是自己亲自去做,所以他全力支持;他明白有些事情自己不愿说,他也从未以身份威胁非要自己说给他听。

    那些话本子里女子爱哭爱闹的问郎君是否爱自己的情景,男子以爱为由要娘子对自己坦诚相待的事,他们二人之间居然也没生出半丝来。

    他们二人自然而然的相爱,别扭闹过不少,他也从未生过自己的气。

    想当初自己问他的那些话,他居然也做到了——自己只要属于他便可。

    从思绪中抽回身,凤挽歌缓缓从软塌上站起来,绕过书桌走到墨轻言面前,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转身窝在他怀里,伸手勾住他脖子,往他怀里靠了靠。

    墨轻言左手自然而然的搂上凤挽歌的腰,他微哑的声音压抑着兴奋;“累了?”

    “嗯。”凤挽歌含糊不清的从鼻子发出一个鼻音,又往他怀里窝了窝,将耳朵贴上他心口。

    墨轻言嘴角上扬弯出最大的弧度,他搂着凤挽歌的手紧了紧,“那就睡吧,我抱着你。”

    这回凤挽歌没有再应声了,她只是点点头,直接就伴着耳边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沉沉的睡去。

    墨轻言放下手里的笔,低头看着怀里信赖着他而睡的安稳的女子,不论看多少次,他都觉得看不够怀里这个人。

    即使她从自己见她的第一面起就戴着能震慑人心的黄金面具,可他仍旧觉得她很美,美的张扬却又美的温婉大方。

    他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他不清楚,他只记得那年荣王府桃花树下她的笑,深刻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情一往而深,怕是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了。

    期间听雨和冰露都来过,说是到了用晚膳的时间,问凤挽歌要不要吃晚膳,但墨轻言见她睡得沉,就替她回了听雨和冰露二人,让她们先别忙活了,等凤挽歌醒了再问她要不要吃些东西。

    听雨和冰露听到凤挽歌还在睡觉,又想起她这段时间的确是没睡上什么好觉,昨天又熬了一夜看戏,正累得紧呢,如今能好好休息一番她们二人自然乐见其成,点着头就退了下去,说是凤挽歌醒了需要有人伺候派个士兵过去唤她们就是。

    凤挽歌这一觉睡的实在是沉,居然睡到了大半夜才幽幽转醒。而墨轻言为了能抱着她多待一会儿,居然硬生生的一直抱着她,手早就变得僵硬不已。

    凤挽歌十分抱歉的从墨轻言怀里下来,这才发现他的手已经僵硬了。“抱歉,我睡了很久吧?”

    墨轻言摇摇头,从椅子上站起来甩甩已经僵硬了的手,“还好,以后还要抱你许多次,得多习惯些。”

    凤挽歌没想到墨轻言会这么说,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她红着脸拉着墨轻言坐下,动作快速的走到他身后:“坐下,我帮你揉揉。”

    说完,不管墨轻言是不是同意,也不管他坐了一整天早就发疼的屁股,硬是把他按在椅子上抓起他的手给他按摩。

    墨轻言默了默,然后就任由凤挽歌给他按摩了。不得不说,还挺舒服的,姑且就当做是一种享受吧。

    墨轻言偷偷看着凤挽歌给他按摩时认真的表情,心里突然被什么涨得满满的。

    “挽儿。”墨轻言突然转过身站起来,抓着凤挽歌的手,声音听起来有些迫切。“嫁给我,好吗?”

    凤挽歌呆呆的看着墨轻言,突如其来的求亲让她愣在了当场。

    墨轻言以为她没听清,搂着她的腰又往前走了一步,“挽儿,嫁给我,当我的摄政王妃,好吗?”说着,墨轻言低下头就要去吻凤挽歌。

    就在墨轻言的嘴快要碰到凤挽歌的时候,她突然回过神来把墨轻言一把推开。脸色说不上是苍白还是铁青,总之算不得什么好的脸色。

    墨轻言被凤挽歌这么一推,的确是被伤到了的,“挽儿……”

    “不,我……我还不想嫁。”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凤挽歌只觉得她的心跳的很快,这是前世都没有的。

    前世她顺理成章的嫁给玉恒华,倒是省了他面对自己求亲的过程,如今这个过程被墨轻言补上,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墨轻言听到凤挽歌说的话,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起来,“你是不是还喜欢着景言?再不济你喜欢的也应该是夜辰染吧?因为你无法跟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所以才选了我,是也不是?”

    墨轻言说着,步步紧逼凤挽歌。他长臂一伸抓住凤挽歌的手腕,把她拉近自己,恶狠狠的又问了一次:“是也不是?!”

    “你胡说什么呢?!”凤挽歌用另一只没有被墨轻言抓住的手,狠狠的甩了墨轻言一个大嘴巴子,然后后退几步,胸口因为气愤而大幅度的起伏着。

    墨轻言和凤挽歌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忽而就这么多出了刀剑凛冽的滋味。

    “不好了!”冰露拿着一封信冲进来,打破了墨轻言和凤挽歌之间尴尬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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